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4章 揭曉真相!兇手是他!(二合一)
第94章 揭曉真相!兇手是他!(二合一)
林楓話音落下的瞬間,在場所有人都霍然起身。
鄧勛瞳孔劇烈顫動,臉色慘白而毫無血色,他那深陷的眼眶裡,充滿著絕望與痛苦,他死死地盯著林楓,張著嘴,卻半天發不出聲音。
而蕭瑀和孫伏伽,則都瞪大了眼睛。
兩人神色十分凝重,他們都認同林楓的推斷,也就是說……那個離家出走的鄧夫人,可能……真的已經死了!
屍首,就藏在這鄧府之中!
什麼辭別信,什麼行李都帶走了,什麼後門開了……全部都是用來迷惑他們的,那賊人真正想隱藏的,就是鄧夫人還在鄧府的事實!
「子德!」蕭瑀看向他,道:「你覺得,鄧夫人會被藏在哪?」
鄧勛一聽,連忙緊張的看著林楓。
林楓沉思片刻,道:「凡是能藏匿屍首的地方,都可以去找一找,水井、枯井、各個房間里的柜子箱子都要找一遍,若是還沒有……那就去花園吧,去挖一挖花園,整個鄧府,也就花園的泥土是鬆軟的,若是將屍首埋了,花園的可能性最高。」
聽到林楓的話,鄧勛直接沖了出去,同時吼道:「來人!搜!快去找夫人!」
看著鄧勛慌忙的樣子,孫伏伽不由嘆息一聲:「鄧夫人若真的死了,恐怕鄧員外郎會自責許久。」
蕭瑀說道:「先別管這些了,去搜吧,先把鄧夫人的屍首找到再說其他。」
幾人都快步離去。
林楓則仍舊坐在書房的凳子上,他將茶杯重新端了起來,一邊喝著茶水,眼眸一邊微微眯著,大腦在飛速運轉。
鄧夫人的失蹤案算是告破了,可新的案子又來了。
若自己推斷的沒錯,鄧夫人真的死了……那麼,是誰殺的她?
為什麼要殺她?
兇手是誰?
證據又是什麼?
能迅速找到死者的字帖,用其偽裝辭別信,且帶走的都是死者喜歡的衣物,說明很了解死者,兇手應該就是鄧府的人。
當夜並無外人前來鄧府借宿,若是刺客之類的,殺人直接離開便好,沒必要製造離家出走的假象,也不可能迅速找到死者的字帖……
可若是鄧府的人,那又會是誰呢?
林楓捧著茶杯,陷入了頭腦風暴之中。
就這樣,過去了能有半個時辰。
「義父!」
趙十五咋咋呼呼的聲音響了起來,只見他跑到門口,滿頭大汗,道:「義父,找到了!鄧夫人屍首找到了!」
林楓聞言,陡然起身。
他一邊向外走,一邊道:「在哪找到的?」
趙十五道:「花園!一棵樹下!屍首被埋了起來。」
林楓眸光微閃:「走,去看看。」
兩人快步來到了花園。
只見這裡已經圍滿了人,下人們站在外圍,正小聲議論。
大理寺的人控制現場,不許任何人靠近。
只有蕭瑀、孫伏伽和鄧勛在裡面。
林楓快步穿越人群,進入中心地帶,就見一棵楊樹下,滿地金黃的落葉旁,一具屍首躺在那裡。
這是一個女子,穿著華美的衣裙,衣裙有些凌亂,腰間腰帶已經散落,她衣服上佔滿了泥土,些許屍斑爬上了手臂和臉頰。
她雙目瞪大,彷彿留有無盡的怨恨,使得她哪怕死了,也不瞑目。
在她的屍首旁,擺放著一些衣服,以及許多的首飾。
蕭瑀正在檢查屍首,孫伏伽在一旁拿筆記錄,鄧勛則痛苦的泣不成聲。
見林楓到來,蕭瑀說道:「子德,果真如你所料……鄧夫人已經遇害,被埋在了這裡。」
聽著蕭瑀的話,鄧勛忙看向林楓:「林寺丞,你斷案能力天下無雙,伱一定要找出兇手,一定要為夫人報仇!」
林楓看著鄧勛痛苦憤怒的樣子,微微點頭:「鄧員外郎放心,本官一定竭盡全力。」
說完,他看向蕭瑀,道:「蕭公,驗屍結果如何?」
蕭瑀道:「你來看這裡。」
說著,他將死者翻了個身,指著死者的後腦,道:「你看。」
林楓蹲了下來,仔細看去,眼眸微微一閃。
只見死者的後腦,有一處明顯的傷口,傷口猙獰,附近的頭髮與凝固的鮮血粘在了一起。
蕭瑀道:「目前為止,本官只發現了這一處明顯的傷口,其他地方略有磕碰,但都不嚴重,看來致命傷就是這裡。」
林楓點了點頭,他伸出手指,扒開了頭髮,看著傷口。
根據前世的經驗,他說道:「後腦遭遇了尖銳之物的打擊……看這傷口的情況,還是多次打擊造成的。」
蕭瑀也點頭:「正是如此。」
「咦……」
這時,林楓輕咦了一聲。
蕭瑀忙道:「怎麼了?」
林楓手指收回,他看著自己的指尖,指尖上面除了泥土外,還沾有些許的紅色的碎屑。
「那是什麼?泥土裡帶的嗎?」蕭瑀問道。
林楓眯了眯眼睛,他微微搖頭,若有所思。
這時,孫伏伽在首飾堆里翻找了一遍,忽然眼眸一亮,他迅速扒開其他的首飾,從中拿起了一枚金釵,他忙來到林楓兩人面前,道:「蕭公,子德,金釵找到了。」
看到金釵沒有丟失,蕭瑀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接過金釵,小心翼翼將其放好,道:「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金釵還在,最糟糕的情況並未發生。」
林楓點了點頭,他說道:「鄧夫人死在了鄧府,然後就被賊人埋住了,四象組織沒機會詳細調查,見你們滿城尋找鄧夫人,他們也肯定以為鄧夫人是真的離家出走了,所以不出意外……他們現在應該還在暗中繼續尋找著。」
「因此,他們與真相背道而馳,與金釵自然越來越遠。」
聽著林楓的話,蕭瑀不由道:「若沒有子德你,本官也和他們一樣距離真相越來越遠了。」
林楓繼續檢查死者的屍首,他一邊擼起死者的衣袖,一邊說道:「是那賊子太過狡詐,將離家出走的假象偽裝的太完美了,若非辭別信上有破綻,我也未必能迅速識破他的詭計。」
蕭瑀和孫伏伽都點著頭。
那兇手真的是成也辭別信,敗也辭別信!
