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第210章 叛徒與審訊

  第210章 叛徒與審訊


  而在他身邊的眾人，也都是做好了戰鬥準備。


  各自握緊了手中的兵刃。


  沒有兵刃的，則是抄起板凳，算盤等雜物。


  一張張臉上滿是堅決和凝重。


  如果事有不協，那他們也只能拚命。


  他們的家人還都在廣州，享受著大明的優待呢，他們這些人除了拚命，其實別無選擇。


  大明對他們的家眷的優待，又何嘗不是一種挾制？

  他們在京城為大明做事，他們的家眷自然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享受朝廷的優待，甚至福澤子孫。


  如果他們在京城為國犧牲了。


  朝廷那邊的撫恤也能很快到位，他們的妻兒會得到優待。


  孩子會被朝廷出錢撫養到成年，可以免費到朝廷開辦的書院里進學讀書，甚至科舉都能有加分。


  家裡的父母朝廷也會為其養老，操辦後事，兄弟姐妹們朝廷也會給安排工作。


  總之一句話，大明絕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功臣。


  但他們要是敢投敵，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家人都要被波及治罪，朝廷賞賜的田畝房屋會被收回，父母子女還要被下獄勞改贖罪。


  朱靖垵這個人確實是寬於恩賞而慎於責罰，這點沒錯。


  但這並不代表他是一個濫好人。


  他手上沾染著的鮮血並不少，朱靖垵是個什麼人，大家心中都是有數的。


  平日里看起來和和氣氣的朱靖垵，下令坑殺戰俘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


  朱靖垵是有自己的心理底線的。


  底下人犯錯，沒躍過底線，一切好說。


  但要是躍線了，朱靖垵處置起來也是不會留情的。


  至於說禍不及家人？


  朱靖垵可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


  既然你的家人跟著你享受了榮華富貴，享受了朝廷的優待，那你犯錯之後，伱的家人也要受牽連。


  這就是規矩！

  而背叛，無疑就是最能觸及朱靖垵底線的事情之一！


  所以，這些人其實都沒得選的。


  他們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家人，也只能做大明的忠烈！

  門板被卸了下來，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門栓摩擦聲。


  小五閃身走進了豐味樓。


  見小五身後沒人，眾人才都鬆了口氣。


  小五目光環視一周，神情有些驚恐的說道。


  「出……出事了！」


  「京城外的接應點出事了！」


  周興宗聞言，臉色一沉，開口詢問道。


  「你身後沒跟上尾巴吧？」


  小五搖搖頭，表情略顯慌張的開口說道。


  「沒跟上，我刻意繞了遠路才回來的……」


  這句也算是解釋了一下，小五為什麼回來的這麼晚。


  眾人聞言，臉色都是好轉了些許。


  雖然他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是話又說回來，能活著，誰又想去死呢？


  周興宗接著詢問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城外的接應點怎麼了？」


  小五喘勻了呼吸，開口說道。


  「城外的接應點應該是被韃子給發現了，我剛剛去看的時候，發現接應點裡忽然多了好些個生面孔，估計是粘桿處的人。」


  「我沒敢進去查看，只是不動聲色的走開，在城外繞了個大圈，才進城，確定沒有尾巴跟著，這才敢回來……」


  大明在京城外，和豐味樓所對應的接應點是一處茶攤。


  經常會有人流出入，是故小五從那裡路過也不太顯眼。


  否則的話，小五肯定是不敢回來的。


  而他之所以能察覺異樣，則是因為茶攤里他所熟悉的那幾張熟面孔都沒了，剩下的都是生面孔。


  做他們這一行的，性格基本都很謹慎，小五十分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


  眾人聽聞此言，都是一片沉默。


  隨即有一個人開口說道。


  「我們不會被出賣吧？」


  此言一出，眾人臉上的神色都是忍不住為之一凜。


  和我大清的粘桿處一起出名的，還有滿清十大酷刑。


  他們是真怕有人被俘之後，熬不住拷打將他們出賣。


  一道道目光都看向了周興宗。


  周興宗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不管事情如何，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都準備一下，我們撤離豐味樓……」


