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神仙殺劫
第87章 神仙殺劫
庭院之內，一名頭髮花白，面容枯槁的老者坐在蒲團上，怒目圓睜，喘著粗氣，胸口不斷起伏。
王臻從未如今日這般憤怒過，劇烈的情緒波動，讓庭院里茂盛的樹木迅速變得枯黃，花瓣也迅速凋謝。
轉眼間便有了一地的落葉，彷彿已經入秋。
「你爹我活了一百六十多年，從大齊盛世活到現在，我王家什麼時候出過你這樣的廢物？！」王臻咬牙切齒的低吼，「居然跑過來求我跟你一起去向一個晚輩賠禮道歉？！」
王彥是王臻一百歲時與老妻生的兒子，可謂是老來得子，一直都非常的寵愛他，就算是對外宣稱坐化之後，也時常會照顧到他，從沒這樣罵過他，這次是實在忍不住了。
他在外面闖了禍，去賠禮道歉也就罷了，兒孫過錯兒孫背，自己最多嘆息一聲兒子不爭氣。
可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讓自己這個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經對外宣稱壽盡而亡的老東西重出江湖，專程陪他去合陽縣，找一個剛突破到陸地神仙境界的晚輩賠禮道歉？
荒謬！
真的是太荒謬了！
晉州王氏傳承千年，從來就沒出過這樣荒謬的事情。
「父親，兒子知錯了。」王彥在庭院外面跪地不起，叩首道，「那合陽陸恆的手段太過匪夷所思，誰能想到他一個剛突破的陸地神仙，居然有這般實力，連第五重的魏琦都死在了他的手裡，兒子實在是沒辦法了啊。」
「暫避鋒芒即可，為何還要過去賠禮道歉？」王臻冷哼道，「若老夫真跟伱去做了此事，晉州王氏千年聲譽都將毀於一旦，這是足以讓你我遺臭萬年的恥辱！」
「父親，您若是不同意，我怕是就要沒命了啊。」王彥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把朝堂之上的情況說了一遍，李遵現在明顯是想藉此機會進一步打壓小皇帝趙瑞的威望，好給自己將來篡位做鋪墊。
自己作為一個棋子，若是不按照棋手定下來的路線走，那就只會淪為棋子，或者被直接丟出去，直接出局！
總之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你已官至宰相，居然還被人壓制到這般田地，廢物，真是個廢物啊！」王臻恨鐵不成鋼地怒罵了幾聲，隨後在一陣沉默之後，問道，「你剛才說，那個陸恆的手裡，可能擁有能延壽的寶物？」
「沒錯，有，有，極有可能有！」王彥聞言立刻連連點頭道，「之前有人在合陽縣城見到了方壺道的葛彭，這老傢伙也應該快到壽數大限了，可在見了陸恆之後，卻像是恢復了青春似的，身體狀態明顯變得年輕了許多。」
「……」王臻略微沉默了片刻，沉聲道，「做好準備，我與你一起去合陽縣！」
沒有任何人能拒絕延壽的誘惑。
無非是看自身現在的情況緊不緊急而已。
如王彥這般最少還能活個幾十年的人來說，延壽其實算不上太大的誘惑，起碼還達不到那種一聽到消息，就恨不得立刻趕過去的程度。
可對於王臻來說就不同了。
他現在已經一百六十八歲，比陸地神仙的壽數大限還多了十幾年。
這是因為他攝取的仙緣法則比較特殊，可能將壽命大限延遲二十年，也就是達到一百七十年的程度。
但即便如此，時間也快到了。
只剩下不到兩年！
沒有誰不想活的更久，沒有誰不想長生久視！
王臻自然也是想的！
哪怕希望比較渺茫，他也不願沒做努力就自己放棄。
……
大齊京師，中書門下。
此時只有中書令李遵和門下侍郎張遠在這裡，兩人手裡各自端著一碗茶水，都看了一眼晉州方向，然後笑而不語。
「李相，你覺得王臻那老傢伙會怎麼做？」張遠放下茶碗，微笑道，「我聽說他年輕的時候，可是個暴脾氣，恐怕受不了這等事情。」
「他都一百六十多歲了，哪還有多少年輕時的性情。」李遵搖了搖頭，微笑道，「不過，他會出手的，因為那陸恆的手裡，居然有能延壽的寶貝！」
「已經確認了？！」張遠有些驚訝，鄭重其事地道，「葛彭真的是在他的幫助下，提升了壽元，恢復了青春？！」