辭別信騙過了蕭瑀他們,卻沒有瞞過林楓,也算是冥冥中的天意,註定林楓要找到真相,不讓鄧夫人白白枉死。
蕭瑀見林楓仔細查看著死者的手,好奇道:「她的手怎麼了?」
「指甲里好像有些東西。」
林楓一邊說著,一邊將死者指甲里的泥土一點一點除掉,然後在指甲縫中,取出了一塊很小的東西。
蕭瑀看著那東西,眸光一閃:「肉絲?」
林楓看著死者指甲里些許的血點,點著頭:「看來死者死前與賊人搏鬥過。」
蕭瑀瞪大眼睛,瞬間明白了林楓的意思:「兇手受傷了?被死者抓傷了!」
說著,他視線頓時落在了鄧府眾人身上。
孫伏伽也明白了蕭瑀的意思,道:「誰身上有被抓傷的傷口,誰就有可能是兇手?」
蕭瑀點頭,他說道:「去查一查,鄧府算上主人下人,也就三十餘人,很快就能查出來。」
鄧勛聽到蕭瑀的話,他當即起身,只見他眼眶發紅,眼中充滿著憤怒與恨意,道:「孫郎中,我們一起去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吃裡扒外的傢伙,做出了這等罪大惡極之事!」
「我一定要讓他給我夫人償命!」
孫伏伽看向蕭瑀,見蕭瑀點頭,便說道:「好,鄧員外郎,我們一起去吧,你將府里的所有人都召喚到一起,我們挨個檢查。」
一邊說著,兩人一邊快步離去。
待他們離開后,蕭瑀看向林楓,只見林楓視線仍落在屍首身上未曾移開,他問道:「這屍首還有什麼線索嗎?」
林楓搖了搖頭,他說道:「下官只是突然想起了鄧夫人所寫的那首詩。」
「什麼?」蕭瑀沒明白林楓什麼意思。
林楓收回了視線,緩緩道:「沒什麼,接下來就看孫郎中他們是否能有收穫吧。」
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孫伏伽和鄧勛就返回了。
看向林楓與蕭瑀,孫伏伽直接道:「一共發現兩個人手臂上有傷口,看樣子就是被划傷或者抓傷的。」
林楓與蕭瑀對視了一眼,蕭瑀道:「都有誰?」
這一次是鄧勛開口,只見他臉色難看,眼中充滿著被背叛的恨意和羞惱,他說道:「一個是管家周祿,一個是……」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道:「一個是徐姑娘。」
「徐姑娘?」
林楓挑眉,疑惑道:「不知這位徐姑娘是什麼身份?」
在鄧府,應該都是鄧勛的家人親戚或者下人,鄧勛不該以某姑娘來稱呼的。
鄧勛臉色有些窘迫,低頭道:「她是……是夫人的表妹,也是,也是本官原本想要納妾的人。」
林楓:「……」
好傢夥,你納妾納到了你夫人的表妹了,怪不得你夫人這麼生氣。
蕭瑀了解過這些,他向林楓道:「徐姑娘名叫徐瑩瑩,是鄧夫人的表妹,半年前家中遭了變故,被鄧夫人接來,兩人關係很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林楓一聽,更能明白鄧夫人的想法了。
我看重姐妹情深,你家裡遭遇變故,我把你接來,好吃好喝的照顧你,結果你卻勾搭上了我的夫君,我夫君還要納你為妾……你們這是把老娘置於何地了?老娘引狼入室,做好人沒好報,自作自受唄?