  大明這邊對於情報人員的要求是絕對忠誠，不允許背叛。


  但是，如果情況實在危急，一線的情報人員是有判斷是否撤離的許可權的。


  周興宗現在便屬於是嗅到了危險，準備要撤退。


  「掌柜的，咱們什麼時候走？」


  一名小廝開口詢問道。


  周興宗沒有絲毫的猶豫，開口說道。 「越快越好！」


  「半刻鐘的時間收拾東西，然後立刻通過密道撤離……」


  ……


  京城，刑部天牢！

  慘叫聲隱隱可聞，空氣中彌散著血腥味和人體腐爛所發出的腐臭味。


  這裡雖然是刑部天牢，但最近卻是被粘桿處給徵用了。


  用於審訊一批身份特殊的犯人。


  正是滿清在京城外抓到的明賊細作。


  林嚴被人用兩隻鐵鉤穿透琵琶骨，吊在行刑架上。


  現在的他全身上下到處都是鞭痕和傷口，以及烙鐵燙出來的傷痕，不見半塊好肉。


  很多傷口都在惡臭流膿。


  看起來觸目驚心！

  全身上下到處都有劇痛傳來，但他卻是想暈也暈不過去。


  因為，他一暈，全身就要失重下墜。


  鉤在他琵琶骨上的鐵鉤就會吃力，鐵鉤扯動琵琶骨的劇痛，會將他活活疼醒……


  「想不到，你這姦細竟然還是個硬骨頭！」


  「不過這也無妨，你的骨頭就算是再硬，老子也用辦法揉碎了他。」


  林嚴面前，穿著黑衣的李福用一張帕子捂住口鼻，一臉嫌惡的說道。


  林嚴抬了抬眼睛，乾裂脫皮的嘴唇上下開合了一下，喉嚨里吐出幾個含糊的字眼。


  「漢奸……叛徒……」


  他說話的聲音之所以含糊，是因為他的舌頭被人剪了半截。


  他每次張嘴說話，那半截舌頭都顯得異常扎眼。


  林嚴不屑的吐出一口帶著血沫的唾沫，接著開口說道。


  「太……太子殿下和……大明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等將來……大明……一統天下……你一定會……遺……臭萬年！」


  「你這個……漢奸叛徒，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李福聞言，額角忍不住挑了挑，心中並不平靜。


  因為林嚴的話，直戳他的心窩子。


  林嚴等人之所以被捕，根本原因就是因為李福的背叛。


  若非大明在京城的情報系統採取嚴格的單線交流，怕是因為李福的背叛而被捕的，就不只是林嚴等人了。


  林嚴罵他漢奸叛徒，李福確實是無從反駁。


  本來李福對於背叛大明其實是沒有多大的心理壓力的。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

  但是他前腳背叛大明，出賣了林嚴等人。


  可後腳大明於湖廣戰場取得決定性勝利，並進軍江南的消息便傳來了！

  他隱隱的感覺自己背叛大明的決定怕是做錯了。


  一但將來大明擊敗滿清一統天下，他這樣站錯隊的叛徒，又豈會有好下場？


  但是，事已至此，他後悔也來不及了。


  只能跟著滿清一條道走到黑。


  現在李福所期盼的，就是滿清能夠平賊成功，否則的話，對他來說後果不堪設想。


  李福嘴角抽了抽，目光陰狠的盯著林嚴，開口說道。


  「沒事，你骨頭硬，什麼都不說也無所謂，老子有的是辦法去查證。」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上線應該就在八大胡同里吧？」


  李福這麼說，也只是猜測而已。


  當初他還是大明的人的時候，就經常見八大胡同里有人給茶攤送信。


  但對方究竟是誰，李福是不知道的。


  林嚴聞言，臉色微微變換，雖然微不可查，但還是讓李福發現了。


  見此一幕，李福語氣越發篤定的接著說道。


  「看來老子查證的方向沒錯，如此的話，大致的目標範圍也就能確定了。」


  「無非就是經常和你有來往的幾家店面，祥和居，豐味樓，八天閣，怡紅院……」


  「你不說也無所謂，大不了老子將那些懷疑目標一個個挨家挨戶的去查，遲早能查出來。」


  說道這裡，李福的語氣陡然變得陰狠，接著說道。


  「到時候，老子就說是你出賣的他們。」


  「老子倒要看看，這事情要是被明賊知道了，他們會怎麼處置你的家眷？」


  語罷，李福的語氣接著一轉，變得十分溫和。


  「可你要是老實交代了，老子保證不會出賣你，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是你告的密。」


  「到時候，如果你願意，你依舊可以做自己的大明忠臣。」


  「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們也可以幫助你救出你的家眷，到時候，大清一定會讓你和你的家人團聚，甚至給你全家抬旗了，讓你全家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李福很精通審訊的手段，他不光是要在肉體上折磨林嚴，還要折磨他的精神。


  來逼得林嚴鬆口！


  他知道林嚴為什麼對大明這麼忠心，被拷打至此也什麼都不肯交代。


  無非也就是為了自己的家人！


  可李福要是能讓大明那邊誤會林嚴也叛變了，來迫使大明處置了林嚴的家眷。


  到時候，林嚴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堅持不鬆口呢？

  李福相信林嚴對大明或許是有幾分忠心的，但這幾分忠心，又如何能比得過他的家人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