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氏（十）
第58章 夜氏（十）
夜氏大廈，52層。
震碎了的玻璃鋪了一地，它們與地板上的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月光的照耀使它們閃閃發光。普拉多的屍體靠在一根鐵柱子旁，無神的眼珠打量著對峙著的湯米和巨型機器人。
被炸毀了的大門背後是一排排的數據中心，這些鐵柜子一樣的結構每個單元都有兩米高，放置在裡面的硬碟等設備連著數據線，閃爍著紅黃綠交替的光。
【湯米，把我接到那個最大的數據中心裏面去，我在那偵測到了高強度的電離輻射。】藍色的導航點在HUD上跳出，指向處於最中心的那台高達5米的龐大黑色設備。
【了解。】湯米舉槍，瞄向閻摩機器人的四肢。
它左臂上的榴彈發射器泛起紅光，右臂的機槍即將射擊，然後.被穿甲尾翼穩定脫殼彈打穿，「啪嗒」地掉落在地上。
「什麼？！」閻摩的中央處理器明顯不夠用了，400毫米厚的合金裝甲居然像紙一樣被輕而易舉地穿透。
反器材狙擊步槍的4發子彈打空，湯米換上一個新彈匣，然後從趴在地上，失去了四肢的閻摩身旁走過，停在那座最大的數據中心前。
【那個插槽，把我放進去。】
湯米伸手將後腦勺處裝有艾莉的晶元拔出，輕輕塞進插槽里。
【嗯~好龐大的數據那裡，橙色指示燈上面的那個藍色保護蓋後面，「皰背」就在裡面。】
順著艾莉的指示，湯米看到裡面的藍色的梭形晶體，伸手就要去抓。
就在手指即將要碰到的那一刻，厚重的合金忽然彈出將它罩住，然後縮進機器裡面。
【不要用蠻力破壞它，我檢測到一個人工智慧的電子存儲器與它相連了。】艾莉的聲音有點波動，湯米不太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我該怎麼做？】
【聽我的指示一步一步行動，那個AI由我來解決。】聲音中的殺意令灌進的雨水也充斥著血腥味。
數據中心的指示燈猛地變亮，然後迅速暗淡下去。
「你以為為什麼它會被放在這裡？」合成電子音響起，不過這一次湯米判斷不出聲源的方位。
「你以為為什麼我要進來？」這次是艾莉的聲音。
「呵，不自量力的垃圾，我背靠整個夜之城的賽博網路，你以為你能把我怎麼樣？」譏諷的話語聲傳來。
「是么？我要將你一個編碼層一個編碼層地肢解開來。」
隨後就是「漫長」的沉寂——雖然只是過了十幾秒，但湯米此刻保持著極高的警惕，環境的一切都是如此緩慢。
數據中心的亮光開始飛速閃爍，紅藍綠三色達到了驚人的統一，然後猛地爆開來，火花與電光四濺。
【艾莉，發生什麼了？】湯米回到在地上蠕動著的閻摩身邊，向艾莉問道。
【.它是一個.人工智慧集合體.幫我幹掉兩個信號中繼器，它們在43層.】那邊的信號不太好，話語聲時斷時續的，還伴有巨大的雪花雜訊。
【收到，注意安全。】換彈泵被拉動，發出「咔嚓」的聲音。
湯米用霰彈槍頂住閻摩的腦門問它：「有什麼想說的嗎？」
「世界不屬.」
「砰！」散射的彈丸打斷了它的話。
「這句話我早就聽膩了。」湯米收回霰彈槍，朝43層跑去。
——
夜氏大廈，43層。
萊利「嘭」地一腳把門踹開，不管身後爆發的槍聲，一頭鑽進這個房間。
龐大的信號中繼器有著稜角分明的外殼，因數據運算造成的高溫讓這個房間熱得像火爐一樣。 「隊長，為了擋住那些藍眼傢伙，我把他們留在外面了。」馬特跟著走進房間，朝信號中繼器點點頭，「這個大寶貝怎麼處理？」房間外面槍聲不斷。
萊利摸出一包C4炸藥說：「炸了它，另一個小隊正往樓頂上趕，我們給他們的最終任務做準備。」
馬特張嘴剛要說話，卻發現外面的槍聲忽然停下了。
「5號，怎麼回事？」馬特從門口探出身子問道，然後他就看愣了眼。
