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第287章 意外與爆炸

  隨著時間流逝，困意漸漸涌了上來。


  朱靖垵眼睛閉起，將身旁早已酣睡的美人摟在懷裡，調整了一下姿勢，勇攀高峰的同時準備睡覺。


  但就在這時候，寢殿外忽然響起了一聲巨大的轟鳴。


  衝天而起的火光一下子照亮了大半邊天空。


  朱靖垵被忽如其來的爆炸聲驚到了，手上下意識的用力一握。


  隨即，被捏疼了的何毓秀髮出了一聲痛叫。


  朱靖垵臉上的表情飛快的變化，但卻也沒心思去關注何毓秀是否被他捏疼了。


  只是迅速披衣起身，然後大步向著寢殿外行去。


  忽如其來的爆炸聲讓他懷疑，這是否是有人來行刺於他！

  今日負責在他的寢殿外值守的，是一名叫做林祥的小太監。


  朱靖垵拉開寢殿的大門，林祥快步上前來行禮道。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四周的宮女內侍也是紛紛下拜行禮。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朱靖垵聞言，只是微微頷首道。


  「孤安！」


  「傳孤軍令，著禁衛旅即刻著手封鎖太子府，保證太子府的安全。」


  「然後再調動南京城內的各部守軍，讓他們準備封鎖南京各門。」


  「還有，立即派人去問，到底是哪裡發生的爆炸，是意外？還是有人蓄意為之？！」


  「一定要給孤查清楚！」


  爆炸的炸點距離朱靖垵的寢殿很遠，但聲音傳過來之後，卻是依舊震耳欲聾。


  可見這次爆炸的火藥數量是不小的。


  朱靖垵很好奇，如果真的是有人行刺的話，到底是哪裡來的這麼多的爆炸物？

  林祥等人聞言，一路小跑著前去傳令。


  朱靖垵則是有些焦慮的在寢殿外踱步，等待著下邊人的回報。


  天空中，星月高懸。


  一輪玉盤熠熠生輝，將光亮潑灑在大地上，太子府的紅牆碧瓦在月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辨。


  在這個沒有光污染的時代，月光和星光其實是很明亮的。


  一股寒風吹來，朱靖垵扛不住打了個哆唆。


  中秋節已經過去了許久，時間已經快要入冬了，南京城濕冷的氣候開始初顯威力。


  只是在寢殿外站了一小會兒，朱靖垵便感到了寒意。


  就在這時候，朱靖垵忽的感覺一暖，他的身上多了一件皮裘。


  下意識的轉頭，朱靖垵看到了笑顏如花的何毓秀，她正拿著一件皮裘，往朱靖垵身上穿。


  朱靖垵也不客氣，接過皮裘，便攏到了身上。


  這件皮裘大氅的原材料是一張遼東來的熊皮，是大明在攻克南京之後，從江寧將軍崇椿的府上繳獲的戰利品。


  抗風的效果特別不錯，朱靖垵穿在身上，瞬間便感覺暖和了許多。


  拍了拍何毓秀的肩膀，朱靖垵溫聲說道。


  「外邊冷，且回去休息吧！」


  何毓秀聞言，搖搖頭說道。


  「殿下不休息，妾身如何能休息呢？妾身和殿下一起等候就是了！」


  朱靖垵聞言，卻是笑呵呵的說道。


  「聽話，回去歇著吧，別凍壞了身子。」


  「孤還等著你給孤生個大胖小子呢！」


  何毓秀聞言，臉一紅，但還是不敢違抗朱靖垵的命令，聽話的返回了寢殿。


  而朱靖垵繼續站在寢殿外等候消息，臉色陰沉如冰。


  沒讓朱靖垵等多長時間，便見他身邊的秘書長張進，負責太子府安全的禁衛旅旅長趙懷安，南京戍衛部隊主官劉明佑等一起前來覲見。


  張進快走幾步，來到了朱靖垵身邊，開口說道。


  「啟稟殿下，爆炸的原因查明了！」


  朱靖垵聞言，眼神微微一動，開口詢問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進見朱靖垵的臉色不好，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只是開口說道。


