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話 弦茵娘子】
『第八十一話 弦茵娘子』
雷神的回憶就此了斷，沒有人真正了解那段感情到底何時開始又是如何結束。
昏迷不醒的涼初透安靜的躺在床上，申泠崖守在一旁。
涼初透體內這股金色的氣流順著血液緩緩流淌入心，就此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看不清人影的夢。
一個意氣風發的男子手中拿著兩個杯子來到涼初透麵前，涼初透接過其中一個杯子，抽搐著嘴唇，“這是什麽？”杯中倒影著自己的模樣。
“我在月老那裏要來的忘情水，你我二人喝了它。”
涼初透端著杯後提一大步，頭上的發誓左右搖晃。
“我不喝，我不要忘了這段感情。”
“你必須喝下去，你記著這感情就是我的負擔。”
涼初透緊緊握著手中杯，赤紅著雙眼盯著麵前男子。
“你就這麽不願意承認你愛我這個事實嗎，哪怕要用這樣的方式也不願意承認嗎。”
“你我之間就是個錯誤，根本不該有任何感情，我不愛你。”
這句話變成一把鋒利的刀鋒，在涼初透的心上一點一點劃過，直到整顆心變得鮮血淋漓。
“好，我喝。就當我真心錯負。”
涼初透揚起頭將這杯忘情水一飲而盡，一滴不剩。
涼初透的動作足夠決絕以至於沒有看到麵前男子的隱忍。
“我喝下了這忘情水，從此你我歸路人。”涼初透轉身，發香飄蕩在整個空氣之中。
她迫使著自己去習慣，習慣沒有他的日子同時也將自己的性情大變。
男子看著手中端著的忘情水，閉著眼睛倒在腳下，“痛苦我一人承擔就好，記憶我一個人保留足夠。”
涼初透沒走多遠停下身來，濕潤的眼睛回過頭，望著來時的路，揪著心窩，凶狠無情的給了自己一掌，“噗”一大口忘情水噴灑一地。
“我不能忘記你如何不能，別怪我自私留下這一切。”
如果我們不自私，這世界又何來的愛。
有些事情看起來毫無變化，但事實上，很多事情，已經在我們不曾注意的細節間，偷偷改變。
申泠崖本來暗淡的目光忽然亮了起來，他親眼看到昏迷中的涼初透竟然落下一滴淚。
雷神將故事在開始前就給抹殺掉，卻從來沒想過，如果嚐試，結果又會怎麽樣。
原來有些東西一直就在身邊，隻是她從前沒有發覺而已，原來最珍貴的東西一直都在，她卻繞了那麽多路到更遠的地方。
變成今天無法扭轉的局麵。
雷神曾以為這樣做，就能護涼初透一世安好，他想他自己孤單就夠了，不想讓她也變得孤單，不想讓她傷心難過，不想讓她承受諸多痛苦。未曾想到涼初透的命格注定要經曆一場情劫，所以雷神錯過了相愛的時刻，護法出現了。
原來有的時候，愛一個人的方式可以是離開，想讓一個人不再孤單，不一定要陪伴在她身邊的。雷神想過，未來的路還很長，她一定會越來越好，而他自己，總會越來越強大，到足夠堅強，到不再在乎自己孤單與否。
還能遠遠看著她，足矣。
一切的一切都錯了步，身為神女的侍女終究還是動情到一發不可收拾，隻因遇見了護法。
神與神的愛是禁忌，所以雷神瘋狂的阻攔一切發生的可能。
神與魔的愛更是天地不容，但是雷神沒辦法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演變成今天的局麵。
很多的日夜雷神問過這自己，如果當初他沒有拒絕接受這份愛，那麽如今涼初透會不會廢仙墮魔。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因為時光錯過了就回不去了。
“願世界化為滄海，願你我歸如初見。”
魔氣退散連心花穩定下來，申步崖追出來就找不到李弦茵的影子，眼看著天色就要黑了，他不得不拜托身後的啼鴂，讓她叫上村子裏的人，一起幫忙尋找。
這裏是懸崖下一處偏僻的村莊，到了晚上會出現野獸，申步崖必須趕在天黑之前找到李弦茵。
啼鴂很快就帶來了村子裏願意來幫忙的人，大家分散開四處尋找，四處呼喊，“弦茵娘子……”
申步崖走過滿地荊棘，四處尋覓。阿茵，你可不能出事，你在哪裏天就快黑了，你快點出現吧。
最後一縷陽光落下山去，黑幕很快席卷而來，每個人手中提著燈籠，穿梭在黑夜之中，啼鴂跟在申步崖身後，陪著他一起呼喊，“夫人……”“弦茵娘子……”
申沚崖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光亮聽到呼喊而來的。
滿山穀全是回蕩著，“弦茵娘子……”的聲音，申沚崖的心落了一拍，似激動似惶恐。
