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不當講
齊天聞言，不禁有些愣了一下，這大鵬當初說要幫自己，那定不會是虛言，可以說，這世間，幾乎沒有幾個人，比得上這大鵬的預知能力了，可是如今，他竟然說他推演不出？
難道，自己今後，真的是無路可走？
見齊天有些微微的失落，大鵬不禁開口安慰：“或許是我沉睡時間太久了，所以……所以能力退化。”
齊天聽聞，沒有開口接話，料到大鵬也是為了安慰自己才說出這等話的，回與不回，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隻是他卻更加堅定了一件事情，當初救風玄的時候，如來便勸說自己，不要做，後來，在尋找魂魄的過程中，真的也算得上是困難重重，所以這今後，還真的不知會有如何的磨難。但是……齊天微微握緊了拳頭，就算前方真的是荊棘遍布，無路可走，為了風玄，他也要開辟出一條通天大路。
“無礙。”齊天寬慰的笑了笑，對大鵬開口說道。他忽然就覺得，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找得到魂魄也好，找不到魂魄也罷，無論什麽結果，他都能夠接受了。
他也放棄了當初，一定要這三界六道，這八荒六合來給風玄陪葬的想法。他這一生，渾渾噩噩，桀驁不馴，能遇到這樣的一個讓他心心念念的人，能擁有這一段時光，此生，無憾了。
什麽傲視群雄，什麽天荒地老，統統遠去，隻願得一人心，縱使分離，也無所畏懼。
“如此，我先離去。”齊天看向了有些內疚的大鵬，開口說道。
“等下！”大鵬忽然叫住了齊天。
齊天有些疑惑的轉過頭去看向大鵬，不知他要說什麽。
“雖然沒有看出，你下一步應該如何走，但是我卻知道，你此行離去，命中有一劫數。”大鵬頓了頓，又開口道：“此劫若是過了，那麽你便能得到你要找的東西，但是若是不能如願，那麽包括你原本所擁有的，將要一並消失。”
大鵬說完，便停下了看向齊天。
齊天微微點了點頭。
命中若有劫數，那麽應劫便是。
隨後，二人一並消失在了遠地。
“大聖你回來了！”倒是六耳眼見，一眼便看到了正朝著這邊走過來的齊天和大鵬。
齊天抬頭，便看到了麵前的幾個人，正認真的看著自己。
有些暗暗的吸了一口氣，齊天才緩和了語氣：“嗯。”齊天微微應了一下，看六耳和紅衣的樣子，想來自己之前的慌亂，他們也看出了不少。
也怪自己，竟然一時之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
“本尊……無事。”齊天清了清嗓子，開口對六耳和紅衣開口說道：“你們，不必過多擔心。”
有些忸怩的，齊天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忽然讓他這種粗心的毫不在乎的人，對他們說著這種柔細的話，他還是有些不習慣的。
不過，齊天決定立刻忘掉自己方才說的話，嗯，那不是他說的。
“事已辦妥，該離去了。”齊天輕聲開口，似乎是對六耳和紅衣說的，又似乎是對自己說的。
大鵬的目光，忽然投了過來，直直的，與齊天對上。
“此行離去，若是需要幫助，盡管找我。”大鵬的神念，倏地打到了齊天的腦海：“雖然……我不一定幫得上忙。”大鵬說道這裏，語氣有些微微的尷尬，自從蘇醒一來，他的能力，便有些無法言說的退化了，不過，他相信，會慢慢恢複的。
齊天微微的點了點頭，再沒有過多的言語，便帶著六耳和紅衣打算轉身離去。
“齊天。”精衛忽然叫住了齊天，待到齊天轉過身之後，精衛才又開口道：“多謝，保重。”
齊天點了點頭：“保重。”
想來，待到自己離開這裏之後，精衛和落約，也是要離開前去北冥的。
從此之後，這往後的生活，便會一直呆在北冥，陪著落約一起，守著那無邊的浩瀚海洋。
此行一別，還不知日後何時才能相見，還不知，今生是否，還能夠再相見……
可是，離別，又是不得不麵對的現實。
齊天微微垂下了頭。
往昔的時候，從不會在乎生命中經過的那些妖魔鬼怪，任他是誰，任他生死，都與自己無關。
那些所謂的情誼，於他而言，都是過眼雲煙，任其肆意穿梭，他內心仍舊安然無恙。
可是後來的後來，他又經過了一個人，一個足以讓他傾盡所有溫柔來相待的人。