  「回殿下的話，這次爆炸的起因是兵工廠那邊出了點意外，並非是有細作擾亂南京治安，企圖行刺。」


  朱靖垵聞言，臉色稍有好轉，但卻依舊陰沉，開口詢問道。


  「細說！」


  張進不敢隱瞞，詳細闡述道。


  「回殿下的話，是南京兵工廠那邊的技術人員在做硝化實驗時發生了意外，爆炸的試驗品引燃了實驗室。」


  「由於是深夜，大多數工人都休息了，是故火災救援不及時，兵工廠屯放成品火藥的倉庫被火災波及。」


  「近二百噸的成品炮用火藥被點燃，發生了大規模的殉爆！」


  「兵工廠那邊損失相當的慘重！」


  朱靖垵聞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額角的青筋不斷的跳動著。


  但他還是強行按捺住了脾氣，開口詢問道。


  「具體傷亡如何？」


  火藥沒了可以再生產，廠房倉庫沒了可以重建，但要是核心技術人員死多了的話，想要重新培養可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張進聞言，搖搖頭說道。


  「回殿下的話，傷亡不少。」


  「但詳細數據兵工廠那邊還在清點統計，暫時還沒統計出結果。」


  朱靖垵聞言，咬著牙說道。


  「宋全呢？」


  「他為何不來見孤？」


  兵工廠出了這麼大的意外，宋全這個負責人肯定是第一責任人。


  朱靖垵要追責，宋全是無論如何也跑不掉的。


  是故，朱靖垵才有此一問。


  張進聞言，臉色有些難看的開口說道。


  「啟稟殿下，宋全死了！」


  「根據下邊人的回報，在火勢即將蔓延到火藥庫時，宋全親自帶隊前去救火。」


  「在火藥庫內的火藥被引燃殉爆之後，宋全以及那些救火的工人，都已經屍骨無存了……」


  朱靖垵聞言，臉上的怒容稍霽。


  人死為大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既然宋全已經犧牲了，即便他生前有再大的罪過，朱靖垵也不能再去追究了。


