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此為陽謀
第39章 此為陽謀
只能說朱靖垵所言不錯，這所謂的民團聯軍，本質上也就只是一群烏合之眾。
他們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人心不齊！
一但自己的根本利益遭受威脅，所謂的聯軍一鬨而散也只是等閑。
聽著眾人的發言，李宏發臉上的表情變得相當的凝重。
開口說道。
「諸位族長，我李宏發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李宏發此言一出，四周眾人都十分給面子的安靜了下來，一道道目光匯聚，彷彿是想要看他怎麼說。
李宏發目光環視一周，語氣十分堅定的開口說道。
「照我來說，我們的聯軍決不能各自散去。」
「賊兵之所以突襲大柳樹村，就是因為賊人知道一但我們所有人匯聚在一起組成聯軍，團結起來，那將是一股他們無法匹敵的力量。」
「所以，他們才想要通過突襲大柳樹村，來讓我們各自散去，返回自己的村寨，以方便賊軍對我們各個擊破。」
「若是我們真的解散聯軍，各自散去，那便算是正中賊兵的下懷了！」
「到時候，我們所要面臨的局勢就是要被賊兵各個擊破的危局。」
「難道這是諸位族長所想要看到的事情嗎？」
李宏發在看到各村寨接到大柳樹村遭襲的反應之後，便察覺到了明軍突襲大柳樹村的目的為何。
無非就是想要通過威脅各村寨的安危，來迫使聯軍解散。
既然他察覺到了明軍的陰謀，自然不會讓明軍如意！
但是，他的阻止有用嗎？
答案很明顯。
沒用！
因為朱靖垵此次所用的壓根不是什麼陰謀詭計，而是赤裸裸的陽謀。
他要做什麼事情，根本就沒有隱瞞，大大方方的擺在所有人面前。
所有人都能意識到，朱靖垵擺明了就是要通過進攻各村寨，來迫使所謂的聯軍解散，然後明軍再將他們各個擊破。
但是，即使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卻也沒辦法改變最終的結果。
因為人性都是自私的，很少有人會為了集體的利益，而枉顧自己的利益。
就比如說金田鎮下各村寨的族長宗老，他們就做不到為了聯軍討賊，而坐視自己的村寨被賊軍攻破，洗掠。
既然知道村寨隨時會面臨賊軍的進攻，所有人的第一選擇都是立刻回援村寨，而不是維持聯軍。
哪怕是上面的族長宗老們有理智，有定力，願意為了聯軍討賊而承擔村寨被賊兵攻破的風險。
民團的底層士卒也不會答應。
因為，他們的家人親眷，身家性命都在村寨中，在他們眼中，保護村寨永遠都是第一優先順序的事情。
至於說討賊……
那不是朝廷的事情嗎？憑什麼要讓他們這些百姓冒著家眷淪落賊手，身家性命毀於一旦的風險去和賊軍拚命？
那些族長宗老們如果真的強令底層士卒這麼做，那他們的位置也就要坐不穩了。
這就是陽謀的可怕之處！
陰謀詭計算計的是信息差，是有可能翻車的。
而陽謀，算計的則是人性。
而人性，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解的東西。
很多時候，你明知道前面是坑，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裡跳。
李宏發話語剛落，田家家主便起身說道。
「李族長，對不住了，我無法坐視村寨面臨賊軍的威脅，帶人繼續待在李家坳，維持所謂的聯軍。」 「雖然我很在意紫荊山中的產業，但村寨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語罷，他便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大步向外。
而田家主的離去像是開了個頭，後面又有人站出來說道。
「李族長，現在聯軍都匯聚在李家坳，您自然不必不擔心賊軍殺來，即使賊軍來進攻李家坳，也有聯軍為您兜底。」
「可我們的村寨現在卻空虛的很，萬一賊軍殺至，那後果不堪設想。」
「在下這便要告辭了！」
李宏發的面色陰沉的嚇人，但他卻也沒辦法阻止，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各村寨的代表紛紛離去。
片刻之後，空蕩蕩的大堂上便只剩下了李宏發和柳元祥二人。
而柳元祥之所以不走，那是因為現在大柳樹村已經被賊軍攻破了，他實在是無處可去。
兩人對視一眼，李宏發試探著開口問道。
「柳族長，你今夜還要幫小青開蒙嗎？」
柳元祥：「……」
不是，這都什麼時候了，我都不準備再提這事了，你怎麼還想著褲襠里的那點破事兒呢？
能不能有點追求啊！
柳元祥十分無奈的擺擺手說道。
「罷了，罷了，現如今聯軍分崩離析，賊軍步步緊逼，局勢危急，老朽實在是沒那興緻了。」
李宏發也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
雖然各村寨的族長宗老們都離開了宴會大堂，算是和李宏發翻了臉。
但由於現在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而黑夜無法行軍。
是故，各村寨的民團都還駐紮在李家坳外，僅僅只是在籌備開拔事宜，並沒有立刻拔營離去。
等到第二日，天色剛亮，才有人當即開拔，向著自家村寨的方向行去。
田家家主牽著一匹矮腳馬，隨軍一起前行，他的臉上滿是憂愁之色。
田家作為現在整個金田鎮僅次於李家的土家宗族，民團隊伍足足有二百人，並且這二百人還都是年輕力壯的漢子。
二百人的龐大隊伍行進在蜿蜒的山道上，看起來卻是著實不少。
不用田家主催促，田家民團的行軍速度都是遠超尋常時候。
民團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民團上下都知道，自家的村寨隨時有可能遭遇賊兵的進攻。
為了儘快回到村寨，回到自己家眷身邊，以保護村寨和家人的安全，不用人催，民團都會自發的用最快的速度行軍。
尋常時候，民團每走上個三五里，就得停下歇歇。
到了飯點，更是不吃飽就不動彈。
而今日，民團卻一路上壓根沒有休息。
連著走了十來里路，全程無人喊累，甚至連餓著肚子行軍，他們都完全沒有怨言。
就為了能儘快返回村寨。
田家主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開口說道。
「時候不早了，都快中午了，傳令大軍停下修整，埋鍋造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