林楓越發理解鄧夫人寫《氓》時的心境了。
他說道:「將他們都叫過來吧,本官和他們聊聊。」
鄧勛道:「我去叫!」
說著,他快步離去。
林楓看著鄧勛離去的背影,想了想,向孫伏伽道:「孫郎中,幫我問問下人們幾件事。」
孫伏伽眸光一閃,林楓一旦讓他暗中打探些什麼,多數都代表林楓有了什麼發現了。
他忙道:「什麼事?」
林楓在孫伏伽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孫伏伽抬起頭,神色有些意外的看向林楓,林楓點頭道:「多問幾個人,交叉驗證。」
孫伏伽眸光微閃:「好,交給我。」
說罷,他便直接轉身,快步離去。
孫伏伽剛走,鄧勛就帶著兩個人走了過來。
一個是男子,四十餘歲的年齡,留著鬍子,雖然穿的也是下人的衣服,但看面料的品質,要比尋常下人好得多,想來他就是鄧府的管家周祿了。
而周祿旁,則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女子穿著一身白色衣裙,身段玲瓏,五官精緻,的確是一個美人。
怪不得能把鄧勛迷得想要納妾。
此時兩人都有些緊張,周祿低著頭,不敢直視林楓和蕭瑀,而似乎剛剛哭過,眼眶發紅的徐瑩瑩,則視線不時看向鄧勛,似乎只有鄧勛能給她安全感。
林楓將兩人的表情反應收歸眼底。
鄧勛帶著兩人來到了林楓面前,道:「蕭寺卿,林寺丞,人帶來了。」
林楓微微頷首,他看向兩人,說道:「你們不必緊張,手臂上有傷也只是有嫌疑,並非一定就是你們……接下來本官問你們的問題,你們一定要如實回答,切不可有所隱瞞,以免給自己徒增麻煩。」
兩人連忙點頭。
林楓先看向周祿,道:「周管家,說說你手背上的傷是什麼時候有的?怎麼受的傷?」
周祿的傷在右手手背上,聽到林楓的話,周祿忙道:「回林寺丞,小人的傷是在兩天前,被我們府里的一條狗給抓傷的。」
「兩天前?被狗抓傷的?」
蕭瑀眸光微閃。
著實是這個時間點,這個理由太巧了。
兩天前,正是他們知道鄧夫人失蹤的那一天。
結果在那天,他的手就被狗抓傷了。
鄧勛自也是雙眼緊盯著管家,眼中充滿著懷疑。
林楓神色不變,他點了點頭,聲音溫和,道:「你們府里的狗很厲害嗎?為什麼會被抓傷?」
管家聞言,臉上也有著不解之色,他說道:「它們的確厲害,但那是對外人的,對我們府里的人,都很溫順,特別是那條狗,它一直都是小人親自在餵養,對小人更是溫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早上它如此異常。」
林楓道:「怎麼個異常法?」
管家說道:「那天清晨我去喂它,我和往常一樣帶著食物過去,可誰知我剛靠近它,它就突然張開嘴,直接向我撲來,那樣子十分兇狠,彷彿我是它的仇人一樣,虧得我反應迅速,雙手上擋才攔住它,沒讓它咬到我,但它的爪子卻也還是劃到了我的手背上,留下了這樣的傷口。」
林楓眸光微閃,道:「那條狗發狂撓到你時,有別人看到了嗎?」
管家搖了搖頭:「當時附近沒有其他人。」
「後來呢?狗發狂后,你叫其他人了嗎?」
周祿點頭:「當然叫了,畢竟小人也怕它掙脫鎖鏈,咬到其他人,小人叫來了幾個護院,他們聯手才將狗給控制住,可那條狗就彷彿瘋了一樣,沒辦法之下……」
他嘆了口氣,道:「只好將其殺了。」
林楓聞言,看向鄧勛,鄧勛點頭道:「的確是這樣,殺狗的命令還是我下達的。」
林楓微微頷首,他重新看向管家:「鄧夫人被害的那個晚上,你在哪?可有人證?」
管家道:「小人是亥時忙完一切的,然後就回房休息了,因為小人有單獨的房間,不是其他人那樣的通鋪,所以並無其他人能證明。」
蕭瑀聽完這些,眯了眯眼睛,看向管家的神色充滿著懷疑。
管家的傷口說是被狗划傷的,可即便其他人知道狗發狂了,但因為並未有人親眼看到他被狗划傷的一幕,那這就存在說謊,存在通過狗發狂掩蓋真相的可能。
並且管家當晚沒有不在場證明,嫌疑完全無法排除。
見蕭瑀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管家臉色一白,連忙說道:「真不是小人做的,這一切真的都是巧合,夫人老爺待小人恩重如山,小人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等狼心狗肺的事!」
鄧勛這時忽然說道:「前幾天,夫人曾罵過你,還對你進行過處罰。」
聽到鄧勛的話,蕭瑀等人目光頓時落在了周祿身上。
周祿一驚,他連忙搖頭:「那是因為小人的確疏忽了,做錯了事……小人心甘情願的認罰,我並沒有任何不滿啊!蕭寺卿,林寺丞,小人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謊言。」
林楓將周祿驚慌的神情收歸眼底,笑道:「周管家不必緊張,我們也沒說你就是兇手。」
說完,他將目光看向身段玲瓏的徐瑩瑩,道:「徐姑娘,說說你的傷口是怎麼來的吧。」
徐瑩瑩的傷口在右手手腕處,掌心的下方,也是一道很明顯的划傷傷口。
她聽到林楓的話,目光緊張的看了鄧勛一眼,這才說道:「回林寺丞的話,民女的傷口是兩天前,在踮起腳尖想要取下書架上面的書籍時,不小心被書架上面凸出來的一塊尖銳之物給划傷的。」
林楓眸光微閃……還是兩天前?
這鄧府的人,都約好了要在同一天受傷嗎?