  反而是會加賞於他，表彰他的英勇。


  深吸一口氣，朱靖垵開口交代道。


  「調派南京城的戍衛部隊趕赴湯山，幫助兵工廠那邊搶救火勢，以及救助傷員。」


  「儘快將兵工廠的損失情況給孤統計出來！」


  劉明佑聞言，抱拳領命告退。


  隨即便去調動部隊，準備要去協助兵工廠救火。


  朱靖垵見此，又對張進吩咐道。


  「命人在南京城內張貼安民榜文，安撫民心。」


  「儘快恢復南京城內的秩序！」 「兵工廠的損失已經很令人心痛了，南京城決不能再有什麼問題。」


  眾人聞言，點頭應是。


  然後紛紛各自去做事去了。


  朱靖垵將事情吩咐了下去之後，也是轉身回到了寢殿，準備休息。


  他剛進入寢殿，何毓秀便迎了上來，一邊幫朱靖垵解著熊皮大氅，一邊輕聲詢問道。


  「殿下，剛剛的爆炸聲是出什麼事了嗎？」


  朱靖垵聞言，也不隱瞞，直接了當的說道。


  「不是什麼大事！」


  「兵工廠那邊發生了些意外，火藥庫發生了殉爆，現在已經沒事了，安心休息吧！」


  語罷，他便擁著何毓秀回到了床上睡下。


  閉上眼睛，朱靖垵在腦海中開始思慮起了這次兵工廠的意外。


  他的腦海中回蕩著張進的一句話，硝化實驗中發生了意外，進而導致大規模的爆炸發生。


  這豈不是說，兵工廠那邊對於新型火藥的實驗，已經有了一定的成果了嗎？


  一但新型火藥的研發出了成果，那后裝槍，后裝炮等項目或許也就可以開始著手研發了……


  當然了，研發歸研發，並不代表要裝備。


  大明現在連線膛槍的量產問題都還沒能搞定呢，就更別說是后裝槍炮了。


  只是先做一做技術儲備而已！


  俗話說的好，裝備一代，研發一代，預研一代嘛。


  對於現在的明軍來說，裝備的一代就是燧發槍，滑膛炮。


  這些是當前明軍裝備率最高的武器。


  目前來看，還算得力。


  而研發的一代，就是線膛槍，燧發線膛炮等先進武器，由於這些武器的量產難關還在研發之中，是故，一直沒能大規模裝備。


  只有少量產品裝備給軍隊，用於實驗和摸索其實戰性能。


  預研的一代，無疑就將是后裝火器了。


  新型火藥的研發就是后裝火器研發的下設子項目之一。


  新型火藥的研發項目主要分為發射葯和爆炸藥兩方面。


  這其中，發射葯的研發項目主要攻關的是雷貢，而硝化實驗則是爆炸藥的重點研發項目之一。


  與其同一級別的，還有黃色火藥的研發工作。


  琢磨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朱靖垵沉沉睡去……


  ……


  第二天，朱靖垵早早起床。


  依舊是按照往日的習慣，晨跑，洗漱，吃早飯。


  就在他吃著早飯的時候，頂著一雙黑眼圈的張進來到了他的身邊。


  「殿下，兵工廠昨夜的具體損失情況統計出來了……」


  張進在說這話的時候，將手上的一封報告呈遞給了朱靖垵。


  朱靖垵接過報告，然後開始翻閱了起來。


  隨著翻閱，他的臉色也是逐漸凝重。


  昨夜的一場意外，兵工廠方面光是人員死亡人數就達到了二百三十三人。


  其中，包括宋全在內的管理層十七人，核心技術人員二十二人，工匠六十九人，普通工人一百二十五人。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傷殘。


  輕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除此之外，爆炸還摧毀了廠房十一間，倉庫十五間，光是火藥就一下子炸沒了二百噸，其餘的物資損失更是無法計數。


  看著這觸目驚心的損失數字，朱靖垵滿是心痛。


  沉思一陣，朱靖垵開口說道。


  「遇難的相關人員要做好撫恤工作，對於傷殘的人員也不能虧待。」


  「傷員醫院那邊一定要盡量救治，後續孤會親自去慰問傷員的。」


  「兵工廠的重建工作也要儘快提上日程。」


  說罷這些，朱靖垵開口說道。


  「這次的事情，算是一個教訓吧，兵工廠重建之後，安全工作一定要更加重視。」


  「給孤嚴抓安全問題！」


  張進點頭表示明白。


  「下官會安排對兵工廠的全部員工進行安全培訓和考核，殿下放心。」


  朱靖垵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對了，在兵工廠重建之後，讓生產部門和研發部門分開吧。」


  「研發部分做試驗需要一個空曠安全的場所，尤其是當他們在做新型火藥的實驗時，更是如此，和生產部門繼續待在一起不合適。」


  這次兵工廠的意外，說白了就是研發部門搞出來的亂子。


  波及到了生產部門！


  然後發生了這次的大爆炸！


  既然吃到了教訓，那朱靖垵肯定是會進行整改的。


  張進再次點頭。


  「殿下放心，下官明白！」


  朱靖垵見此，也就不再說什麼，只是一擺手說道。


  「好了，張進你先下去休息吧！」


  「昨夜你不是熬了一夜嗎，今天給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吧！」


  張進見此，再次下拜道。


  「謝太子殿下！」


  語罷，張進告退離去。


  ……


  大明宣武三年正月，在年節過後，大明皇帝的行在離開了廣州，開始向南京遷徙。


  對比起陸路來，行在方面選擇走海路前往南京。


  正月十六，朱簡灼一行人自廣州港出發，明軍水師主力隨行保護。


  正月二十，行在抵達泉州港，修整兩日，補充物資和淡水，然後繼續北上。


  正月二十六，行在抵達福州港。


  二月初二，行在過杭州灣。


  二月初七，行在抵達上海港，並由上海港轉乘內河船隻，溯流而上，往南京方向而去。


  沿途，朱簡灼數次停泊靠岸，接見當地官員和士紳代表。


  直至二月十六，行在船隊終於抵達了南京城外的碼頭。


  朱靖垵親自帶隊來到南京城外的碼頭上，命人準備迎接皇帝行在抵達。


  一名名明軍士卒背著火槍，穿著簇新的軍服，身形挺拔的站在碼頭上。


  而在朱靖垵的身邊，一名名官員表情拘謹，靜靜等候著皇帝的抵達。


  終於，行在的船隊抵達了南京城外的碼頭。


  碼頭上布置的幾門禮炮被點燃，轟轟的轟鳴聲中，點燃了碼頭上的氣氛。


  煙花爆竹，敲鑼打鼓，舞龍舞獅，全部都操辦了起來。


  朱簡灼的座艦開始靠港，等座艦靠港完畢之後，舷梯被搭設完畢。


  朱簡灼在兩名內侍的攙扶下，緩步走下了舷梯，來到了碼頭上。


  朱靖垵見此，趕忙上前幾步，下拜行禮道。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