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3:35天气阴
安托医生的临时医疗点。
“如果一个月亮失去了四分之一,会变成什么?”
“你又在玩什么现实的比喻吗?因为我的错,第八个月亮沃伦姆德失去了城镇四分之一的部分?”毕德曼恶狠狠的瞪了回去,这个问题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只不过是放松下心情而已,你不要对号入座。”提问的玛琳耸了耸肩,“所以你不知道答案咯?”
“我不知道,行了吧。”他啐了一口,回答道。
“我知道答案哦。”在房间另一头的牧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
“比起那个,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穿着护士服,谁给你准备的?”
“嘿嘿,好看吗?”那个身穿粉色护士服的萨科塔天使原地转了一圈,非常得意地竖起大拇指:“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被我迷住?”
“有、有点可爱。”玛琳老脸一红,“所以说到底是谁给你准备的护士服啦!”
“你好,是我准备的。”
说话的是一个埃拉菲亚老妇人,那张慈祥的脸上依稀能看到她年轻时候的魅力,丝毫看不出衰老的琥珀色双眼上下打量了玛琳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就像小牧说的一样,小玛琳你是个完美的衣服架子来着……我大概有些想法了。我说毕德曼,你终于舍得从议事厅那栋破房子里出来透透气了?”
“萨拉夫人……好久不见。”
“看到你还有精神我就放心了,该干活就干活吧。那么,我先告辞了。”萨拉夫人对着几个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医疗点。
“那位夫人是谁啊?”玛琳挑眉,向毕德曼问道。
“萨拉夫人,沃伦姆德最好的裁缝埃克哈德的母亲。我也受了她不少照顾……你知道的,我们天灾信使这一行其实挺废衣服的。”
“哦,裁缝……于是下一个问题,牧你找这位裁缝是有什么事情吗?”
“秘·密。”天使护士在自己唇前竖起食指,闭上一只眼睛。
“好吧,我会等到你愿意告诉我这个秘密的时候。”
“诶,你难道不好奇吗?”
“那你倒是直接告诉我呀!”
“就不告诉你~”
终于看不下去的安托医生咳嗽了医生,打断两人没营养的情侣对话:“好了,你们两个秀恩爱换个地方,这里还有别人呢。另外,月亮在只有四分之三的部分亮着的时候,叫凸月,分成盈月和亏月两种,而在东国,它们又叫宵月和待月。”
“我对安托医生你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你的知识储备这么深厚的。”
“哈哈,我可是通过了罗德岛医疗部门入职考试的人——所以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刚才那话里的失礼之处!”
玛琳举起双手,当场投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来着。”
“所以,你说这个月亮谜语到底是什么意思?”毕德曼语气粗暴地说道,“你到底想比喻些什么?”
“所谓的盈月啊,再过几天就会变成满月。即使沃伦姆德现在失去了四分之一,终归还是有机会重新来过的。”
听着她的说明,前天灾信使冷笑了一声:“但是反过来,你说的那个亏月,应该几天之后就会变成月牙甚至消失吧。”
“所以让沃伦姆德成为盈月而不是亏月就是我们要努力的方向了。”玛琳打了个响指,“牧,地图。”
“来了。”
城市东南侧突然出现的大裂谷,并不只是对沃伦姆德这个移动城邦造成了四分之一的损失那么简单,它也破坏了莱塔尼亚北部地区大部分正常运作的道路,那座充满活性源石结晶的大裂谷可不是只靠人力能够通过的大小。
旅客、行商人、信使。
在荒野中行走的人们逃也似地登上了沃伦姆德这座移动城邦,加上之前就被收容的一些流浪者们,这座城镇目前人满为患,鱼龙混杂。
而偏偏这种时候,本应该在城里负责维护治安的宪兵成员被莱塔尼亚的贵族们调走去维持婚礼的秩序。
比起一个为莱塔尼亚创造了大量价值的城市,高塔之中的贵族们竟然更在乎一场婚礼。
玛琳嘴角抽了抽:“我开始感兴趣了,他们这是什么婚礼啊?伊比利亚大婚吗?”
“那是什么?”
“曾经发生在伊比利亚的两位统治者之间的婚礼,对于伊比利亚那个国家来说相当重要来着。”
“谁知道呢。”毕德曼摇头,手指指向了地图上的一点,“现在,这些外来人被安排在了十二音街道。沃伦姆德的粮食并不够用,要优先维持本地人的消耗,在十二音街实行的是限制配给制。”
十二音街道这个名字似乎唤醒了牧的回忆,她问道:“说起来,之前来我们这里接受治疗的感染者,很多就来自十二音街道……换句话说?”
