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白狼之死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需要知道我是來幫這隻狼的就行。”皓雋說。


  白狼很意外，“沒想到你居然真的來了。”


  “說過的事我一定會做到。”皓雋這會剛好沒事幹。


  “夠了！”替影說，“既然你是來救它的，那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吧。”他把手裏的刀對準皓雋。


  替影助跑幾步然後高高跳起，從上自下對準皓雋的頭劈去。


  刀在離皓雋還有幾厘米的距離停了下來，感覺就像砍中了堅硬的石頭。


  皓雋防禦的行為讓替影自信大增，他不屑地說：“用禱式防禦嗎？縮頭烏龜。”接著手的動作不斷變快，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斷響起，任替影怎麽砍，皓雋就是毫發無傷。


  護罩還沒破，替影反而先累了，他出刀的間隔越來越慢，額頭上的漢越來越多。


  “就你這水平就當替影，是不是給代理之影丟臉呢？”現在輪到皓雋嘲諷回去了。


  “你這個隻會躲在護照後麵的膽小鬼沒資格說我！”替影生氣了，他往後退幾步，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手心有一個吟唱完畢的禱式，“來試試這個。”


  禱式消失之後，圍繞著皓雋出現了一圈藍色的火焰。火焰熊熊燃燒，空氣裏都開始出現白煙。


  “六階禱式，藍焰焚燒。無穿透，附加燒傷效果。預期傷害：19”


  我都和藤玲融合了，居然還能有19的傷害，這個人實力確實不弱。皓雋想，隻可惜，還遠遠不夠。


  這個禱式有點不分敵我的意思，替影被熱的滿頭大汗，不過皓雋卻跟個沒事人一樣，頭上連滴汗都沒有。


  替影覺得奇怪，再加上自己實在是受不了了，就主動取消了禱式。


  “繼續燒啊，我還沒感覺到熱呢。”皓雋故意用高調說，“誒，你怎麽滿頭都是汗啊，莫非連自己的禱式都受不了嗎？”


  “你還在這玩呢！啊！”藤玲有點生氣，“你沒看到白狼都快不行了，別忘了這次來到底是幹什麽的！”


  被藤玲這麽一罵，皓雋不敢再吊兒郎當的了。他解除了護罩，然後吟唱了新的禱式，“喂，小心嘍！”


  “小心什……”替影話說到一半，肚子就被皓雋狠狠地來了一拳。


  他被打飛到白狼身前。


  替影徹底急了，他嘶吼道：“你這個混蛋，我要你死。”他想要坐起來，但手根本不聽使喚，不論他怎麽用力就是不動。


  “怎麽回事，手為什麽動不了。”替影想動下腿，發現也不行，“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皓雋慢慢走到他麵前，“也沒幹什麽，就是對你用了個麻痹禱式而已。”


  再怎麽說我也是82級的初級令物師，卻被他用一招就控住了。替影心裏不寒而栗，他終於發現麵前的人不簡單了，可是已經太晚了。


  走到替影身邊後，皓雋用手抓住他的頭發，“說，本影是誰？”


  “我好像在影棚見過你，你應該也是代理之影的人吧。”死亡激起了替影的記憶，“規矩你是知道的，我不可能告訴你誰是本影。”


  皓雋懶得跟他廢話，把他扔到白狼麵前，“你看著處置。”


  其實對於殺人這件事，皓雋心裏多少有點抵觸。他一向喜歡救別人，要他親手讓終結別人的生命，這種事他做起來心裏還是有壓力的，哪怕要殺的是敵人。


  殺人償命的觀念刻在他的腦子裏，即使諭物世界不存在這樣的規定，他還是下不去手。


  說到底，他還沒有真正適應這個世界。


  白狼可就沒有皓雋這麽仁慈了，前一秒還要剝自己的皮的人，現在就倒在自己麵前，它說話都精神了不少：“人類，你不想死對吧？”


  “要殺就趕緊殺。”替影也知道自己跑不掉。


  爪子閃過，在替影的脖子上留下幾道帶血的疤痕，“不會讓你這麽輕鬆就死掉的，我也要你常常剝皮的痛。”


  接著白狼抓住替影的兩肋，硬生生撕掉了他身上的皮，像丟垃圾一樣扔在地上。


  “啊啊啊！你這該死的畜生！”替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剛被死掉的皮就在他麵前，還滴者血。


  盡管衣服擋住了沒皮的肉，但場麵還是十分血腥。皓雋有點受不了，他用手捂住眼睛。


  “這才掉了兩塊而已，你看你的樣子，別咬牙了，都快碎了。”白狼掀掉了替影的麵具，用爪子在他的臉上劃，“接下來要刮花的，就是你這見不得人的臉了。”


  替影嚇得已經沒了血色，他的眼裏隻剩下絕望。自己會死在任務上的情況他也想過，本以為自己能坦然麵對，但真的死到臨頭他才明白，這種恐懼根本不是他能受得住的。


  “你要動手就快一點，大半夜我回去還要睡覺，別讓我做噩夢啊。”皓雋捂著眼說。


  白狼用爪子劃過替影的臉，“你知道你的眼神告訴我什麽了嗎？它告訴我你不想死。”說著，它手裏凝結出一顆黑灰色的棱形晶石，“冤有頭債有主，撕你的皮是讓你長個記性。隻要你把本影告訴我，我就把‘狼晶’給你。”


