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情報與微調（22）
第74章 情報與微調（22）
為了給大明那邊交個投名狀，兩人乾脆連辮子都給剪了，一路上還順手摸了好幾個清軍的崗哨。
楊晨用弓箭偷襲，朱海濤用殺豬刀砍腦袋。
也算是配合默契。
……
明軍大營，中軍大帳！
外邊夜色漆黑，但大帳內卻是燈火通明！
朱靖垵並沒有睡著，而是坐在沙盤旁，不斷推演琢磨著這一仗到底該怎麼打。
默默的完善著作戰計劃。
清軍那邊能接到發現明軍主力的消息，明軍這邊的哨騎自然也能探查到清軍即將進入戰場的消息。
來自的清軍的壓力如同泰山壓頂般，就這麼壓在頭頂，朱靖垵無論如何也睡不踏實。
於是，他乾脆便不睡了，穿衣起身，來到沙盤旁對著沙盤琢磨戰事。
朱靖垵手持油燈，目光炯炯的盯著沙盤。
而在他的手邊，還放著一盞濃茶，他時不時的就會喝一口濃茶提神。
說句實在的，論起提神來，其實咖啡的效果要比濃茶更好。
而李沐在上次前往廣州時，也是順帶回了一些咖啡，準備要嘗嘗鮮。
但沒奈何，朱靖垵實在是喝不慣咖啡的味道。
他喝咖啡只能喝出苦澀，而喝不出香醇來，是故，便對咖啡敬謝不敏了。
怎麼說呢，朱靖垵在穿越之前，連瑞幸家的椰奶咖啡都喝不慣，嫌苦。
就更別說這個時代的純咖了。
為了裝逼而強行為難自己，沒那必要不是。
就在這時候，大帳外忽的響起了一陣喧嘩和嘈雜。
「報！啟稟大都督，有百姓在我軍大營外求見。」
一名傳令兵掀開帳簾，來到朱靖垵身邊開口彙報道。
朱靖垵聞言，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個十分明顯的錯愕的表情，開口詢問道。
「怎麼回事？」
傳令兵一邊喘著氣，一邊開口說道。
「回大都督的話，據那些前來求見的百姓所言，他們是北邊不遠處的東安鎮人士。」
「清軍今日下午行軍至東安鎮后，選擇在鎮外紮營。」
「在休息一陣后，清軍選擇了動手屠戮劫掠東安鎮，現在的東安鎮可謂是血流成河。」
「他們也是僥倖逃脫，為了給自己的家人報仇，是故選擇來投奔我大明。」
「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他們還帶來了好幾顆清軍的腦袋當做投名狀。」
傳令兵將事情的始末簡單的陳述了一下，朱靖垵聞言，沉默了下來，臉色不是很好看。
作為一個後世人，朱靖垵對於屠城劫掠之事，向來都是深惡痛絕的。
沉吟一陣之後，朱靖垵又開口說道。
「將人帶過來吧，本督正好有事需要問他們……」
傳令兵聞言，抱拳應喏，轉身離去。
不多時，楊晨，朱海濤，以及他們路上又遇到的幾個從東安鎮逃出的幸運兒便被帶到了朱靖垵的大帳外。
楊晨等人看著眼前的這頂大帳，以及大帳外那些手持刀矛肅然林立的明軍甲士，他們感受到一股鋪面而來的壓力。
尤其是當那些明軍甲士的目光匯聚向他們時，楊晨等人後背開始忍不住冒起了冷汗。
汗水流入他背上的傷口中，一陣刺撓的感覺傳來，讓楊晨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沒讓他們等多長時間，大帳內便又出來一名傳令兵，開口對一行人招呼道。
「大都督召見，你們可以進來了！」
楊晨幾人聞言，開始向著大帳而去。
但當他們來到大帳外之後，卻是再次被人給攔了下來。
負責執勤的甲士在搜身之後，這才將他們放進了大帳。
對於自己的安全，朱靖垵是相當重視的。
命是自己的，自己不在乎，你還能指望誰會在乎？
楊晨等人進入大帳之後，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朱靖垵。
此時的朱靖垵穿著一身戎服，頭上戴著一頂帽子，腰間束著一條牛皮腰帶，腳上蹬著一雙黑色長筒皮靴。
整個人都顯得威風凜凜，卓爾不凡。
此時的他，身上的氣質相當的出眾，英武而果毅。
光是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做，也讓人感覺他像是從史書中走出來的一位少年將軍。
