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第230章 兩敗俱傷
第230章 兩敗俱傷
此刻無論擂台之上何等的熱鬧，楚望穩坐釣魚台，卻是一點都不關心。
外界一切被攪動起來的風雨，無論是鋪天蓋地的狂風暴雨，還是無孔不入的陰雨綿綿，在到達第一號房間的外側之時，都會自動平息下來。
而撐起這方世界安寧的，便是閉目盤坐，膝上橫劍的一道俊逸身影。
此時的楚望，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繼續提升自己實力之中，
自從知道新星聯賽最終的決賽好處竟然是能夠幫助卡師讓規則種子開花。
冥冥之中，楚望就明白，這似乎又是故意安排好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好處，不請自來，就是硬要落在自己頭上。
這雙無形的幕後之手，從自己穿越開始便已經悄然發力，雖然一切都做的極為自然，但是，
每當楚望深夜仰望星空之時，總是感覺到有無數雙眼睛，高高在上的俯瞰著自己這一路走來的經歷，
而且這些眼神之中的感情，似乎還在對自己在天命卡牌這條路上的表現做出各種評判。
這種就像是活在一個完全被「人」造出的世界里，每時每刻都有眼睛在盯著自己的狀況，好幾次險些讓這個原本就只想安安穩穩生活的少年破防，徹底跟世界背後的「人」撕破臉面。
可惜，隨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中的羈絆越來越多，家人、戀人、朋友、隊友，卻是已經讓楚望心甘情願將自己自縛，跟這個世界的意志最終達成和解。
這種誰也沒提起過，但是默契無聲的約定，正是楚望在許多次深陷絕境之時，依然從容自若的原因，
他相信，在達成目標之前，費了大力氣召喚來自己的那「人」恐怕不會這麼輕易讓自己死掉。
反倒還會不停將好處喂到自己嘴邊，讓自己快速成長。
所以楚望隱隱之中有股子直覺，自己領悟第二道規則，讓永恆規則種子順利開花的機緣，恐怕就落在最後那個秘境之中。
強自讓自己保持冷靜，楚望一遍又一遍的運轉著第四段精神法，先將自己各種機緣巧合得來的看起來已經極為精純的精神力再次凝練。
磨刀不誤砍柴工，在這種複雜看不清前路的環境中，楚望一直相信，自己能依仗的，就只有自己身體之中最本源的力量。
這也是他為何對於提升【堅強】卡近乎強迫症一般的堅持，必須每個封印位中都封印變異魔物不說，楚望還一直默默在做一件事，那便是想辦法提升自己的肉體力量。
吞吃了整株【並蒂七葉蓮】，讓自己原本普通的肉身脫胎換骨，已經有了一絲靈體的徵兆不說。
楚望其實已經私下在偷偷跟趙荔枝溝通，看自己能不能獲得對方師門秘傳的【萬金油】煉製之法。
這些動作，他都是選擇【全知神】神遊天外之時，並且天上那些眼睛沒有關注著自己的時候進行。
是的，在楚望模糊的認知里，恐怕【全知】跟天上那些眼睛也不是一夥的。
否則祂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胆公然依託自己第二張本命卡牌降臨這個世界。
而正是【全知神】陰差陽錯間給自己帶來的神級瞳類天賦，才讓自己能夠明白視線其實是有重量的這個道理。
也終於感知到了那些不時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這些東西，楚望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哪怕是父母哪怕是最信任的楚晴和沈幼二女，楚望都是緘口如瓶絲毫異象都不敢展露。
這也是他逐漸開始接納【全知神】存在於自己身上的原因之一。
雖然現在看起來這個所謂的【全知】水的不行，跟高高在上的神也沒有任何關聯。
可是，楚望知道，若是自己想要破局，跳出被人操縱的棋子身份，【全知神】恐怕是自己現在唯一可以依賴的力量。
當然，這一切也只是楚望經歷了這麼多之後自己模糊的猜測，具體這就是自己存身世界的事實，還是自己在杞人憂天，還是只能等自己實力足夠強大的那日，世界的秘密恐怕才會在自己眼前揭開。