  此話一出，不光是替影，就連皓雋也是滿臉的問號，“喂，白狼，你腦子沒病吧。”


  你撕了他的皮，轉頭又說要幫他，真搞不懂白狼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皓雋很納悶。


  白狼搖頭，它問替影：“你要還是不要？”


  替影還沒有昏頭，“你先把‘狼晶’給我，我就告訴你。”


  皓雋很不爽，“你現在是待宰的羔羊，還好意思提條件？”


  “反正都是死，我有什麽好怕的。”替影徹底豁出去了，決定賭一賭。


  白狼的行為實在是讓皓雋摸不著頭腦，它真的就把狼晶放在了替影的右手上，“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既然是準備給他的，那何苦剛才還挨頓打啊。”皓雋很不解。


  隻不過白狼壓根不搭理皓雋，它威脅替影道：“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殺了，再把‘狼晶’取回來。”


  替影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上，艱難地攥住狼晶，“說之前，我還有一個條件。”


  “說吧，隻要不是讓我倆死，我都答應你。”皓雋貌似看出來點眉目了，也和它一起做戲。


  “說完之後，解除我身上的禱式，放我離開。”這時替影的求生欲已經蓋過了理智。


  一個人下定決心死或許真的不難，但如果體驗了死的恐懼後沒有死掉，能戰勝求生欲繼續求死的人就很少了。顯然替影意誌並不堅定。


  “好，我答應你。”白狼說的時候還笑了。


  眼前的一切都太美好了，替影徹底迷失了，他激動地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交待了：“本影是物源學院的一個老師，名字我真不知道，她貌似隻是一個代表。說是讓我取回之前弄丟的狼皮，給我的地址就是這裏，紮在你身上的那根毒針也是她給我的，說是專門對付狼的。這個任務的報酬是十五金星，我覺得還算劃算就答應了。‘狼晶’的事也是她告訴我的。”


  一聽到物源學院這四個人，皓雋的神經都繃緊了。他實在是想不到，這種事居然是那個學院的老師指使的，他也不願意相信，那個學院裏會有如此心狠手辣的老師。


  可現實就擺在麵前，替影不可能說謊，他不想接受也必須接受。


  “你怎麽還不解除禱式？！”替影朝著皓雋叫叫嚷嚷，十分著急，“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快放我走吧！”同時，一股不祥的預感在他心頭升起。


  “著急什麽。”白狼搶過替影手裏的刀，架在了替影的脖子上。


  這下白狼想幹什麽就很明顯了，替影終於恢複了理智，“你這個畜生居然在騙我！”


  “我這可都是跟你們人類學的。”白狼把刀一劃，替影就一頭栽在了地上，沒了動靜，“死亡果然會讓人喪失理智，套話都方便了不少。”


  雖說白狼這麽做是為了套話，可皓雋還是看不慣它的做法，“有點過分了。”


  “嘖，過分？”白狼把爪子放在心髒附近，然後拔出來一根帶血的針，“我已經死定了，這麽做無非是因為你想知道本影是誰，不然我早一刀砍死他了。”


  皓雋連忙蹲在白狼身邊，手中出現綠色的光，他想治愈白狼的傷。


  “沒用的，你救不了我，這根針上的毒是專門對付我們狼種的，隻要中了毒就必死無疑。”白狼推開了皓雋的手。


  “一定有辦法的，你等一下。”皓雋想起了藤玲。


  藤玲的回答是：“這次要讓你失望了，本小姐也救不了白狼。”


  到頭來，替影也死了，白狼也死了，皓雋什麽也沒救成。


  挫敗感向他襲來，他的手掉在白狼的身上。


  “不用這麽失望的，拯救所有人這件事，誰也做不到。”白狼看透了皓雋的想法，“你能夠過來救我，讓我在死前能報仇，我就已經很感謝了。”


  皓雋握緊雙拳，“報仇有什麽用，不過是多死了一個人罷了。”


  “別糾結這個了。那個‘狼晶’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我死之後，你把我也練成‘狼晶’吧。”白狼第一次覺得人類這麽親切。


  “你的皮不是已經？”


  “我當時還沒下定決心，隻是偏偏他罷了。”白狼的眼睛半閉，“你和那些利欲熏心的人類不一樣，你還在為讓世界更美好而努力，如果人類都像你一樣就好了。”


  皓雋搖頭，“不可能的，我再努力也阻止不了什麽，世界還是一如既往，你這樣的死亡還會繼續出現。”


  白狼抓住了皓雋的手，但力氣已經很弱了，“起碼要阻止你能看到的，問心無愧。”


  “可你還是死了啊，我連我看到的都沒有阻止成，怎麽可能問心無愧啊！”皓雋抽出手。


  “不是你想的那樣……”白狼還想說點什麽，但它再也說不出來哪怕一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