他說道:「書架?哪裡的書架?鄧員外郎書房裡的書架嗎?」
徐瑩瑩搖著頭,道:「是表姐書房裡的書架。」
林楓看向鄧勛,鄧勛道:「夫人喜歡讀書,喜歡書法,所以為了給她一個安靜的環境,我專門為夫人準備了一個書房。」
「鄧員外郎當真是很愛你的夫人。」林楓道。
鄧勛一提起自己夫人,臉色便沉重痛苦,他說道:「夫人臨死之前,還在與我慪氣,若早知今日,我一定不讓夫人為難。」
徐瑩瑩聽到鄧勛的話,一張本就白皙的俏臉,頓時慘白,眼中流露出傷心與痛苦之色。
林楓見狀,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徐瑩瑩,有了這樣一出事,恐怕鄧勛是不會再娶徐瑩瑩了。
徐瑩瑩分明也想到了這些,不由傷心落淚。
林楓咳嗽了一聲,道:「徐姑娘,你說你是被書架上的尖銳之物給划傷的,不知是什麼尖銳之物?」
徐瑩瑩吸了吸鼻子,柔柔道:「當時被划傷后,我看了一眼,似乎是一個小鐵片。」
「小鐵片?」
林楓眉毛一挑:「為何書架上會有鐵片?」
徐瑩瑩搖著頭,她也不知道。
林楓看向鄧勛,鄧勛也搖著頭:「我從未聽夫人說過她書架上有什麼鐵片。」
林楓眸光微閃,他說道:「走吧,我們去鄧夫人書房看看。」
鄧勛在前面帶路,很快他們就到了書房。
鄧夫人的書房比鄧勛書房要更小一些,但裝修風格基本一致。
就是一個書架,一張桌子。
桌子看起來很新,比起鄧勛書房裡那坑坑窪窪,塗抹了一遍又一遍朱漆的舊桌子,看起來好多了。
此時桌子上放著一些書和紙張,林楓隨意看了一眼紙上的文字,的確都是鄧夫人的字跡。
他將視線收回,看向書架,道:「鐵片在哪?」
徐瑩瑩抬起手指著上方:「就在那裡……咦,怎麼不見了?」
「不見了?」
聽到徐瑩瑩的話,林楓直接看去,只見徐瑩瑩指著的地方,根本沒有任何凸出來的鐵片。
整個書架表面都很光滑,一點能劃到人的地方都沒有。
鄧勛見狀,不由道:「瑩瑩,你是不是記錯了?不是在這裡划傷的?」
他神色有些緊張了起來。
徐瑩瑩秀眉微蹙,道:「我不可能記錯的,就在這裡。」
林楓聞言,看向趙十五,道:「十五,檢查一下。」
趙十五膀大腰圓,站著就要和書架一樣高了,他都不用凳子,就能看的很清楚。
趙十五仔細檢查了一遍,然後搖頭:「沒有任何痕迹,沒有鐵片,書架上也沒有固定鐵片留下的痕迹,沒有任何孔洞。」
聽到趙十五的話,徐瑩瑩俏臉不由一白,她說道:「怎麼會這樣……我沒有說謊,這裡在兩天前,真的有鐵片!」
說著,她看向鄧勛,道:「姐夫,你告訴他們,我不會騙人的!」
鄧勛皺著眉頭,他向林楓道:「林寺丞,瑩瑩的確從不騙人。」
蕭瑀聞言,淡淡道:「平常不騙人,不代表殺人藏屍后,也不會騙人!」
聽到蕭瑀的話,徐瑩瑩更加慌了起來。
林楓眯著眼睛,沉思片刻,他說道:「徐姑娘,鄧夫人遇害的那晚,你在幹什麼?」
徐瑩瑩忙道:「民女吃過晚飯後,就回房休息了,原本民女還想找表姐聊聊天,可雨太大了,民女也就沒有出門。」
林楓道:「也就是說,沒人能證明你真的就一直在房裡?」
徐瑩瑩臉色煞白,她單薄的身軀微微發抖,說道:「雖然沒人能證明,但民女真的一直就在房裡,民女真的沒有騙人。」
蕭瑀看著笑盈盈驚慌的樣子,眉頭緊皺。
他與林楓來到一旁,低聲道:「徐瑩瑩和周祿嫌疑都很大啊,兩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明,兩人的傷都是在鄧夫人遇害之後出現的,而他們如何受傷的,都沒有其他人親眼看到。」
「這就完全存在為了掩蓋被鄧夫人抓傷的痕迹,而說謊的可能性。」
「並且他們都有動機,周祿被鄧夫人責罵懲罰過,可能懷恨在心,痛下殺手!徐瑩瑩更別說了,她想要嫁給鄧勛,鄧夫人一直攔著,她心中定有怨恨與不滿。」
林楓明白蕭瑀的意思,問了半天,結果兩人的嫌疑不僅沒有減小,反而越來越大了。
蕭瑀看向林楓,道:「子德,你覺得,他們誰最有嫌疑?」
林楓眯了眯眼睛,眸中閃爍著道道精芒,他沉吟片刻,緩緩道:「蕭公別急著下結論,我們再等等。」
「等?等什麼?」蕭瑀問道。
林楓說道:「等我讓孫郎中打探的消息。」
蕭瑀正疑惑著林楓讓孫郎中去打探什麼了,就見孫郎中正好從門外跑了進來。
孫伏伽快步來到林楓身前,然後在林楓耳中說了些什麼。
林楓眼眸微微閃爍了片刻,原本微蹙的眉頭,在此刻陡然舒展,嘴角輕輕上揚了幾分;「果真如我所料。」
蕭瑀一直在關注著林楓,此刻見林楓這明顯是放鬆的表情,心中一動,忙說道:「子德,怎麼樣?」
林楓目光環顧在場眾人,並未壓低自己的聲音,他說道:「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刷的一下!
