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包亮初進章武城 張寧再遇黃巾軍
金百小心翼翼地觀察著。
這群人絕不是好人。
他的第一想法是，這群人是敵軍化妝過來打探情報的。他們打算用這身衣服混進城裏，裏應外合，攻破章武。
但是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不大可能。
自己現在的位置位於章武的南城門，就算是想打探情況，他們也絕對不會從西北方繞這麽遠的路來到這邊，再往城裏混。
而且，自己之前也做過一些準備。城牆上插了各式各樣的旗子，又散布了宋可的謠言，沒有任何證據說明我方是黃巾軍——除非宋可和皇甫嵩給郭勳寫了半個來月的信，他們推測得出結論，曲陽的黃巾還活著。
不能！弄不好郭勳與皇甫嵩已經勢不兩立了，哪有什麽通信討論。
就算他們知道章武城裏呆的不是好人，也絕對想不到城裏的人是張寧的部下。
畢竟黃巾軍在東漢將領們的地圖上已經消失了十多天了，怎麽會有人懷疑早就宣布死亡了的勢力呢？
如果他們是己方的黃巾軍，按理說更不會這麽鬼鬼祟祟地走小路。
都不是的話，他們又是誰呢？
算了，想也想不出來，還是先跟著看看，再作猜測吧。
金百給金敝打了個禁止出聲的手勢，又擺擺手，示意他跟過來。
金敝咧開嘴一笑，用手指在雪地裏寫了一個“ojbk”，又做了個“你懂”的表情。
金百一哆嗦，回頭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拴在樹前的馬。
兩個人便這樣躡手躡腳的跟了過去。
想了想自己現在的位置和離章武的距離，找援兵可能會來不及。
打不打草、驚不驚蛇先放在一邊，真要現在去找陳大屁或者洪斌的話，回來這夥人早就沒影了。
這麽點人要是消失，那真是太不好追了。
金百不由得一咬牙。
淦！就當是做體能訓練了！
於是金百和金敝做起了偵查兵。
這群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好像不知疲倦一般，一路上都沒有歇過。好多人還一邊走一邊往嘴裏塞東西吃，就這麽一直走，一直走。
為了不耽誤事，金百二人也就隻能死死地跟在後邊，一直追著，來到了章武城的附近。
他們露了出來，還在繼續往章武城門方向走。
果然有問題！他們是要混進城裏的！
這時候，金百腦子就已經開始想了。
怎麽才能給守城的士卒們發送緊急信號呢？
淦！
假如我要是衝上去戳穿他們，他們氣急敗壞過來砍我兩刀，我沒了可就是真沒了。
不行就讓金敝衝上去戳穿他們，被殺了的話，無非就是等待複活快遞。
然而，就在金百已經想好了無懈可擊的說辭，準備勸金敝上去送死的時候，這群人反倒沒有繼續藏匿，而是大聲朝城門喊起了話。
“城上的人聽著，進去稟報你們城主，就說白狼山黃巾軍求見！”
黃巾軍？這群崽子真是黃巾軍？？！！我透我跟了你們這麽久你們就這麽大搖大擺的求見？？！我xxx……
一頓抓狂吐槽之後，金百從容地站起來了，拍打拍打身上的雪塵，衝著城門揮了揮手，然後又叫住了這夥人。
“你，領頭的跟我走。來人！把他們二十來個人的兵刃繳了，我帶他們去見主公！”金百覺得這是自己出現的最好時機。
果不其然，這夥人都嚇了一跳，一直沒發現有人跟著他們。
金百洋洋得意，看來自己的偵察能力還是ok的。
“是！金將軍！”說完，城上的小卒招呼了一聲，底下守門的士兵趕緊跑過來沒收武器。
本來還以為這群人會抗拒收繳武器，誰知道他們竟然沒啥反應。
他們這種出奇的聽話，讓金百不禁起疑。
他“嘶”了一聲，眯縫著眼睛看著這幫人，好像能看出什麽來。
他們是什麽人？他們從哪裏來？他們為什麽要來？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饑寒交迫，莫非幽州裏真有一支黃巾軍的大部隊？
為首的那個人客客氣氣地走過來，衝著金百深施一禮。
“小可包亮，一個白狼山黃巾軍校尉，兼尚書主客曹，見過貴軍首領！”
金百連連擺手，否認三連：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包亮十分詫異，他以為城門叫他金將軍，這金將軍就是首領。
難道章武還另有其主嗎？
金百又打量了一下包亮，看上去不像是個猛將。身材正常普通，手裏的武器也不沉重，恐怕不擅長行軍打仗。盡管身體虛弱，但眼神極其犀利敏銳，眉宇之間透露著一點狡猾，好像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士。
也許真的是自己多慮了？這群人真的沒有實質上的威脅？
簡單吩咐門衛看住這幾群人後，金百帶著包亮來到了章武縣丞府，讓他在門口等著。
不出意外的話，張寧應該還在這裏辦公。
果不其然，張寧正在和王老四討論財政和糧草的事情。