活脫脫的衛霍在世！
尤其是當朱靖垵的目光轉動，顧盼自雄時，更是能讓人感到一股子撲面而來的龐大壓力。
別看現在的朱靖垵年輕，嘴唇上甚至還有著柔軟的青色絨毛，可依舊沒人敢小覷於他。
這就是權勢所帶給一個人的加持！
楊晨，朱海濤等人不敢猶豫，在進入大帳之後，第一時間便齊齊給跪了一地。
磕頭行禮之後，亂糟糟，七嘴八舌的開口說道。
「我們終於見到大都督了！」
「還請大明為我們做主！幫我們報仇啊。」
「那狗韃子沒人性啊，他們甚至連懷孕的婦人都要姦殺，太慘了，實在是太慘了啊！」
「大都督，我們也要加入明軍，我們也要反清復明。」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講述著他們的經歷。
聽著那一個個血腥而令人悲愴的故事，朱靖垵臉上的表情也是忍不住動容。
心中暗罵那些清軍實在不是個東西。
他們這可是在內線作戰啊，面對自家的百姓，他們是怎麼下的去手的？
只能說，不愧是我大清！
但是最終，朱靖垵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沉下臉來，對楊晨等人說道。
「我是不會給你們報仇的！」
楊晨等人聞言，臉上的表情明顯一黯。
可隨即便又聽到朱靖垵接著說道。
「但是，我可以給伱們一個加入明軍的機會，給你們一個讓你們親手報仇的機會。」
「等上了戰場，沒有人會專門照顧你們。」
「如果你們想要幫自己報仇，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你們都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楊晨等人聞言，用力的點頭道。
「大都督，我等明白！」
「大都督我們會自己報仇的，我們一定會讓那些韃子付出代價。」
「謝大都督給我等這個機會。」
「……」
緊接著，朱靖垵又開始詢問起了楊晨等人其他問題。
「此次清軍共有多少兵力？」
「領兵的主將是誰？軍械裝備情況如何？糧草是否富裕？」
既然現在清軍駐紮於東安鎮外，那在朱靖垵想來，楊晨等人應該多少知道些清軍現在的具體情況。
俗話說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朱靖垵想要在開戰前，儘可能的摸清楚現在清軍的狀況。
楊晨聽人聞言，開始七嘴八舌的向朱靖垵彙報起了他們所知道的情報。
包括清軍的兵力，裝備情況，領兵將領等。
對於清軍的兵力，楊晨等人多是自己瞎猜的，因為他們居於一隅而無法知全局，是故，並不能確定清軍的兵力。
但對於清軍的裝備情況等，他們還是心中有數的。
因為這些都是他們親眼所見的。
朱靖垵在從楊晨等人口中得到情報之後，便也開始按照相關情報，對明軍此戰的作戰計劃進行微調。
嗯，只是微調，不是微操！
……
時間飛速流逝，遠處東安鎮的方向隱隱有火光隱現。
天色很快便放亮了。
熬了一夜的朱靖垵掀開帳簾走了出來，皮膚白皙的面頰上，有著兩道十分明顯的黑眼圈。
金色的朝陽鋪灑在大地上，初春的清晨天氣依舊有些冷，寒風讓朱靖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站在大帳外，享受著金色的朝陽灑在自己身上的感覺，用力伸了一個懶腰。
伴隨著一陣咔吧咔吧骨頭摩擦聲，朱靖垵也是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一夜未眠，現在他的精神略微有些疲乏。
但還好，幸而他現在還年輕，偶爾通宵也不算什麼。
就在這時候，又有一名傳令兵前來彙報道。
「啟稟大都督，我軍哨探回報，清軍動了，正在向戰場開來。」
朱靖垵聞言，深吸一口氣，頷首道。
「傳令下去，讓伙頭營立刻著手埋鍋造飯。」
「全軍備戰！」
傳令兵抱拳道。
「喏！」
傳令兵傳令去了，而朱靖垵卻是懷著心思，登上了明軍大營中的瞭望塔。
手持望遠鏡，向著東安鎮的方向望去。
