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大清的地道戰
第124章 大清的地道戰
聽完阿桂的建議，乾隆閉上眼睛開始思索了起來。
海蘭察確實不錯。
是朝中數得著的索倫族悍將！
若是由其調索倫兵南下，定可以扭轉兩廣戰局的。
只是唯一的問題是，廣東氣候濕熱，索倫兵長成於關外苦寒之地，不知能否適應的了廣東的氣候？
但是，片刻之後，乾隆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開口吩咐道。
「準備擬旨，封海蘭察為欽差大臣，攜索倫兵南下兩廣，統籌福建，江西兩省兵事，籌備剿賊事宜……」
眾人見此，紛紛下拜道。
「吾皇聖明！臣等/奴才遵旨！」
乾隆想開了，當年征緬之戰，索倫兵都能調動去參戰。
廣東的氣候就算是再怎麼濕熱，也總要比緬甸好些的。
索倫兵當年能受得了緬甸的氣候，沒理由現在受不了廣東的氣候。
無非也就是得病死上一批人罷了！
但是，大清朝廷什麼時候在乎過索倫兵的命？
大清真正的根基，從來都只有八旗，索倫兵和綠營其實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都是炮灰罷了。
死傷再多，也傷不到大清的根本，無所謂的。
……
廣西，潯州府！
清廷的南寧總兵何桂正在組織清軍，再次向著潯州府城發起進攻。
喊殺聲響徹戰場！
潯州府城外，黑壓壓的清軍，以及潯州府士紳所組織起來的民團，相加大約有兩萬人上下，正在向著潯州府城發動進攻。
「殺啊！」
「大清萬歲！」
「平賊滅逆，報效皇上。」
「……」
在士紳們所許出的重賞的刺激下，民團兵士們浩浩蕩蕩的向著潯州府衝去。
轟！轟轟！
在清軍大營外，炮聲隆隆的響起。
幾門鍛鐵炮一字排開，對準潯州府城的方向，噴吐著濃密的硝煙。
聽著後方的隆隆炮聲，沖在最前面的民團士氣越發的高昂。
在這個時代，火炮就是步兵的膽，聽著己方火炮的轟鳴，哪怕是再怎麼懦弱的士卒，也能提起廝殺的勇氣來。
但十分明顯的是，清軍這邊的火炮雖然打的熱鬧，但卻都是在放空炮。
只見炮響和硝煙，完全不見彈丸。
潯州府城的城牆更是不見半點的破損！
之所以如此，原因也很無奈，因為清軍這邊並沒有攻城用的重炮。
綠營兵們所裝備的鍛鐵炮，射程和威力都很有限，在用於攻城的時候，最多也就是聽個熱鬧。
實際效果幾乎是完全沒有！
可這並不妨礙民團們在聽到炮聲之後士氣沸騰，嗷嗷叫的向著潯州府城衝去。
但是，民團們才衝到一半，便見潯州府城頭前後騰起數團火光和硝煙。
隆隆的炮擊聲隨後響起在所有人耳邊，與此同時，接連幾枚黑乎乎的炮彈破空而來，發出一陣陣呼嘯。
沉重的炮彈翻滾旋轉，在民團的陣列中掠過。
瞬間，殘肢斷臂飛舞，鮮血潑灑。
數名民團士卒被飛來的炮彈撕裂了身體。
在沉重的炮彈面前，人體簡直就像是精巧的積木，一碰就散，場景觸目驚心。
明軍炮聲響起的瞬間，接連二三十發炮彈灌入了清軍陣列。
相加起來，造成了七八十人的傷亡。
瞬間，剛剛還在嗷嗷叫著向著潯州府衝來的民團，便潰了下去。
這些在被士紳地主煽動起來造反之前，幾乎沒有經歷過任何軍事訓練的民夫，很難提起勇氣，去直面那黑洞洞的炮口。
看著民團再次潰敗下來，何桂也並不惱火。
因為，類似今日的一幕，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見識過好多次了。
早已習慣！
己方炮響，民團嗷嗷叫著衝上去，明賊炮響，民團再一觸即潰退下來……
除去留下滿地的屍體，再無別的建樹。
看著民團潰敗了下來，何桂像是完成了任務般，開口傳令道。
「傳令下去，收兵回營，明日再戰！」
見總兵大人下令收兵，清軍諸將以及各民團首領哪裡會有不從的，紛紛打千兒應喳，然後轉身去收兵。