聽到林楓話音的瞬間,所有人目光陡然看向林楓。 鄧勛愣了一下,繼而連忙說道:「林寺丞,你知道兇手是誰了!?」
「是誰!快告訴我!究竟是誰害了我娘子!」
周祿和徐瑩瑩,也都緊張的看著林楓。
蕭瑀目光掃過周祿和徐瑩瑩,沉思了一下,也看向林楓。
林楓沒有吊眾人胃口,他直接道:「想要知道誰是殺害鄧夫人的真兇,那麼第一件事,就是要確定鄧夫人究竟是在哪裡遇害的。」
鄧勛愣了一下:「難道不是夫人的房間嗎?」
林楓笑道:「誰告訴鄧員外郎你夫人是在她房間遇害的?本官可從來沒說過。」
鄧勛皺眉道:「可當夜夫人就只待在她的房間里了,不是在她房間遇害的,又能是哪裡?」
林楓看著他,說道:「本官第一個檢查的就是鄧夫人的房間,在鄧夫人房間里,本官沒有發現任何血跡,也沒有發現任何打鬥過的痕迹。」
鄧勛道:「也許是兇手殺了夫人後,清理過現場。」
「那兇器呢?」
林楓道:「兇手是用什麼兇器行兇的?行兇後兇器又被他給藏到哪了?」
鄧勛搖頭:「兇器是什麼我不知道,但肯定被兇手藏了起來。」
他說道:「我們應該立即對整個宅邸進行搜查。」
林楓看著鄧勛,搖了搖頭:「不必如此麻煩,兇器是什麼,鄧夫人究竟是在哪裡被害的,其實鄧夫人的傷口,就已經告訴了我們了。」
「什麼?」
鄧勛一怔。
林楓看向眾人,道:「大家還請移步,隨本官先去鄧夫人屍首那裡。」
聽到林楓的話,眾人自不會反對。
很快,他們重新來到了花園。
林楓蹲下身來,指著鄧夫人的後腦傷口,道:「通過傷口,可以推測出鄧夫人究竟是遭遇了怎樣兇器的打擊。」
「大家請看,鄧夫人的傷口很深,傷口表面大,裡面小,這代表鄧夫人是被尖銳的類錐狀之物擊打。」
「而她的傷口表面很模糊,血肉爛成一團,這代表是被連續多次的擊打,一次擊打致命的話,不會是這種情況。」
「所以,可以知曉……鄧夫人當時並不是被兇手一擊致命的,而是被兇手連續多次用類錐狀的尖銳之物多次擊打……兇手抱著的就是必殺鄧夫人之心。」
聽到林楓的話,徐瑩瑩不由移開視線,只覺得胃裡翻湧,不敢去看屍首。
周祿和鄧勛也都是臉色發白。
鄧勛雙手死死地捏成拳頭,咬牙切齒道:「這個兇手當真是該死至極,他竟敢這樣對我夫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林楓指尖在鄧夫人傷口處抹了抹,然後站起身來,他說道:「諸位請再看。」
孫伏伽忙瞪大眼睛看了看,旋即皺眉道:「紅色的碎屑,這是什麼?」
林楓看向鄧勛,道:「鄧員外郎可知道這是什麼?」
鄧勛皺眉搖頭:「不知道。」
林楓看向一旁的土坑,道:「大家可以看一看,這坑裡都是泥土,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紅色的東西,所以可以確定,死者傷口處的紅色碎屑,不是來自這坑裡的。」
「而既然不是來自埋藏她的環境,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林楓看向眾人,道:「它們來自兇器!」
「兇器?」眾人一驚。
林楓點頭:「只有兇器和這土壤能接觸到死者的傷口,不是土壤,就只能是兇器。」
孫伏伽心中一動,道:「也就是說……殺害鄧夫人的兇器,是一個尖銳的,紅色的,還會掉一些碎渣的東西?」
林楓微微點頭:「不錯。」
孫伏伽皺眉道:「那會是什麼東西?」
他不由看向鄧勛,道:「鄧員外郎,你可知你們府里有什麼東西,符合這些條件嗎?」
鄧勛也搖頭:「尖銳的東西倒是不少,可還是紅色的,還會掉碎屑,這東西我倒是真的不清楚。」
說著,他看向管家,道:「你可知道?」
周祿也茫然搖頭:「小人也不知。」
鄧勛看向林楓,皺眉道:「林寺丞,我們府里似乎沒有這樣的東西,你是不是哪裡判斷錯了?」
林楓聞言,他漆黑的眸子看著鄧勛,微微搖了搖頭,道:「不!鄧員外郎,你們府里不僅有這個東西,而且你還十分熟悉!甚至天天都陪在你身旁。」
「什麼?」鄧勛一愣。
周祿和徐瑩瑩也都一臉茫然。
鄧府的事,他們比鄧勛清楚,畢竟鄧勛天天都要去吏部忙碌,晚上才能回來,而他們一直待在府里,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想不到有什麼紅色的會掉渣的尖銳之物,鄧勛能天天接觸。
林楓說道:「諸位辛苦一下,再移步……這一次,我們去鄧員外郎的書房。」
「我的書房?」鄧勛瞳孔微微一跳。
林楓笑道:「不行嗎?」
鄧勛忙搖頭:「當然可以。」
很快,他們又一次來到了鄧勛的書房。
打開書房,熟悉的裝扮映入眼帘。
眾人進入書房后,鄧勛蹙眉看著林楓,道:「林寺丞,你說兇器我天天都能接觸到,我還很熟悉……可我怎麼不記得,我身旁有什麼東西,符合你所說的紅色尖銳還掉渣的條件?」
眾人都無比好奇的看著林楓,便是蕭瑀眼中也有不解與疑惑。
林楓沒有賣關子,他笑道:「諸位請仔細的在書房中尋找一下……看一看是否有符合本官所說的條件之物。」
「書房中?」
兇器在書房中!?