「沒錯。」李遵點了點頭道，「前不久葛彭將此事告知了方壺道，被我安插在方壺道的密探得知，理應不會有錯。」 「這恐怕會引出不少曾經宣告壽盡死去的老怪物們。」張遠輕笑道，「不過，葛彭居然把這樣的事情居然主動上報，難道他就不擔心因此影響那陸恆對他的觀感？」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那陸恆主動讓葛彭說出去的？」李遵意有所指地道，「也許他就是想引更多的陸地神仙過去，然後去一個殺一個呢？」
「為何？」張遠聞言疑惑道，「確實是有這種可能，但他這麼做，除了給自己添麻煩之後，還能有什麼好處？」
「神仙殺劫！」李遵忽然說出了一個詞，沉聲道，「你們張家也是從戰國傳承至今的大族，應該知道這個吧。」
「什麼？！」張遠頓時大驚失色，駭然道，「傳說中三千年一次的神仙殺劫？天下間所有的陸地神仙都難以逃脫，最終十不存一的殺劫？！」
「沒錯。」李遵點了點頭，神色無比凝重地道，「據說上古時代就是因為一次神仙殺劫而結束，最初的王朝『大羲』也是因此建立。
「在大羲建立之後三千年，也就是戰國後期的時候，爆發了上一次神仙殺劫，那次殺劫三百年之後天下歸一，時至今日已有多少年了？」
張遠念頭一轉便算了清楚，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喃喃低語道：「大趙國祚五十年，大周六百年，大魏三百年，南北十九國一千二百年，大齊立國至今已有五百年，再加上戰國後期的三百年，這……」
「已是兩千九百餘年了！」李遵沉聲道，「史書記載的國祚多有出入，或許現在已經接近甚至達到了三千年的時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陸恆就是開劫之人？！」張遠驚疑不定，咬牙道，「殺了他！」
「若他真是開劫之人，只憑你我還殺不了他。」李遵搖了搖頭道，「我只是第五重，你也只是第四重，必須要聯合海外的那群人才行。」
「確實如此。」張遠點頭道，「海外那些人有不少都到了第六重，聽說還有幾個已經超越了陸地神仙的層次，上窺神魔之境了。」
「嗯，那群人居於海外，專心修鍊，實力確實強橫。」李遵沉聲道，「不過，先不急著聯繫他們，且看一看王臻會如何去做，能否把那個陸恆的底細給試出來。
「畢竟，這老傢伙苟延殘喘到現在，多半也達到了第六重，就算已經快要油盡燈枯，在拚命的時候應該也能爆發出極強的實力。
「正適合給我們做先鋒試探！」
……
中原大地以東的廣大海域，通常被稱作東海，也即是俗稱的「海外」。
在這片堪稱無邊無際的海域之中，有著數之不盡的大小島嶼。
許多境界達到了一定程度的陸地神仙，為了更好地接引天罡，通常都會離開中原大地的紅塵俗世，來這裡選擇一處島嶼隱居修鍊。
久而久之，隨著來這裡隱居的陸地神仙越來越多，跟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廣大的東海就形成了頗為獨特的「海外仙域」。
在「海外仙域」時常能看到有一道道流光於天上穿行。
這是陸地神仙進行短途飛遁的光芒。
如果是長途的航行，就算是陸地神仙，基本也是選擇乘坐舟船。
此時，正有一座巨大的樓船航行在東海之上，從「海外仙域」前往中原大地。
在這座樓船的甲板上，一名看起來二十多歲的美貌女子站在船頭，目光彷彿透過了萬裏海域，看向了中原的某一處。
她口中喃喃低語。
「這麼多年了，你還好嗎？」
……
合陽縣城，廢舊院落之中。
陸恆盤膝而坐，雙目微闔，面前懸浮著一柄通體赤紅，銘刻有金絲的飛劍，絲絲縷縷的法力從他雙手上飛出，纏繞在這柄飛劍之上，熾熱的氣息向四面八方擴散。
這是在煉化那一把先前煉製好的一階上品飛劍！
只要將此劍煉化，他就達到了《九霄劍仙秘錄》突破鍊氣九層的條件，即將真正地站在鍊氣境界的最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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