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晉級不快樂
“確實有這樣的意思，但是其實並不是隨機的。”藤玲說，“他們之間的距離都是計算好的，專門安排成了雜亂無章的樣子。”
皓雋提不起勁，“知道這個有啥用，第三波光球在我這裏還是靠運氣吧。”
“也難為你分析半天，本小姐給你開一次後門吧。”藤玲心軟了，“你往前走十米左右，就是光球會出現的地點。”
皓雋很意外，“你居然願意幫我作弊？”
“本小姐不過是可憐你罷了，分析半天輸在最後一步。”藤玲給你自己開脫，“而且就算我不告訴你，光球出現在你麵前十米的地方，難道你會看不見？”
這話確實在理，皓雋也不瞎，別說十米，二十米他都能看清。
他向前走了大約十米，然後站在原地準備晉級。
簡直就像故意和他作對一般，他還沒站夠一秒鍾，身後就有腳步聲傳來。
這次又是誰啊？皓雋很煩。
萬萬沒想到，來著居然是娜。
“皓雋！你怎麽在這？”娜也很意外，大半夜的，光看背影確實不好認出來。
“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會也要和我搶光球吧。”皓雋語氣慘淡，已經開始物色下一個地點。
如果娜要搶光球的話，不管是交情上講，還是實力上講，皓雋都會把光球給娜。
誰知道娜居然搖搖頭，很平靜地說：“光球給你吧，我等第四波看看。”
皓雋很奇怪，他認識的娜絕對不是這樣的。
“這不像你啊。”
娜苦笑，“沒辦法，考試之前突然接到了新安排，你以為我真想讓給你啊。”
“嗯？什麽安排？”皓雋很想知道。
“據說是由於隱藏身份和打探資料的需要，老爺爺讓我們分散在各個學院。”娜無精打采地說，“排名前三的學院，我們六個各留一男一女。其他人去分七個學院。”
安插眼線嗎？就算是去上學也要產生價值，考慮的真“周全”。皓雋想，“你把光球讓給我，就算第四波被淘汰了，也不會有影響對吧？”
娜點頭，“婧去了物源學院，娷去了諭物學院，我就隻能去理學院了。”
皓雋心裏有了新的問題：“為什麽去物源學院的不是你？你應該才是三個人中最強的吧？”
“唉，就是因為我是最強的，所以我才去理學院。”
“為什麽要這樣安排？”皓雋不明白。
娜抬頭望著星星，“我們三個之間有個約定，最強的人享受最差的待遇。就這麽簡單。”
最強的人享受最差的待遇？這個安排聽起來就奇怪。
“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約定，這樣做對誰有好處？”皓雋問。
這句話好像刺激到了娜，她突然換上無比嚴肅認真的表情，眼睛裏暗藏寒意。
皓雋被這個眼神看得全身發毛，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良久，娜歎了口氣，“我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怎麽又扯到這上麵去了？”話題跨度太大，皓雋一時間接受不了。
“優勝劣汰的規則把我們選拔出來，我們無法反抗。”娜想起了往事，“可我們也是人，不是殺戮的機器，我們也有感情。在我們眼裏，活下來的人就是自己的親姐妹。”
皓雋有點理解了，這可能是娜她們之間相互照顧的方式，是對被人安排好的命運的抵製。
“隻有照顧最弱的那個，才能讓我們稀少的人性得以體現。”娜的聲音很沙啞，“已經死了太多的人，如果不這樣做，連我們自己都會懷疑自己的。”
麵前的娜究竟經曆過什麽，皓雋還不清楚，但他卻被話裏的感情影響了，“不用懷疑，在我眼裏的娜，是一個正常的女孩子，不過比一般的女孩厲害不少而已。”
娜無力地擺擺手，“這種話就不要用來哄我了，正不正常這種事，我最清楚。”
看來安慰這種方式不會有效果了，“那我問你，如果這個光球就在你麵前，周圍沒有能和你搶的人，你會選擇晉級嗎？”
“你想幹什麽？這種情況還要堅持當好人。”娜問。
“告訴我答案。”皓雋用命令性的口氣說。
娜眉頭緊鎖，想了半天才不確定地說：“應該，會吧。”
有這個答案，就夠了。
皓雋估摸了下時間，離第三波大約還有十分鍾，“這個光球是你的了。”他準備離開。
“慢著！”娜叫住了他，“你應該還要去物源學院找瀾莎姐姐吧，我去哪都無所謂，為什麽要讓給我？”
“這就用不著你操心了，我還有別的辦法。”皓雋開始慶幸自己分析了光球的規律，這時候派上用場了。
他可以瀟灑的讓出光球，還能做到自己絕不被淘汰。
不等娜再問，皓雋撒腿就跑遠了。
“那個笨蛋。”娜罵道，她把手放在胸口，心裏暖暖的。
沿著這條線一直走，一定會遇到光球，希望這次別再有什麽人了，我真的不想參加第四波。皓雋火急火燎地跑著，剩下的時間寥寥無幾了。