“你猜的没错,那条街道就是沃伦姆德感染者们居住的地方,而现在外来的感染者们也暂时居住在那里。”
“很好,那我们的临时诊所也建在十二音街道吧!离感染者们越近越方便治疗。”安托医生挺了挺胸,一掌拍在了地图上。
与踌躇满志的安托不同,毕德曼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有我们四个人吗?而且成年男性劳动力只有我一个?”
“早九晚九一周六天是我们罗德岛的企业文化,不得不品尝。”玛琳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说你们是不是进了什么黑心企业……还是早点辞职比较好吧?”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这个人有点无趣。”她耸肩摊手,脸上露出毕德曼看不懂的微笑,“至于你说的劳动力,不必担心,我有安排好一些人跟你一起干活——只要到时候你别觉得尴尬就行。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安托医生?”
“总之先去十二音街道寻找一个合适的地点。这种事要实地考察过才知道,现在就出发,正式开始工作要到明天了。”
在十二音街的考察工作要比之前玛琳与安托去毕德曼住所时要顺利的多:那些接受过安托医生治疗的感染者们并没有吝啬自己的善意,在听闻一行人的目的之后更是主动为她们寻找其十二音街道最合适的地方来。
她们很快敲定了诊所的选址,并相约第二天先在安托医生先在的临时医疗点集合。
翌日清晨,来到临时医疗点的毕德曼终于理解昨天为什么玛琳会对自己说只要别觉得尴尬就行:之前群殴了他的那群“亲切的人们”此时就站在他面前,一副目光闪烁的模样。
“人都到齐了吧?”
玛琳打着哈欠从医疗点里走出,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扫视了一遍散漫的混混们。被那红色眼睛扫视到的人打了个激灵,乖乖站好。
“是不是少了一个?”她眉毛一挑,有些不满的模样,“那只小老鼠跑哪去了?”
“他他他他连夜、连夜跑出城外了!”昨天领头的那个男人磕磕巴巴地说道。
“好吧,也不差他一个了,祝他在荒野的流浪一切顺利。”玛琳叹了口气,随后重新提起精神来,“那么接下来你们几个今天要干点什么,不需要我重复一遍了吧?”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很好,看到那边的那些箱子了吗?全部都给我搬到十二音街道三十七号,就这样。”
“啊?”
混混们看着那些堆积如小山的箱子,目瞪口呆。
“我的大老板曾经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
那个在混混眼中已经从魔族升级到魔王的萨卡兹女人清了清嗓子,用故意模仿别人的音调说道:“劳动使人自由。”
在玛琳身后,混混们仿佛看到一个包裹严严实实的男人露出了令人害怕的笑容。
——这个女人已经是魔王了!她的老板一定是比魔王更可怕的东西!魔神!
“那么,开始干活吧,只要你们帮我做完这些工作,我就还你们自由,毕竟我们萨卡兹也不是什么魔鬼。”
——所以说你不是魔鬼,是魔王啊!
“还在犹豫什么?”玛琳阳光灿烂地微笑着,手中变戏法一样多出一根银色的手杖,拄在地上。
那在阳光下反射着银色光芒的金属制品唤醒了男人们昨日的痛苦回忆,接着一拥而上开始搬运起箱子来。
“我开始好奇,你到底对这群人做了些什么?”毕德曼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这些混混在沃伦姆德也算是胆大包天,但是因为一直都没有露出马脚来导致宪兵队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所以你做了些什么让他们这么服从?”
“没什么,只不过是法律之外的一点点小手段而已,每个在这世界里生活的人都应该会一点的小手段。”
玛琳说着,右手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小小空隙。
也许是幻觉也说不准,毕德曼似乎在那空隙里面看到了整座银河。
“那还真是一点点小手段啊。”他苦笑起来,深感佩服。
“行了,别说有的没的了,看到那边那个箱子没有——你也得干活,跟我一起抬。”
“你也要干活?”毕德曼有些惊讶。
“不然你以为呢?”玛琳眉毛一扬,反问道,“这种时候。能多一个劳动力都是好的,我手上戴着的这双手套难道是装饰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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