申步崖終於在一個亂草堆看到了李弦茵，一個箭步衝到李弦茵身旁，李弦茵已經昏迷過去。
申步崖將外衣脫下來為她披上，抱起李弦茵就往回走。啼鴂提著燈籠趕緊跟上，不時還偷偷看一眼申步崖，他均勻的故意，步伐穩重小心翼翼落下每一步。
“公子你很愛夫人？”啼鴂幽幽開口。
申步崖看了一眼懷中的人，不自覺漏出一抹微笑。
“很愛，很愛。”
“那麽你們一定是兩情相悅吧，真是天造地和的一對。”啼鴂低著頭，羨慕的說道，根本沒注意到已經停下步伐的申步崖。
身影錯開之時，啼鴂才反應過來趕緊退回來到申步崖身後，看著眼前站在這個人，由於夜色太黑看不清容顏，隻能隱隱約約看個模糊影像。
申步崖不用仔細看也知道麵前的人是誰。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筆直著身子通過黑夜四目相對。
啼鴂不明所以，“怎麽你們認識嗎？”
“弦弦怎麽了。”申沚崖開口，不留任何喘息的餘地。
弦弦？是再說弦茵娘子嗎？啼鴂暗自猜測。
申步崖頓步稍微前邁一下，“與你無關。”
申沚崖大步流星走向前，直到貼緊申步崖，啼鴂才看清他的模樣和眼睛，驚訝的長大了嘴，竟然這麽好看。
“為什麽不回去？”申沚崖的氣流通過空氣讓申步崖腳下生冰。
“阿茵不想，阿茵說要和我遠走高飛。”
“不可能。”申沚崖堅決否認。
“你給不了阿茵要的，所以我可以。”申步崖得意道。
啼鴂聽的迷迷糊糊卻也明白一二的模樣，“所以，這位公子是夫人的仰慕著？”這句話明顯是衝著申沚崖說的。
申沚崖眉頭一緊，夫人？
“咳咳……”在申步崖懷中的李弦茵醒了，嗓子好幹，好渴。李弦茵拉了拉申步崖的衣袖，申步崖低下頭故意說道，“怎麽了，娘子？”
“我好渴。”李弦茵昏昏沉沉的回應，還沒注意到另一側站著申沚崖。
申沚崖眼裏的海逐漸灰暗，散發著一股氣息。申步崖直接錯開申沚崖，經過的時候李弦茵掃到這一抹身影，瞬間驚醒。用最快的速度推開申步崖跳出懷抱，半跪在地，申步崖需要靠前被李弦茵一個手勢製止住，“你別過來，我要喝水。”
申沚崖握著拳並未移動半分，啼鴂看的是一愣一愣的，這什麽情況？
申步崖摔著袖子，“啼鴂姑娘，麻煩你帶來些水好嗎。”
聽到是申步崖的請求，啼鴂二話不說就連忙答應，帶著幫忙一起尋找的村民一點點消失在月色之中。
申步崖再次靠前李弦茵倔強抬頭，“申步崖，啼鴂已經走了你我不必繼續演戲了。”李弦茵用盡全力說出這麽幾個字，嗓子幹裂到炸，就快要脫水。
李弦茵用最簡單得方式告訴申沚崖，她和申步崖之間什麽事都沒有。
申步崖氣的表情都猙獰起來，申沚崖聽到這裏一顆心怦然跳動。
李弦茵眼裏閃過綠光，是默的信號。而她現在的身體根本就不能追尋默而入，突然體力不支支持軟弱下去，申沚崖快申步崖一步，穩穩接住李弦茵。
李弦茵軟弱的躺在申沚崖懷中，眼神裏滿是失望，“你是信不過我嗎。”
李弦茵的聲音極其小，她已經沒有力氣與申沚崖爭辯是是非非。
申沚崖的沉默未做回答足已說明一切，不僅是剛剛這麽一瞬間在來之前，他不是也不信李弦茵的嗎。
“水來了。”啼鴂提著壺拿著碗，來到村口處。
李弦茵狼吞虎咽的喝下一壺水，讓申沚崖覺悟，她一定出事了所以才沒有選擇回宮，朝著反方向走。
喝下水的李弦茵明顯有了體力，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
“弦弦，你到底怎麽了。”申沚崖抱著李弦茵充滿著寵愛，而李弦茵趴在他的懷中，也是一種幸福的模樣。
啼鴂看的清楚，心中似乎也猜到了什麽。
“公子，弦茵娘子並非你的夫人對嗎？”
申步崖一時語塞，沒有作答。
“所以，那日你接到繡球所說得話，都是假的？”啼鴂綁住發尾的絲帶突然斷開，一頭秀發吹散在風中，這夜裏的風啊，可真涼。
“公子，所以這些天你和弦茵娘子，所有的恩愛都是假的，就是為了不娶我是嗎？不娶我，你可以很果斷的告訴我，不用如此演戲來騙我，你這樣我會覺得我還是有機會，我不怕做小，原來都是我自以為是，你寧願騙我也不願意娶我。”啼鴂低著頭慌亂著不知道說些什麽，她覺得一顆真心被騙，而且騙的她好苦，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氣什麽。
“啼鴂姑娘，你是個好姑娘可我真的不能娶你，如果不騙你你爹是不會放過我和阿茵的。”
“既然如今真相了然，那就快和我家小女成親吧。”
啼鴂大驚，“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