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好轉
胡彥鶴卻是不說了，低下頭開始把玩腰間的玉佩。
石首輔覺得胡彥鶴就是個神經病，故意吊著他，但一時間又不敢發怒，隻能尷尬地賠笑著。
合作這件事是胡彥鶴先找上石首輔的。
他自稱蠻族三王子，隱姓埋名來到西澤，目的便是為了顛覆西澤王朝。
石首輔起初很驚訝，甚至有些懷疑胡彥鶴的身份，但在胡彥鶴拿出了象征自己身份的令牌，又拿出蠻族的王印之後，石首輔才相信。
石首輔早有反心，此時胡彥鶴的到來正好是如虎添翼，兩人一拍即合，定下了一係列的謀反計劃。
先是讓南喬造反，消耗西澤兵力，讓南喬的軍隊與秦修互相牽製，這樣被壓著打的蠻族就得到了喘息的機會，而西澤則會消耗越來越多的糧草。
東南乃是魚米之鄉，糧草充足，而西澤經過上一次洪災和瘟疫，糧庫中的糧草已經是所剩無幾。
蠻族的打算是生生耗盡西澤的糧草，逼得西澤走投無路。然後讓南喬乘勝追擊，直接打到京城，到時大事便已經成了一半。
另一半則是要靠石夢凡了。石夢凡以側妃身份呆在南喬身邊，若是能獲得南喬寵愛更好，若是不能，則是要千方百計地接近南喬，在南喬的飲食茶水中下毒，等到大事成，便可讓南喬毒發。
到那時蠻族進關稱帝，而石首輔便是功臣。
石首輔有野心，但也沒有那麽大的野心。知道自己能從胡彥鶴這裏得到比從南喬那裏得到更多的好處時，便欣然同意。
但謀反計劃可從來沒說要提前殺害南喬打亂蠻族的計劃，導致現在戰局逆轉，更沒有說要加害容小小！
在胡彥鶴如刀般鋒利的目光下，石首輔隻覺得兩股戰戰，冷汗涔涔，低著頭不敢對上胡彥鶴的雙眼。
“現在西澤軍隊如虎狼之勢，破我蠻族大軍，不知石首輔對此局勢是否滿意？”胡彥鶴拿起身邊的茶喝了一口，然後慢慢悠悠地說道。
石首輔一時間隻覺得汗如雨下，蠕動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若是本王子沒記錯的話，原本的計劃是待南喬攻入京城，然後你毒殺南喬，我和你可以坐享漁翁之利。”
他淡淡一笑，看向石首輔，“但是你擅自殺害容小小，結果害人不成反而打亂了我們的計劃，讓南喬提前中毒，導致南喬部隊潰不成軍……”
胡彥鶴又喝了一口茶，“我父王已經因為這件事教訓我好幾次了，在朝堂上真是丟盡了我的麵子。”
“你說，這筆帳我跟誰算好呢？”
石首輔隻覺得胡彥鶴看向他的目光如實質，仿佛將他全身分割成千千萬萬片的死肉，轉眼間便出了渾身冷汗。
胡彥鶴也知道現在追究責任也沒什麽用，看石首輔這個樣子，胡彥鶴心中鄙夷更甚，但麵上卻不流露出一絲一毫。
“既然已經這樣了，我也不多說什麽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胡彥鶴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拿起桌上了折扇，抬腳就想走，卻被石首輔急急叫住。
“王子，您……您這是什麽意思？”
胡彥鶴連頭都沒回，背對著石首輔說道：“好自為之吧。”說著就推開門離開了。
徒留石首輔兩眼發直地看向已經無人的門口，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
南喬的身體還是好轉了，雖然那些眩暈嘔吐的折磨人的症狀好了一些，但還是沒什麽精神，更沒什麽胃口。
每天的東西都是容小小親自喂的，還得是左勸右勸，威逼利誘地才能哄南喬喝下去。
“來，喝點綠豆湯吧。”容小小端著一大碗綠豆湯，舉著湯匙，笑眯眯地說道。
南喬苦著臉看了看容小小手中的碗和她臉上的笑容，又摸了摸肚子，哀求道：“小小，我真的喝不下去了，綠豆湯就算了吧。”
容小小隻當作聽不見也看不見，仍舊笑眯眯地看著南喬，手中舉著的湯匙放到南喬嘴邊。
南喬看著麵前的湯匙和湯匙裏麵濃綠的湯水，下意識地就想要裝肚子痛，可卻被容小小搶先一步看破：
“肚子痛是嗎？喝了之後就不痛了！”
最後一個招數也被識破，南喬隻好苦笑著張開嘴，任由容小小將手中的湯匙塞進南喬的嘴裏。但才剛含到嘴裏，南喬就忍不住嘔了一下差點吐了出來。
容小小連忙捂住南喬的嘴巴，厲聲說道：“不行，不能吐，能忍就要忍，絕對不能吐出來，你不能再吐了。”
南喬隻好辛苦地點點頭，努力把嘴裏那口綠豆湯咽了下去。容小小連忙又喂了南喬一湯匙。
