第400章 那個少年

  季新晴古怪地看著她，“小冉，你應該比我小吧，”


  “比你小怎麽了，”白冉卻笑著揉她的腦袋，“我就是要認你當幹妹妹，來，叫聲姐姐聽聽，不叫姐姐不給糖吃。”


  “……”季新晴默默地將頭移開了，這幅德行……誰教她的？

  哦，季新晴很快心下了然，是顧淩。


  都說兩個心意相通的人，會在不知不覺間被對方潛移默化地影響。


  顧淩，對小冉來說，應該很重要吧。


  “說正事呢，那幅畫，和找人，到底什麽關係？”


  白冉聳了聳肩，“也沒什麽關係，就是那幅畫上，我畫著我哥才能看懂的東西。”


  她的喉嚨仿佛哽了一下，“他如果也在找我的話，看到那幅畫，他會懂的。”


  這陣子，季新晴接觸的人不多，但她卻幾乎將接觸的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得一清二楚。


  那是好多天前了。


  溫文爾雅的男人站在走廊裏，說不清的神色看著牆上的畫。


  他說，“季會長，你這位朋友畫的畫，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那是——隻有我和哥哥才能看懂的東西。”白冉再次開口。


  季新晴怔了一下，眸底的顏色忽然變得極淡，她仔仔細細盯著白冉的臉，忽然問道，“小冉，他是你的……親哥哥嗎？”


  “當然是親兄妹了，”白冉點了點頭，不知想起了什麽，忽然噗嗤一聲笑了，“不過，我和他長得一點都不像，可能各自遺傳了爸媽吧。”


  她的眸底充滿了懷念的神色，“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早就忘了他長什麽樣子了，”


  她隻依稀記得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那個少年，黑發紅唇，看著她的時候，眸底像是盛滿了整個世界。


  季新晴猶豫地看著白冉，半晌後，還是咽回了所有的話。


  沈暮……還是等她確認了之後再告訴她吧。


  “真好啊小冉，你以後再也不是一個人了，你有哥哥了。”季新晴的嘴角漾起一抹溫柔的笑。


  白冉的眼眶紅了紅，她抬手擦了擦眼，卻依舊嘴硬，“好什麽好，我找他是一回事，認他是另一回事，萬一他長殘了，我還指不定要不要認他呢。”


  季新晴忍俊不禁，她才不信白冉這明顯口是心非的話。


  “照你這話，你哥小時候長得很漂亮？”


  “那是，”白冉驕傲地昂起下巴，“你也不看看我長得怎樣，”


  季新晴將她上上下下瞅了一遍，失笑著搖搖頭，“是是是，我的小冉是大美人……”


  “真會說話，”白冉滿意地站起身，從床頭櫃裏的水果籃裏挑出一個蘋果，“我幫你削蘋果。”


  季新晴看著她走進浴室，笑意一點點地淡了下去。


  撇開顧淩的事不談，小冉看上去很好，但也隻是……看上去而已。


  白冉削著蘋果，氣氛安靜到……季新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期間，季新晴開了一次電視，可幾乎每個頻道都在播放郊區的那場爆炸。


  記者將屏幕連接到了現場，郊區徹底成了一片廢墟，地麵狼藉一片。


  沒人知道爆炸是什麽回事，也沒人查得到。


  白冉看著，聽著，她依舊在笑，可那笑，卻讓季新晴很疼。


  舉起遙控器，季新晴想關掉電視。


  白冉卻按住了她的手，“不用了新晴，就這樣吧，這樣挺好。”


  真的很好，沒人知道顧淩在這場爆炸裏失蹤。


  就好像，他還是臭名昭著的第一紈絝，就好像，他還活著一樣。


  季新晴的喉嚨哽了一下，“好。”


  待了沒多久，白冉很快起身離開。


  她走到門邊的時候，季新晴叫住了她，“小冉，”


  她頓了頓，然後才慢慢開口，“你要相信顧少爺。”


  白冉捏著門把手的手明顯泛白，卻故作輕鬆地揮了揮手，隨後，她拉開門走了。


  站在電梯裏，白冉看著電梯門緩緩闔上。


  電梯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刹那，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看見不遠處的走廊裏站著個男人。


  男人的五官有些模糊，她看的不是很真切，可是，男人的輪廓，卻給了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很像……那個少年。


  轟地一聲，電梯門徹底地關上。


  白冉很快驚覺過來，她眨了眨眼，然後搖了搖頭。


  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


  可能……是她昨晚沒睡好。


  而此時的走廊裏——


  有所感應地，沈暮回頭望了一眼，卻隻看到一扇冰冷的電梯門。


  “先生，你怎麽了？”護士站在一旁問道。


  搖了搖頭，沈暮淡淡一笑，“沒什麽，”


  天氣依舊很明媚，季新晴看著窗外，眯了眯眼。


  她盯著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許久，才突然輕笑一聲。


  “琪琪，是我，你不是一直看不慣顧雨苓嗎？我今天交給你一個任務……”


  唐瑾堯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季新晴正望著窗外發呆。


  他走過去，伸手遮住了她的眼，“在想什麽？”


  他的指尖涼涼的，季新晴索性閉上眼，答非所問，“你怎麽回來了？不是去處理事情了？”


  “……”把自己趕出去，竟然還問的這麽理直氣壯。


  這女人，誰給的她膽子？


  唐瑾堯想了半天，才想起那人是誰，可不就是他自己。


  是了，這世上，他隻給了她一人無法無天的資本。


  他在她身旁坐下，“天氣很好，要不要我推你出去走走？”


  季新晴低頭看了看自己纏滿紗布的雙手，搖了搖頭，“我不想出去。”


  “嗯？那你想做什麽？”男人溫柔地在她耳邊輕哄，“我陪你。”


  季新晴抬頭看他，細碎的陽光落在她眸底，像是框上了天長地久的溫柔。


  從昨天回來到現在，有些話，她還沒來得及跟他開口……


  “唐……”


  陡地，一陣嘟嘟聲打斷了她。


  唐瑾堯看著手機，思考著要不要接，索性任憑手機響個不停，挑眉望向季新晴，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季新晴有些囧，剛剛她太衝動了，那些話，現在想想，她突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她搖了搖頭回道，“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你先接電話吧，說不定是急事。”


  唐瑾堯見她不肯說，也沒再問下去，走到窗邊接了電話，“什麽事？”


  男人微微壓低了嗓音，季新晴聽得不是很清楚，可她卻看到，男人越來越冷的眉骨。


  “給我去查。”


  這是季新晴唯一聽到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