呼~
一口在胸腔中積蓄已久的濁氣長長呼出。
竟然在空中也掠起一條白色匹練，足足四五尺長，在空中盤桓良久才緩緩散去。
楚望睜開眼睛，終於藉助修行精神法收束起自己腦中繁雜的思緒。
這種可怕的行為，楚望也只有在九名天命卡師在側，那些眼睛有些忌憚之時才敢去做。
若果被那些幕後黑手們知道，自己下注的棋子已經發現他們的存在，還處心積慮的跳出他們的棋盤，恐怕下一秒迎接楚望的就會是雷霆手段。
站起身來，楚望第一次走出了一號房間的大門，打算看看此刻擂台之上的現狀。
隨著這間已經足足沉寂了一日的房間突然有人走出。
原本還熱火朝天，打成一片的主擂台上，突然詭異的安靜下來。
就連剛剛還生死相見，似乎下一秒就要打死對方的對手也詭異的暫時握手言和，也要看看楚望的動作。
隱蔽的環視一周，楚望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就是睡得太久出門晒晒太陽。」
說著楚望用力的伸了個懶腰，似乎在放鬆自己僵硬的肩背，實則，他略顯擔憂的目光已經投在了秦朗身上。
老秦，似乎遇到麻煩了。
身上新傷覆著舊傷，已經黑紅色的血痂足足糊了三四層，新血痂覆蓋著舊血痂，厚厚的就如同在體表覆蓋了一層鎧甲。
更慘的是，他的左耳不知在何時被人撕掉，只剩一隻殘破的右耳殘存。
搭配上他跟自己一起剛剪的「球頭」，看著倒有種黑色幽默一般的悲壯色彩。
「齊長宏么，老秦這個傢伙，對我也太沒信心了吧。」
楚望一眼就看出秦朗的想法，他這是已經放棄了自己進入下一輪的希望，也要在這裡徹底拖住齊長宏，免得他在排位賽後段，或是最終的秘境之中對自己使什麼陰招。
只不過，老秦打的也太慘了點吧，這完全是以傷換傷，拿命在拖時間的打法。
齊長宏可是S級天賦，雖然平日里楚望在走精英路線，S級天賦多如狗的天命學府之中呆習慣了，覺得S級天賦也就那樣。
但是，鼎峰市一個千萬級人口的城市，去年一年也不過出了齊長宏一個S級天賦的天才。
為了他，神聖學府能夠直接派人來頂住當地教育部的壓力，強行將他保下接走，甚至哪怕知道他跟楚望有生死之仇，也要如此，足見對於九大排名第二的神聖學府來說，S級天賦也絕對是極為稀缺的寶貴資源。
所以只有A級天賦的秦朗，此刻不是齊長宏的對手也不足為奇，他能打得過對方，才是對聯邦數百年來下來，對於天賦等級劃分制度的打臉。
此刻，看起來有些悲壯的秦朗，竟然對著投來視線的楚望用力擠出一個笑臉，然後用盡全力搖了搖頭。
似乎在告訴楚望自己沒有問題，沒必要因為自己破壞擂台上的規矩丟了自己的參賽資格。
眉頭微微皺起，楚望悄然將視線收回，毫不留戀的轉身回了屋中。
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擂台之上眾人這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下一秒，一道雷系技能【雷閃五蓮錘】卻已經在間不容髮之間，打在了對手面門之上。
「偷襲！不講武德！」
被這一擊打的頭暈目眩，面部剎那間就被對方雷錘重擊之下變得鐵青，眼眶浮腫起來，已經有些影響自己視線的卡師連連後退，
「大意了，我剛剛沒有閃！」 剛剛還勢均力敵的二人，此刻卻因為一方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戰機而改變了戰局，恐怕對方只要不出錯，積累勝勢，一會兒戰鬥結果就要定下。
這場戰鬥就是此刻巨大擂台之上的一道縮影。
就在楚望轉身回屋的剎那，不知道多少卡師敏銳的抓住了這個機會，想要一舉奠定勝勢，一時間，各種卡牌技能和魔物身影再次充斥著整個場地。
除了秦朗和齊長宏二人。
「收手吧，你都被打成這個樣子，抓緊認輸然後去找個靠譜的治療卡師吧，要不一會兒傷勢加重，哪怕你被治好，怎麼也得在床上躺個半個月。
而且你這麼做不就是為了楚望，可你看他，剛剛明明可以替你發聲警告我，但是他卻直接轉身就走，一點沒有關心你的死活。
為了這種人拚命，划算么？」
齊長宏竟然停下進攻節奏，再次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勢勸說起了眼前的秦朗。