“看來本小姐要對你刮目相看了，你不止是個正義感泛濫的事精誒。”藤玲在誇他。
“一百句誇我的話，不如一句光球在什麽地方。”皓雋對誇獎不感興趣。
藤玲抱怨道：“切，誇你你還不樂意。再往前跑個三十米吧，就是下一個光球的位置。”
皓雋加快腳步，他生怕有人已經在那裏了。
怕什麽來什麽，還沒跑到地方，就能看到那裏有人影。
我今天真是夠倒黴的，不管了，這次說什麽也不能讓了。皓雋下定決心。
可他的決心在認清這個人時瞬間消失了。
“萍莉奈？！為什麽偏偏是你！”皓雋的心態有點崩潰。
“皓，皓雋？！”萍莉奈的表情和皓雋一樣吃驚，“你怎麽也在這裏……”
皓雋沒說話，而是直接問藤玲：“最近的光球在哪？”
藤玲的回答卻有點殘酷，“大約一百三十米吧，隻不過那附近有兩個人。第二近的，要在三百米開外了。”
時間完全不夠啊。
“皓雋，你哪裏不舒服嗎？”即使是黑的看不清表情，萍莉奈還是能察覺到皓雋的異樣。
“沒。”皓雋說，“過幾分鍾，這裏就會有一個光球，你站在這裏不要動了。”
萍莉奈問：“那你呢？你怎麽辦？”
“我……我再去找別的。”也就自己多點麻煩而已，皓雋覺得能接受。
他剛走兩步，胳膊就被萍莉奈拉住了，“不許走！”
“別鬧了，一個光球隻能讓一個人晉級。”皓雋想掙脫，但這次萍莉奈的力氣出奇的大，“你拉著我就是拖我的後腿。”
“我，我才沒有拖皓雋的後腿！”萍莉奈喊道，抓著皓雋的手更用力了。
皓雋剛才情緒過激，說了讓自己後悔的話，他用手捂住嘴，“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那樣說的。”
亮光一閃，在漆黑的夜裏尤為耀眼，光球出現在皓雋身後。
“光球出現了，快點。”皓雋抓住萍莉奈的手，把萍莉奈往光球那邊推。他推了好幾下，萍莉奈的位置幾乎沒變。
“我不要！”萍莉奈掙脫皓雋的手，跑到了皓雋麵前。
“聽話！你早點晉級，我也好去找第四波的光球。”皓雋再次伸手。
他的手抓了個空，萍莉奈又向後跳了一步。
皓雋一隻腳踏出，伸長手拉萍莉奈，“別鬧脾氣了，聽話吧。”
萍莉奈卻彈掉了皓雋的手，“我沒有鬧脾氣。”她抬起頭，盯著皓雋的眼睛，眼神裏充滿鬥誌。
“我要讓皓雋你知道，許多事，萍莉奈自己也能做到。”
在光的襯托下，萍莉奈的眼睛更加有神了，熠熠發光。
“別嘴硬……”皓雋話說到一半，他麵前的萍莉奈猛地推了他一下。
皓雋向後退一步，身體還是沒平衡，為了不摔倒，他用一隻手扶住了光球。
這樣的情況是萍莉奈計劃好的，她推皓雋的時候，用了全身的力氣。
推完之後，她也絲毫不克製慣性，任由身體失去平衡，最終趴倒在地。
萍莉奈趴在地上的那瞬間，和皓雋手碰到光球剛好同時。
“喂，萍……”條件滿足，皓雋消失了。
“對不起，皓雋，就讓我任性這一次吧，就信任我這一次吧。”萍莉奈站起身，拍掉了身上的灰塵。
回過神來，皓雋已經站在會議廳裏了，兩個老師滿麵笑容地說：“恭喜你同學，你晉級了！”
可皓雋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相反，他比被淘汰了還要難受。萍莉奈，你真的沒問題嗎？
皓雋哭喪著臉，隨便找了個人少的位置坐下。
“這人傻的吧，晉級了還這麽不高興。”
皓雋懶得再去尋找這個人是誰了，他現在滿腦子都隻有萍莉奈。
“藤玲，你去附身在萍莉奈身上吧，我這邊已經沒問題了。”皓雋想做點什麽，幫下萍莉奈。
藤玲卻給了他一頓臭罵：“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自大？別以為萍莉奈沒了你就晉級不了！她這麽做是想讓你知道，她也能幫到你的忙，可你呢？你隻是把她當成被繼母欺負的沒用少女，從來都不相信她能做到什麽。你還察覺不到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嗎？”
皓雋低下頭，開始反思自己。
正如藤玲所說，皓雋從來都沒有相信過萍莉奈的能力，在他眼裏，萍莉奈確實是個一無是處的可憐少女。
“對不起。”皓雋很內疚。
“別對我說，等萍莉奈出來了，對她說去。”藤玲氣消了點。
皓雋感覺眼睛有點花，抬起手準備揉眼。
“別揉，我現在把萍莉奈的情況投放到你眼睛裏。”藤玲製止了他，“你自己好好看看，萍莉奈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麽弱。”
皓雋閉上眼，景象一下子清晰了，萍莉奈就在景象的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