喝了小半碗之後，南喬實在是受不了了，就推開了容小小的手，“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我絕對會吐的！”
容小小皺著眉看著南喬，看的南喬都有些緊張了才移開了目光。“好，這次就放過你。”
但緊接著又拿了一壺濃茶過來，“給你喝，這個總不會吐了，這一壺都給喝掉！”
南喬無奈地接過茶壺，對著茶壺嘴就咕嘟咕嘟地把一壺的茶水全部灌進肚子裏。
其實南喬喝的並不快，因為他仍舊很想吐，但比起容小小強行灌下去，他還不如自己喝下去來的舒服一些。
容小小則是在一旁耐心地等著南喬喝完，接了空茶壺放到桌子上，才問起南喬現在的狀況。
“感覺怎麽樣？”
南喬咽了一口口水，又閉上眼睛呼吸了一口，才說到：“有點頭痛，還有一點暈。”
“胸口悶嗎？”
“有一點，有時候會覺得有點喘不過氣。”
容小小若有所思地看著南喬，然後把手伸過去，南喬立刻握住她的手。
“全身無力？”
南喬點點頭，“有一點。”
“看來還是沒有完全好，接下來可能你還是要肚子痛了。”容小小有些不確定道。
畢竟她不是醫生，對於鉛中毒也就隻是在資料裏的驚鴻一瞥罷了，隻是做一些簡單的判斷。
南喬歎了口氣，“無事，已經好很多了，起碼已經可以下床了，也可以吃一點簡單的東西了。”
容小小讚同的點點頭。剛開始的時候，南喬是吃什麽吐什麽，就連喝一口水都很困難，現在已經好轉很多了。
“再喝點甘草水吧。”容小小突然說道。
南喬一臉懵逼，不明白為什麽上一秒還在說他的病情，下一秒就扯到了甘草水上。
“既然現在還是會肚子痛，就說明鉛的排毒率還是不夠，要想盡快好轉，就要多喝這些東西。”容小小端來一碗甘草水，笑眯眯道。
“是要自己喝還是我幫你喝？”
南喬認命地拿過甘草水，“我自己喝！”
隨著南喬身體的漸漸好轉，東南的一邊倒戰局也漸漸扭轉過來，畢竟秦修仍舊是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他迅速地將石家兩父女處理掉，對外宣稱石首輔勾結蠻族，滿門抄斬，做的幹幹淨淨不留後患。
……
夜深了，月亮躲在烏雲後麵，不向地麵散發任何一點光芒。所有人家都緊閉著門窗，街道上靜悄悄的，偶爾能聽到哪家傳出一兩聲狗叫。
梆子響了幾聲，容小小突然從夢中驚醒。
眼前黑壓壓的一片，容小小小心地從床上下來，扶著自己的大肚子，順手又摸了摸。
她推開窗，看到窗外沒有月亮，有些摸不準時辰，皺了皺眉頭，接著摸索地點起一小根蠟燭，在床腳一處隱秘地拉出一個暗格，拿出一個錦囊。
容小小已經發覺自己的身體裏還有另一個人了。這個人占據了她的身體，在白天時就會出現，而那時她將會沉睡，隻有晚上才會醒過來。
但這也是她的猜測。
容小小的確是每次清醒都是晚上，但她沒辦法確定她是每天晚上醒一次，還是太湊巧每次醒過來都是晚上。
為了驗證這一點，她想了很多辦法，但都失敗了。
最後她想起她有一種可揮發的十分昂貴的香料，之前杭寧經常給她用的，放在香囊裏，一天的時間就會揮發不見，沒有殘渣不用清理，十分的方便。
容小小上次醒來時將香料放進錦囊裏又推進暗格。這次她打開錦囊，發現錦囊裏還剩一點點香料，便放下了心。
她的確是每天晚上都醒來一次的。知道了自己多久醒一次，那麽接下來就好辦多了。
容小小放寬了心，便開始琢磨些別的東西了。
容小小看著自己的孕肚，估摸著應該已經是七個多月了，頓時有些驚訝。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了半年了。
畢竟是身子重，容小小這個身子又被白天的那個養的太好，走了幾步就有點累了，隻能回到床上躺著。
容小小試圖跟身體裏的另一個人溝通，卻沒有任何反應。她有些喪氣。
容小小原本以為是有另一個靈魂來到她身體裏，但現在感覺也不像，那白天使用她的身體的人究竟是誰？
她腦中隱隱約約閃過一些片段，但很快消失不見。容小小直覺地認為這些片段對自己很重要，但卻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容小小有些著急了。她醒來的時間是有限的，若是這次想不起來等明天說不得自己就忘了。
最後容小小究竟是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而另一個容小小，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