穿著稜角分明「雷神錘」盔甲的湯米從陰影中走出，手裡的霰彈槍口還微微冒著煙，地下躺了一大片的藍眼士兵。
「賽博惡魔？他怎麼在這裡？」馬特喃喃不解道。
「還不明白嗎，他就是那個闖入者，我的通訊設備打不通，馬上聯繫總部！」轉過身的萊利面色凝重，將C4炸藥丟在一邊，端起手上的自動步槍。
「.做不到，隊長！剛剛從樓頂傳來的電磁脈衝把我們的通訊設備都給燒了！」隊伍里的技術員喊道。
「那就先幹掉他，我早就想試試他的身手了。」萊利打開槍上的保險，手指搭在扳機上，「4號，燒掉它的系統！」
4號隊員的光學植入體從綠色變成紅色，緊接著又變回綠色。他一怔，扭頭向萊利喊道：「隊長！我不能識別他的神經系統型號，可能是因為他的入侵對抗電元等級太高了！」
「胡說八道什麼？！我們的義體都是軍用等級的！」萊利向隊員打手勢，五人分散開，將湯米團團包圍。
4號又試了一次，隨即搖搖頭表示做不到。
萊利咬咬牙，系統燒不掉也沒關係了，我們五人已經將他包圍，即便是幾個月前的那個從軍隊里出來的賽博瘋子也被他們幹掉了。
「全體使用斯安威斯坦，自由開火！」話語剛落，五人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子彈像潮水一樣扑打在湯米的能量護盾上。
看來這隊暴恐機動隊員是不打算好好說話了。
幾人的速度在湯米眼裡就像是從嬰兒爬行變成了青少年慢跑，而剛好他擅長打移動靶，即便是在斯巴達戰士的隊伍里，他的槍法也是數一數二的。
霰彈槍無視被鎖定隊員因驚恐而咧開的嘴角，大聲咆哮起來，強大的動能把他打成一灘爛肉，倒飛出去砸在牆壁上。
「馬特！！」萊利憤怒地大吼。這個機靈勇敢的小夥子在他麾下呆了很長一段時間，本想著自己升遷后要提拔他做隊長，結果卻死在了這個任務中。
「我操你他嗎的！」暴恐機動隊隊長朝湯米撲來，手指扣動扳機不斷射擊，直到發出「咔」的一聲——彈匣打空了。他把槍支往地上一丟，憤怒之下連近戰武器都不拿，赤手空拳地朝湯米衝來。
斯巴達戰士這時也剛好把霰彈槍的子彈打空，舉起槍托就是一記重鎚，直接將萊利砸倒在地。隨後他向側邊翻滾，躲到大理石諮詢台後，從戰術腰包中摸出三發8號鉛徑馬格南子彈，壓入霰彈槍的供彈倉中，然後使勁一拉換彈泵，發出「咔嚓」的聲音。
機動隊剩下的三名成員中，兩名在向湯米藏身的諮詢台摸來，一名蹲在萊利旁檢查他的生命體征。
不論在什麼時候，能量護盾充滿的聲音都會令湯米感到一陣愉悅。他閃出掩體，速度之快到連兩名隊員的「克倫齊科夫」植入義體都沒能反應過來。
M45霰彈槍連續發出兩聲咆哮，兩名隊員應聲倒地，內臟被攪了個稀爛。
湯米一個箭步跨過兩具屍體，開火把蹲著的機動隊隊員的腦袋打碎，然後搖醒暈過去的萊利，問他：「為什麼暴恐機動隊會到這來？你們不是專門負責獵殺賽博精神病人的嗎？」
萊利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隨後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但被湯米的能量護盾給擋住了。
「不說算了，麻煩一下艾莉的事。」霰彈槍槍口抵住他的腦門，隨之而來的一聲巨響宣告這支暴恐機動隊小隊就此除名。
湯米走進那間房間，看了看高大的機器，按下等離子手雷的橙色開關，隨手丟到機器上面黏住，然後撤出房間。
耀眼的藍光從門內透出，合金材質的牆壁剎那間變得滾燙、發紅，然後融化成熾白的金屬熔漿在地板上流淌。熱浪撲面而來，將燃點低的物體全部點著。
等離子爆炸中心的信號中繼器被高溫裂解成暗紅色的高溫氣體分子漂浮在空中，像是從地獄里飄來的猩紅雲朵。
【艾莉，兩個信號中繼器都已被破壞。】湯米將霰彈槍吸回背上，往頂層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