金百走進來，張寧大喜，趕緊拉著他坐下，想和他說一說章武的事情。
“主公莫急，章武糧草大大豐足，什麽事兒等會再談。今天來找主公，是有一件要緊的事兒。”金百想學著古代人一樣文縐縐的說話，又覺得有點別扭，最後還是恢複了正常人的口吻。
“是這樣的，後城門口來了一群黃巾軍，說要見你。”
“黃巾軍？金將軍說的可是真的？”
張寧終究是個小女孩。自從來了章武後，黃巾軍一直根基不穩，平日裏艱苦生活，飲食慘淡。這個時候還能聽說有別的黃巾軍願意投奔，她自然是興奮不已，險些從凳子上跳起來迎接。
而且她也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任何不對的苗頭。
這都看不出來問題？？看來這個智商的話，拿下她這個天真的小姑娘，搞一手《太平要術》，難度應該不大。
“千真萬確，我把這群人擋在了城外，把領頭的帶到了廳外。”金百低頭抱拳。
“勞煩金將軍了。快！來人！去把群臣都召到正廳。我要召開一場大會！”張寧神采奕奕，臉上滿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不多時，正廳就擠滿了人。
金百掃視了一下，這次大概是曲陽城外建軍以來開的最大的一次會議，也是人來的最全的一次。
隻可惜，都是些蝦兵蟹將。文官謀士參差不齊，武將校尉麵黃肌瘦。
好像軍隊裏最能打的就是陳大屁洪斌這幾個人了。
“大家稍安，”張寧清了清嗓子，“這是我們曲陽一戰之後，第一次開這種大型會議。”
張寧剛說完，全場就安靜了下來。
看來張寧還是有點威懾力的，金百微微點了點頭，心裏很是滿意。
“我們這次會議有兩件事。首先，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兄弟。”
“金百金將軍失散多年的弟弟，金敝。今天和金將軍相見，金將軍提議讓金敝當他的扈從。於是我把他編入了金將軍的護衛隊中，不用聽任何人調遣，封為太平道朝丞護衛隊隊長。”
說完，張寧環視了一下四周，沒人搭茬。
隻有金百的熱心老鄉洪斌同誌疑惑地看了看金敝。
金敝也側目看了他一眼，極其瘮人，洪斌一縮脖子，不敢好奇了。
回頭金敝也覺得渾身涼颼颼地，好像這個人殺過他一樣。
張寧繼續往下說：
“第二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幽州的黃巾軍聯係到我們了！”
此聲一落，眾將大喜。
黃巾軍，這可是黎明的曙光！
曲陽一戰是屈辱的，張寶將軍戰隕，其餘眾人死降無數。
在場的人永遠也忘不了，漢軍無情地揮下冰冷的長刀時，自己同伴渴求生命的眼神。也永遠忘不了，這陣子抱頭鼠竄、小心翼翼地躲著各種城池的斥候時，就著雪水咽下去的半口饅頭。
如今，軍隊又要壯大了！離漢賊滅亡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陳大屁看起來比其他人還要興奮，不住地點頭，滿臉的笑意，不知道在想什麽好事。
“好，把他們的使者請進來！”張寧拍拍手。
“將軍，久仰。”包亮被人帶了過來，微笑著環視了一圈，然後作了個揖。
“什麽將軍！這是我家主公！”陳大屁急於表現自己，“啪”的一拍桌子，義正言辭。
包亮瞥了陳大屁一眼，竟然沒搭理他。
“你什麽意思！”陳大屁直接站起來了。
自從他當了大將軍，除了張寧金百，還真沒有什麽人給陳大屁臉色看過。
包亮看了看張寧，還有眾人的行頭，好像明白了什麽。他沒多說話，隻是笑了笑，仿佛胸有成竹。
“看來各位和我們一樣，都是黃巾的餘黨。我不管你們是從哪跑出來的，又在哪兒把隊伍拉起來的。反正現在看起來，我們並不是一路人，”包亮突然有了一種底氣，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大屁一眼，“我們白狼黃巾軍也並不是要來加入你們，還希望各位不要誤會。”
不是來加入我們的？
張寧笑容僵在了臉上，顯然對“餘黨”這個詞不是很滿意。
緊接著，她看向一旁的金百，投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金百緊皺眉頭，大腦嚐試瘋狂的運轉，他也想不通，到底這是怎麽回事？
而且，現在看來張寧非常不開心，事態逐漸惡化。
不行，自己之前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也要要拿到《太平要術》。當務之急是搞清楚形勢，一定得把這個小丫頭給哄高興了。
亂世當頭，這張寧又英氣貌美。想想未來日子裏有佳人入懷，未嚐不是一樁美事。
想到這，金百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表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