眾人聽著林楓的話,心中都是一緊,下意識將視線在書房裡搜尋了起來。
可是……
周祿找了半天,都沒有任何發現。
徐瑩瑩也搖著頭。
蕭瑀蹙眉思索,似乎有些想法,但又沒有完全明白。
孫伏伽視線也一寸一寸的在書房裡移動,窗戶,書架,書架上的每一本書,擺放在地上的花盆都沒錯過,最後,視線落在了門口正對著的塗著紅漆的桌子。
他視線下意識移開,可隨著視線的移開,他忽然一怔。
紅漆!紅色!
他猛的將視線重新挪了回來,再度看著那張桌子。
視線在桌子上一遍一遍的掃過,忽然間……
孫伏伽瞳孔陡然一擴,腦海中就彷彿一道閃電,瞬間浮現。
他不由記起林楓剛剛讓他打探的消息。
一個想法,直接衝上腦海。
他看向林楓,忍不住道:「難道……難道,是桌子!?」
「什麼!?」
「桌子?」
眾人一愣,都忙看向桌子。
但很快就滿臉的疑惑。
鄧勛忙道:「怎麼可能會是桌子呢,林寺丞不是說,夫人是被尖銳之物擊打嗎?這桌子誰能拿起來打人?誰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再說桌子怎麼可能會是什麼尖銳之物?」
周祿和徐瑩瑩想了想,也都跟著點頭。
的確,這桌子很沉重,根本就不是輕易能搬動的,更別說拿起來擊打鄧夫人後腦了。
至於尖銳……這桌子和尖銳似乎沒有半點關係!
可這時,林楓卻忽然笑道:「鄧員外郎真是說笑了,若有人拿起這麼大的桌子擊打鄧夫人,那就不是那麼點傷口了,鄧夫人腦袋都得被砸爛。」
鄧勛一怔:「那就不是這個桌子了。」
林楓搖了搖頭,說道:「鄧員外郎可能是被本官剛剛的話給影響了,本官說死者的傷口是被尖銳之物擊打的……本官那樣說,是基於死者傷口的情況給出的判斷,但這並不代表一定就是尖銳之物擊打的鄧夫人的腦袋。」
「若是……」
林楓眼眸眯起,看向鄧勛,道:「鄧夫人的腦袋去主動撞擊尖銳之物,那結果,也是一樣會出現相同的傷口的。」
「主動撞擊?」
鄧勛皺眉道:「我夫人怎麼可能會主動去撞?」
「怎麼就不能呢?當然本官所說的主動去撞,意思並不是鄧夫人自己有意識的去撞……而是說……」
林楓來到桌子靠近書架的一角,手微微彎曲,就彷彿是抓著什麼,道:「兇手如我這樣,按住了鄧夫人的腦袋,然後用力的將鄧夫人的腦袋撞擊桌角,沒錯……就是本官所在的這個桌角!」
「砰!」
林楓手猛的向桌角一撞,發出聲音,嚇得徐瑩瑩直接閉上了眼睛,差點尖叫出聲。。
林楓笑了笑:「這樣一撞,不就是鄧夫人的腦袋,主動撞擊桌角嗎?」
「而你們看看這個桌角,這裡很是尖銳,這桌角的尖銳程度,可是很厲害的,誰腦袋撞上都不會有好結果……所以,桌子怎麼就不能是尖銳之物?它有足足四個尖銳的地方呢。」
「而且桌子塗抹的就是紅漆,且這桌子年頭太多了,我們用手一扣……」
林楓指甲在上面一扣,旋即抬起自己的手,道:「你們看,指甲里就有染著紅漆的碎屑。」
對上了!
所有的條件都對上了!