很快，原本還在潯州府外密密麻麻列陣的清軍便撤回了大營，潯州府城外變得空蕩蕩的。
……
潯州府城內！
明軍守將黃遠德看著城外的清軍撤退了下去，卻是依舊愁眉不展。
因為，他不知道現在清軍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葯！
有十來天了吧，清軍每天都是這樣。
定時定點的向潯州府發起進攻，稍有遇挫便退了下去。
等第二天同一時間，再繼續向潯州府發起進攻！
清軍這麼打，死傷倒是不多，但是這沒卵用啊。
清軍要是指望靠這樣的攻城之法來攻破潯州府，那黃遠德只能說他們想多了。
就這樣的打法，清軍哪怕是打上個十年八年，也是斷然不可能攻下潯州府的。
是故，現在黃遠德很納悶，清軍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葯。
清軍這種打法，到底是圖什麼？
……
何桂一行人返回了軍營，何桂剛入大帳，便招來了軍中諸將，以及各民團的首領前來議事。
等所有人都各自落座之後，何桂開口詢問道。
「我軍地道挖的怎麼樣了？何時能通到潯州府城內？」
在剛抵達潯州府城外，組織了一次強攻，見識到了潯州府的易守難攻之後，何桂便放棄了強攻潯州府的打算。
在思索了許久之後，何桂決定要通過挖地道的方法來進攻潯州府。
嗯，只是單純的挖地道，而非是用炸藥穴地攻城。
何桂沒能想到這一點。
正好，他手底下的民團中，有不少礦工。
何桂當即便決定，要讓那些礦工來挖地道，等地道挖通之後，大軍直接通過地道殺入潯州府城內。
藉此來突破潯州府這座堅城！
而這段時間以來，清軍對潯州府城所展開的進攻，說白了，就是在佯攻吸引守軍的注意力。
避免城內的明軍守軍發現清軍在挖地道。
何桂話音落下，負責監督管理地道挖掘事宜的一名清軍參將開口說道。
「回軍門的話，我軍的地道已經快要挖通了！」
「估摸著也就是這一兩日的事情了！」
何桂見此，滿意的頷首道。
「既然如此，那便傳令下去，讓將士們做好廝殺的準備。」
「傳令全軍，若此次能攻陷潯州府，本總兵許他們在潯州府城內大掠三日犒軍。」
帳內眾人聞言，紛紛抱拳應喏。 一個個的臉上都滿是喜色，忍不住歡呼出聲。
說實話，在我大清，綠營兵的日子其實很不好過。
朝廷每年下發的餉銀本就有限，京城內要被漂沒一輪，下面的督撫大員也要從中撈油水。
再加上底下的軍頭將領們吃空餉，喝兵血。
我大清綠營兵的日子，不一定比得上明末時候的衛所兵。
尤其是廣西這樣的窮地方，上面的大人們進項不如廣東江南等富庶之地進項多，是故也就難免要從他們這些苦哈哈的綠營兵身上刮油水。
以至於綠營兵們的日子過的更為凄慘。
現在聽到在戰後能放搶發財，清軍上下就沒用不激動的。
何桂見此，也是滿意的頷首。
「好了，好了，諸位都去著手備戰吧！」
「相信只要我等這邊能取得戰果，朝廷一定不會虧待我們的。」
現在何明是較為自得的。
現在大清在兩廣方面的戰局，幾乎是徹底敗壞。
唯有他何桂在潯州府方面取得了一定的優勢，對明賊打出了一場漂亮的反擊。
哪怕是明賊傷亡不多，也就幾百人。
但對清廷在兩廣的戰局來說，何桂的這次反撲也絕對堪稱是一枝獨秀！
政治意義要遠大於實際意義！
在兩廣戰局全面崩壞的情況下，何桂所取得的勝利哪怕是再小，也會被清廷無限放大進行宣傳。
無他，哪怕是為了振奮軍心，清廷也一定會這樣做。
何桂覺得，如果自己能攻破潯州府，突入明賊腹地，再次在戰局上取得突破的話，他的名字，說不定都能出現在皇上的案頭。
他何桂表現的如此出挑，只要能被皇上看在眼中，將來的前程一定不可限量。
想著自己將來封候拜將的前程，何桂心中便滿是激動！
……
第二日，何桂剛剛醒來，便接到了一則好消息。
通往潯州府城內的地道挖通了！