自此之後，生命中的千山萬水，便任他一一相識。
那時候他便覺得，世間之事，除了他心裏的這個人之外，都是閑事。
可是後來，他心裏的這個人卻離開了他，於是，他便開始去尋他。磕磕絆絆了一路，他竟然遇到了一群，事事為他著想，處處為他考慮的人。那些繼續相處下去，便足以用性命相擔待的朋友。
他竟然發覺，往昔的那些渾渾噩噩，沒有情感的日子，縱使過上萬年，都不如現如今，同這些誌同道合的人所相處的一日有意義。
齊天有些微微的澀了眼角，曾經的曾經，他當真算得上是一具沒有心的石頭。後來，他便成了一個有著石頭心的行屍走肉。再後來，他才有了一顆真正的，有情感的心。
齊天有些柔情的看了一眼大鵬眾人，此行一路，曆經繁華，能結識他們這樣的人，也算的是不虛此行。
“告辭！”齊天正身，對著眾人說道。
隨後，不管眾人有些傷神的樣子，帶著些許決絕的，轉身離去。
風景雖好，但卻不足以讓他停留，他還有他的路要走。
他還有……風玄。
走出之後，齊天便帶著六耳和紅衣一同離開了佛界，至於下一步該去哪兒，他也說不準，倒不如先回花果山，畢竟風玄在那裏呆過，或許會有什麽線索。
“大聖，你說精衛，是如何看待炎的啊。”一路沉默，紅衣有些忍不住安靜的開口問道。
齊天微微挑了挑眉，如何看待炎？他怎麽會知道？
“你閑來無事，問這個做什麽？”齊天淡淡的開口問道。
聽到齊天有些淡漠的語氣，紅衣不禁有些無語，這大聖方才不是還是一副有情有義的樣子嗎？怎麽一轉眼，又變的冷冰冰的了？
不過，方才大聖那樣子，還真的是讓他有些吃驚的，當年大鬧天宮差點覆滅整個淩霄寶殿的齊天大聖，竟然也有那麽柔和的一麵，他還以為，這大聖，就隻對著風玄有情呢！
“又在胡思亂想什麽？”齊天淡漠的語氣適時的響起，倒是很準確的嚇了紅衣一跳。
“大聖……有一件事情，我不知當講不當講。”紅衣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微微糾結的開口說道。
齊天看了紅衣一眼，隨後開口道：“不當講。”
紅衣：“……”
要不要這麽幹脆？
“但是，我還是想說。”紅衣有些小委屈的看著齊天開口說道，讓他這種有什麽說什麽的人將想要說出的話憋回去，還真的是折磨他啊。
“既然如此，又何必說什麽當不當講。”齊天有些好笑的看著紅衣糾結的樣子開口問道。
紅衣有些黯淡的垂下腦袋，又抬起頭，看著齊天開口道：“我怕……大聖會不喜。”
齊天凝了凝眉，看著有些垂頭喪氣的紅衣，微微思索了一下，才開口道：“想說什麽，說出便是，若是本尊不喜，待你說出之後，本尊忘了便是。”
紅衣聞言，猛地抬起了頭。他忽然在這一刻覺得，世間之人，再沒人能比大聖更有情了。
“大聖……何必如此呢？”紅衣聲音有些小，但是卻足以讓齊天聽得明白：“獨立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大聖這樣的存在，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俯察這三界之內，世間好兒郎多得是，美嬌娘也不少，為大聖所折服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大聖卻為何，偏偏……”
後麵的話，紅衣沒有說出，但是齊天卻明白他要說什麽，他想問的是，自己為何，偏偏喜歡風玄。
為何呢？
齊天沒有回答紅衣的話，隻是定定的看著遠方，似乎是花果山的方向。
連他都不知道為何會喜歡風玄，又如何回答他呢？
或許是風玄的單純直率，或許是他的執拗堅強，也或許是他身上的氣息，無論是什麽，齊天總覺得，隻要是風玄身上的，都是好的。
“或許，本尊中毒了。”齊天忽然有些莞爾的開口道：“中了風玄的毒。”
中毒之後，便情難自禁，忍不住一直深陷，陷入思念他的泥沼裏，永生永世，再難爬出。
紅衣暗暗的咬了咬嘴唇，雖然這一路上，他一直幫著齊天，但是卻不得不說，他有的時候，就覺得，齊天為何那麽傻？
自古以來，魂飛魄散之人，除了灰飛煙滅，再沒有其他的後果。
況且，對於風玄來說，且不說現在，不知去何處尋找那丟失了很久的愛魄，就算是真的集齊了風玄的魂魄，齊天可知道，凝聚魂魄，要付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