眾人怔怔的看著林楓指甲里的紅色碎屑。
又低頭看著那尖銳的桌子稜角,雙眼都不由瞪大。
周祿瞳孔劇烈顫抖,徐瑩瑩更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猛的轉過頭,不敢置信的看向鄧勛。
不僅徐瑩瑩,蕭瑀和孫伏伽,早已在第一時間,雙眼就死死地盯上了鄧勛。
林楓雙眼看向鄧勛,笑著說道:「鄧員外郎,之前本官問過你,在案發當夜你都在幹什麼。」
「你給本官的答覆……是你一直就在書房,從未離開過。」
「所以,你能解釋一下,為何鄧夫人會在你這書房,死於你的桌角嗎?」
鄧勛臉色驟變,他咽著吐沫,忙道:「林寺丞,我們府里可不止我的桌子是紅色的,便是我夫人書房裡的桌子也都是紅色的!」
「你為什麼非要說夫人就是死在我的桌角上呢?」
林楓淡淡道:「第一,鄧夫人傷口裡的碎屑,其實都是被紅漆染紅的木頭碎屑,這非是老舊的桌子無法出現的。」
「本官剛剛讓孫郎中詢問過鄧府內,是否還有其他地方有你這種又老又舊又是紅漆的桌子……」
孫伏伽聽到林楓的話,直接道:「本官問過很多人,他們的答覆都是一樣的……沒有!也就是說,這樣的桌子只有你的書房裡的桌子,是唯一符合條件的!」
鄧勛臉色開始變白。
林楓看著他,繼續道:「而第二,則是這些曾經讓你十分討厭的蒼蠅告訴本官的。」
「什麼?」
「蒼蠅?」
周祿和徐瑩瑩一愣。
鄧勛也滿臉不解。
林楓道:「鄧員外郎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到你書房時,你親手趕過這桌角的一堆蒼蠅嗎?」
鄧勛皺眉,道:「這能說明什麼?」
林楓笑道:「這能說明的事情……太重要了。」
「我們剛剛,也就是第二次再來這裡的時候,桌角處還站著一群蒼蠅。」
「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它們會聚集的地方,絕對是有什麼東西能吸引它們的。」
「可那桌角看起來很乾凈,又有什麼能吸引它們呢?」
聽著林楓的提示,知識豐富的百科全書孫伏伽猛然瞪大眼睛:「鮮血!血的味道!?」
林楓點頭:「孫郎中果真博聞強記,迅速就想到了。」
他看向眾人,道:「不錯,就是鮮血!鮮血這東西很神奇,即便你用抹布擦掉了,可它仍舊會有味道殘留的。」
「只是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我們未必能聞到,可對這些神奇的蒼蠅而言,卻是最美味的美食一樣吸引著它們。」
「所以它們會聚集在這裡,便足以證明在這裡,它們聞到了鮮血!」
蕭瑀聽著林楓的推理,忍不住頷首:「蒼蠅辨血,妙極妙極!」
孫伏伽目光冰冷的看向鄧勛,道:「鄧員外郎,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鄧勛忍不住的咽著吐沫,他目光閃爍,說道:「這只是你的推測!」
「推測?」
林楓看著桌角那一層層的,絲毫不美觀的朱漆,緩緩道:「鄧員外郎,當時你夫人死在這裡時,鮮血應該濺出了一些。」
「而你這張桌子年頭太老了,坑坑窪窪的,也就是說……有些鮮血很容易就飛濺到桌子的坑窪之中。」
「坑窪可不是表面,沒那麼容易清理……所以不出意外的話……」
林楓指尖觸摸那些很厚的紅漆,道:「你沒法清理掉坑窪之中的血跡,便只能想另一種辦法掩蓋……而掩蓋的方法,就是利用朱漆,塗抹在那些坑窪之中,從而將鮮血掩蓋住。」
「只是你技術不行,沒有做過這種事,所以朱漆塗抹的厚一層薄一層,看起來十分的不美觀。」
鄧勛瞳孔劇烈顫動,他不由向後退了一步:「我沒有——」
「別急著反駁!」
未等鄧勛開口,林楓直接道:「孫郎中,再告訴鄧員外郎一件我拜託你調查的事吧。」
鄧勛驚慌的看著孫伏伽,便聽孫伏伽道:「本官詢問過管理工具的家丁,家丁去庫房檢查過……結果發現……」
他看著緊張的鄧勛,緩緩道:「那罐紅漆的確少了一些,而恰巧三天前家丁還用那個朱漆補了門上掉落的紅漆,他清楚的記得究竟剩下多少朱漆。」
鄧勛臉色瞬間煞白。
林楓看著鄧勛,道:「塗抹朱漆這種活也是一個技術活,技術不好,很容易讓朱漆脫落,特別是塗抹的太厚時,反而會起反作用,很可能會導致整體脫落……」
說著,林楓取來一把匕首,緊貼著桌面用力一挑。
一大塊朱漆直接整體被他挑開。
他掃走朱漆,看向朱漆下面的坑坑窪窪的木頭,笑道:「真巧,還真有幾滴血滴在裡面。」
蕭瑀一看,當即喝道:「鄧勛!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鄧勛瞳孔劇烈顫抖,雙手也在發抖,他搖著頭,道:「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他忽然抬起頭看向林楓,道:「傷口呢?我的手上可是一點傷口都沒有的!」
「你不是說我夫人在與兇手搏鬥中,抓傷了兇手嗎?可你看我的手,你看我的手臂……」
他擼起袖子,露出自己的雙臂,道:「我沒有任何的傷口!」
「反倒是他倆!」
鄧勛指著周祿和徐瑩瑩,道:「他們手上都有傷口,他們都有殺害娘子的動機,他們都沒有任何不在場證明……他們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周祿連忙搖頭,徐瑩瑩則瞪大著美眸,眸中充滿著不敢置信的神色,彷彿不敢相信這話是鄧勛說出來的。
林楓神色絲毫不變,平靜道:「你的手臂上的確沒有傷口……但本官可一直都沒說,死者抓傷的傷口,就在死者的手臂上啊。」
「周管家和徐姑娘只是碰巧,傷口都在手臂上,但本官可沒說,兇手的傷口就一定在手臂上。」
孫伏伽怔了一下,他皺眉道:「死者與兇手搏鬥,手指能抓到的傷口,一般來說也就是手臂或者臉龐這些能露出皮膚的地方吧?」
「可鄧員外郎……」
他仔細的看著鄧勛,道:「鄧員外郎臉上也罷,脖子上也罷,手臂上也罷,這些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沒有任何傷口,傷口不在這裡,還能在哪裡?」
鄧勛重重點頭:「所以就不是我!」
林楓看著仍舊負隅頑抗的鄧勛,淡淡道:「鄧員外郎,敢赤膊上身讓我們看一看嗎?」
刷的一下!