從清軍大營，直通入潯州府城內。
何桂當即大喜，下令道。
「傳令全軍，殺豬宰羊，犒賞全軍。」
「隨後，向潯州府發起進攻！」
「我軍之成敗，就在此一戰了！」
身邊的親兵戈什哈聞言，抱拳便去傳令了。
很快，消息便傳遍了全軍，清軍上下都開始振奮了起來。
準備埋鍋造飯！
在吃完早飯之後，清軍出營，向著潯州府殺去。
為了掩護己方精銳走地道殺入潯州府城內，何桂還安排了人手，例行公事般，向著潯州府城發起佯攻。
只是，這次卻不再是佯攻，而是正兒八經的強攻。
與此同時，何桂也是傳令己方精銳進入地道，向潯州府內摸去。
他企圖藉此機會，內外夾攻拿下潯州府城。
「殺啊！」
「殺賊平逆，報效大清！」
「……」
民團們大聲喊殺，向著潯州府城殺去。
與之一同響起的，還有明清雙方的炮聲。
黑壓壓的民團向著潯州府城衝去，明軍的火炮也是按照慣例開始轟鳴。
隆隆的炮擊聲中，一發發炮彈向著民團的陣列落去，在民團陣列中犁出一道道溝壑。
只不過這個溝壑是由破碎的內臟，殘破的軀體，數不清的殘肢斷臂說組成的！
場景觸目驚心！
打完這一輪炮擊，明軍的炮手們便下意識的停下了手上動作，開始好整以暇的看著潯州府城外的清軍。
甚至有人開始賭清軍退下去需要多長時間！
有人說一刻鐘，有人說兩盞茶，氣氛較為輕鬆。
只是，在明軍的注視下，這次清軍的攻城部隊這次在吃了一輪炮擊之後，卻並沒有直接退下去。
非但沒有直接退下去，反而是開始越發快速的，扛著雲梯向著潯州府城衝來。
明軍上下稍微愣了一陣，可隨即便反應過來了。
「敵襲！敵襲！」
「韃子兵殺上來了！這次是強攻，不是佯攻。」
「炮擊繼續，快快快，炮擊繼續，城防炮即刻展開急速射！」
「……」
黃遠德扯著嗓子大喊，讓明軍的火炮繼續開火。
轟隆隆！轟隆隆！
一發發黑乎乎的實心彈在半空中飛舞。
所過之處，盡情的收割著生命，面對密集的步兵陣列，實心炮彈幾乎一打就是一整列，場景駭人至極。
隆隆的炮擊聲不斷的響起，等到清軍接近到了潯州府城下二百步，明軍的炮擊從實心彈變成了霰彈。
相較於實心彈來，霰彈對於密集步兵陣列的殺傷效果更加明顯。
密匝匝的彈丸從步兵陣列中掠過，噗呲噗呲的皮肉破開聲響成一片。
眨眼功夫，清軍的陣列中，便被霰彈清空出一個直徑十來米的圓。
在這個圓內，幾乎不見活人。
一名名清軍士卒都是被密密麻麻的霰彈給打成了篩子……
一時間，清軍的攻勢不由得為之一滯。
清軍只要一日未能改變冷兵器時代，步兵採用密集陣列作戰思維，那他們在面對火器時的傷亡就一日無法減小。
只是，就在這時候，潯州府城內爆發出了一陣騷亂。
一名名持刀的清軍士卒從地道中殺出看，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在燒殺劫掠的同時，這些清軍還在不斷的點火，擴大著騷亂。
黃遠德轉頭向城內望去，看著城內燃起的熊熊火勢，以及不斷擴散的騷亂，臉上的表情有些凝滯。
再回頭看看城外蜂擁殺來的清軍，他心中忍不住有些慌亂。
一旁的方坤正更是聲音哆哆嗦嗦的開口詢問道。
「這……這可如何是好？」
「韃子兵進城了，黃將軍，這可如何是好啊！」
黃遠德額頭也是冒出了一層明晰晰的冷汗，但他卻是強行讓自己恢復鎮定。
轉頭對方坤正咆哮道。
「方知府，鎮定！！」
「鎮定下來！不要怕！！！」
「現在混進城來的只是少量的韃子兵，影響不到大局的，本將這就派人去鎮壓，不會有事的。」
「方知府，你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去安撫民眾，控制騷亂的蔓延，戰事方面由我來負責，不用你操心！」
「相信我，潯州府丟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