影影綽綽間，他通過望遠鏡能看到清軍的大軍正行進在官道上，向著明軍的方向行來。
而清軍的規模，也是令他有些心驚。
黑壓壓的，一眼根本看不到邊。
深吸一口氣，朱靖垵下了瞭望塔，重新回到了中軍。
然後，便是命人為自己披甲。
日上三竿，明軍上下幾乎全部都吃完了早飯，然後便開始養精蓄銳，準備同來犯的清軍血戰。
一名名傳令兵縱馬驅策，在戰場上到處賓士，向基層軍官傳達著命令。
隨著清軍臨近戰場，朱靖垵下令明軍出營列陣，準備迎敵。
咚！咚咚！
戰鼓聲被擂餉，明軍上下開始迅速集結，整理隊列。
一面面明字大旗迎風獵獵，軍中上下皆是士氣振奮。
朱靖垵縱馬在明軍陣列前掠過，揮手向所有人示意。
「明軍威武！」
他背後的披風獵獵作響，隨即便是明軍上下對朱靖垵熱烈的回應。
「萬勝！」
「萬勝！」
「大明萬勝，大都督萬歲！」
「……」
「明軍威武！」
「大明萬勝，大都督萬歲！」
「……」
朱靖垵縱馬所過之處，響起的是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明軍上下，幾乎所有人都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既然狗韃子要來搶他們的田，搶他們的地，搶他們的媳婦。
那麼就讓他們來殺光那些狗韃子吧！
……
「報！報軍門，我軍哨騎發現明賊動向。」
「明賊於相思江的一條支流的南岸列陣，準備同我軍作戰。」
高升聽到傳令兵的回報，勒停了戰馬。
蹙眉詢問道。
「那河流上可有橋樑？」
傳令兵聞言，開口回道。
「回軍門的話，河流上有一座石橋。」
高升繼續詢問道。
「那明賊可有摧毀，或是佔據石橋嗎？」
傳令兵搖頭道。
「回軍門的話，並沒有！」
「明軍只是於河流南岸列陣，並未實際控制石橋。」
高升聞言，忍不住仰頭大笑出聲道。
「哈哈哈，賊人就是賊人，果是烏合之眾。」
「竟然連佔據石橋，控制交通要道的道理都不懂。」
「此戰，我大清必勝！」
現在的高升心中可謂是對於勝利充滿了信心，對大明充滿了蔑視。
何子敬聞言，抱拳道。
「軍門，末將請命帶兵為前鋒，為大軍掃清障礙，擊破明賊。」
何子敬選擇了站出來主動請戰。
高升聞言，點頭道。
「可以！」
「那此戰便由何總兵來擔任前鋒吧，何總兵切記，你部的主要任務就是攻佔石橋，保證大軍渡河通道暢通。」
「而不是冒進破敵，何總兵明白嗎？」
高升之所以這樣講，並非是擔心何子敬中了埋伏，而是擔心何子敬如果成功破敵的話，那他就不好分潤功勞了。
這才是關鍵所在！
何子敬顯然是聽到了高升話中的深意，點頭說道。
「軍門放心，末將明白！」
語罷，他便帶兵而去，直撲石橋。
……
朱靖垵策馬回到中軍大旗下。
緊接著，便見明軍哨騎再次飛奔來報。
「報，啟稟大都督，清虜前鋒即將進入戰場，相距不足三里！」
哨騎話音落喜愛，朱靖垵便眼睜睜的看到了清軍的前鋒進入了戰場。
最先出現的，是一面拐過山坳的大旗。
大旗上是一個斗大的清字，在這面大旗後方，是一面何字將旗。
隨之出現的，便是一連串黑壓壓的清軍隊伍。
一隊隊馬兵騎馬而來，馬蹄聲陣陣，踏的地面顫抖不止。
在馬兵後面，便是黑壓壓的綠營步兵。
咚！咚咚！
沉悶的戰鼓聲響徹戰場，清軍前鋒直奔石橋而來，企圖奪取石橋的控制權。
「大都督，清軍前鋒兵力約在兩千人上下。」
「末將請戰！」
張虎來到朱靖垵身邊請戰道。
一旁的曾遙見此，也是站出來說道。
「大都督，末將自從帶人投靠我大明，從未建立過任何的功勛，便腆臉居此高位，實在是羞於見人。」
「此戰，還請大都督以末將為前鋒吧！」
「末將定然不讓大明失望！」
朱靖垵聞言思索一陣之後，點頭說道。
「好！」
「那便由曾遙你帶兵出擊，務必堵住石橋。」
「在清軍主力抵達之前，絕不可讓清軍渡過石橋半步。」
曾遙聞言抱拳應喏。
「大都督放心，末將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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