鄧勛全身陡然一僵,整個人就彷彿是被雷劈中一般,瞬間定在了原地。
孫伏伽和蕭瑀一看鄧勛的反應,就知道林楓說對了!
「難道傷口在他的上身?」
「可他們是怎麼搏鬥,能被鄧夫人在他上身抓出傷口的?」
孫伏伽不理解。
林楓緩緩道:「想想鄧夫人房間吧,鄧夫人準備的花瓣浴,還準備了一壺酒和兩個酒杯……這兩個酒杯,足以證明鄧夫人其實是想和另一個人一起對飲的。」
「再回想一下鄧夫人的屍首,鄧夫人打扮精緻,衣服是十分華美的衣裙……本官讓孫郎中問過婢女鄧夫人失蹤那天的穿著,婢女說鄧夫人在吃過晚飯回房前的穿著,並不是這件衣裙。」
「這便足以表明鄧夫人是專門為了別人精心打扮,且要精心洗的香香的,試問鄧府內有誰值得她這樣做呢?」
「毫無疑問,就是鄧員外郎了。」
他看向鄧勛,道:「若本官所料不錯,鄧夫人應該是想用這樣的方法,與鄧員外郎你敘敘感情,讓你感受到她的美、她的柔情並不比徐姑娘差,想讓鄧員外郎你回心轉意,不要納妾。」
「所以她專門準備好了一切,然後去書房找你,可你應該是早已對她失去了感情,對她精心的打扮毫無感覺。」
「鄧夫人心一橫,便索性解開了自己的衣衫,應該也解開了你的衣衫,想勾起你的感覺……」
「而這一點……」
林楓說道:「鄧夫人屍首能證明。」
「鄧夫人身上穿著的衣裙十分凌亂,腰帶也是解開的,我想鄧員外郎殺了鄧夫人後,應該是著急處理屍首,沒閑心也沒理由把鄧夫人腰帶解開,所以那腰帶必然是鄧夫人死之前就解開的。」
「正因此,鄧員外郎你當時很可能衣服已經被脫掉了,即便沒有脫掉,也該是敞開衣襟的。」
「只是你對鄧夫人不斷阻撓你納妾之事定然十分不滿,或許你還有其他厭惡鄧夫人的地方,這導致你根本不願鄧夫人碰你,他越是這樣,你也是羞惱,所以你便用力推她,想將她推開。」
「可誰知,你這一推,就將鄧夫人推的後仰倒去,而鄧夫人倒下時,正好後腦撞到了桌角。」
說到這裡,林楓頓了一下,他看向鄧勛,解釋道:「一般情況下用腦袋撞擊別的東西,也該是按住後腦勺,用腦門去撞……這種事本官深有體會,十分有經驗,畢竟本官在大牢里就差點這樣被賊人得逞。」
「可鄧夫人卻出乎常理的以後腦勺撞擊,這就說明意外的成分居多……畢竟若用這樣的方法謀害鄧夫人,鄧夫人正面面對著你,必然抗拒,雙手亂抓,你會很不方便,也很容易受傷。」
鄧勛雙手握著拳頭,眼中都是慌亂的神情。
他沒有說話,只是驚恐的看著林楓,林楓見狀,繼續推測。
「當時鄧夫人被你忽然推開,身體向後倒去,定是十分慌亂,而這種情況下,人都會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想要抓住什麼,來讓自己不要受傷。」
「所以當時她也肯定下意識就想抓住什麼……正巧那時她想和你溫存,你的衣服敞開,她下意識一抓……也就自然會在你身上劃過,她那指甲里的血肉,應該就是那時在你敞開的身上抓下來的吧。」
鄧勛臉上的汗水不斷滴落,他表情越發驚恐,看著林楓的視線,就彷彿看著神魔一般。
他只覺得林楓就好像是一直都在監視著自己,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被林楓清楚的看著。
林楓將鄧勛的神情變化收歸眼底,繼續道:「鄧夫人後腦撞擊到了桌角,定然不輕,很可能已經重傷了,鮮血流了出來,整個人都可能混沌了,她會本能的向你求救,她認為自己的相公肯定會救自己……可結果。」
林楓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不僅沒救她,你甚至還怕她死不了,你親手抓住了她的腦袋,用力再度將鄧夫人的後腦狠狠的撞擊桌角,一次,兩次,三次……直到鄧夫人徹底死去!」
林楓的話音落下,整個書房內寂靜無聲。
管家周祿都失去表情管理的能力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鄧勛:「老爺,老爺真的是這樣嗎?」
徐瑩瑩更是彷彿第一次認識鄧勛,聲音都顫了:「真的是你殺了表姐?」
「表姐向你求救,你卻心狠的將她送到地獄?」
鄧勛只是搖著頭,不斷向後退去。
他想要開口反駁,可張著嘴,卻說不出哪怕一個反駁的字來。
林楓看著心理防線已經完全潰敗的鄧勛,道:「當然,以上都是本官基於目前得知的線索進行的推斷,未必正確,所以還需要鄧員外郎配合一下,脫下你的上衣,如果你的上身沒有傷口,那就證明本官錯了。」
「可如果有……」
林楓眯著眼睛,緩緩道:「那鄧員外郎,你就需要好好的找個借口狡辯一下,為什麼你會傷到被衣服保護的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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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實是沒法斷章,哪裡斷章都會讓你們難受,所以乾脆一口氣將主要推理過程寫完,希望能讓大家看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