似乎剛剛楚望那極為隱晦的一撇和秦朗的搖頭，也被一直關注著他一舉一動的齊長宏捕捉到了。
「呵呵，連拚命的時候都在考慮划不划算，齊長宏你不愧是你大爺的種。」
秦朗用力大笑，嘴角扯動耳朵的傷勢，讓他五官瞬間又擠作一團。
「你找死！」齊長宏眼睛再次紅了起來。
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從跟秦朗開始對戰以後，他的情緒在一次又一次對戰之中無形之中逐漸變得暴躁起來。
甚至在戰鬥中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而秦朗付出的代價就是被生生扯掉了一隻耳朵。
秦朗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不怕打不過你，就怕你不跟我打啊。
緊接著，明明處於弱勢的秦朗，竟然毫不猶豫拖著殘破的軀體，對著齊長宏發起了進攻。
一團烈焰當頭砸下，極高的溫度讓齊長宏瞬間聞到了一股毛髮焦糊的味道在鼻尖縈繞。
雖然對於對方這種悍不畏死的打法有些奇怪，但是此刻早就打的上了頭，剛剛又被對方在全國直播的戰鬥上如此羞辱。
暴怒之下，齊長宏早就失去了原本那一絲的謹慎，內心深處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趕快將對面這個噁心的傢伙徹底打趴下，讓他再也沒有站到對面挑戰自己的機會。
毫不猶豫，齊長宏再次拿出自己的底牌，已經進階到鉑金級的【荒漠暴君鱷】的核心技能【狂沙裂】。
看著眼前雙目赤紅，額頭和脖子里皆是暴起的青筋，絲毫不吝息自己魔力，全力催發自己技能的齊長宏。
在【狂沙裂】下搖搖欲墜，如同一塊殘破不堪的破布一般隨時會被狂風和砂礫攪碎的秦朗，臉上卻終於如釋重負一般露出一抹微笑，
「終於把你打血怒了！
對付你這種老銀幣，還真得用點非常手段！」
緊接著，秦朗也毫不猶豫動用了自己隱藏已久的底牌。
秦朗的第三魔物【小猿王】，是守護著【麒麟火菩提】的【赤水金瞳猿】一族的王。
身為水系魔物的【赤水金瞳猿】，在吞吃火菩提后自然會水火之力衝突剎那間爆體而亡。
可就是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概率，能夠平衡體內水火之力的幸運兒，就會進階為更強大的【小猿王】。
而這種進階魔物，雖然還算不上變異魔物，但是也已經有了遠超其他魔物的神奇。
而秦朗此刻使用的，正是用【卡牌融合技】，以自己A級天賦【憤怒】為藍本，
融合了自己從【灼心焰】進階來的【麒麟火】和【小猿王】的技能而成的特殊技能【血怒】。
這個技能，需要在戰鬥之中將自己的火系魔力通過身體接觸，灌注到對手體內，形成一點沒有任何異樣和傷害的火種。
然後，不斷挑撥對手心中的怒火，一旦達到一個臨界值以後，秦朗自然而然就可以用對手的怒氣為薪柴，直接將火種引燃，從敵人內部下手，一舉克敵制勝。
可是這齊長宏，當真是個謹慎萬分的性子。
哪怕秦朗跟狗皮膏藥一樣，一次又一次的貼上去跟他纏鬥，
戰鬥過程中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各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就是想要激怒對方，言語之上的嘲諷更是一刻都沒停止。
哪怕這樣，秦朗也是在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之下，才終於徹底激怒了對方，完成了【血怒】的條件。
此時，齊長宏含恨一擊之下的【狂沙裂】已經降臨秦朗頭頂，
也就仗著這剛剪的「球頭」質量著實不錯，要是還是之前的長發，恐怕此刻狂風席捲著頭髮，秦朗的頭皮都要被扯下來。
可即便如此，已經強弩之末的秦朗也已經沒有了閃躲的力氣，更何況，他還要專心致志，引燃對方體內的火種。
「那就看看是誰先撐不住倒下吧！」
秦朗心中發狠，竟然不閃不避，透過遮天蔽日的黃沙，眼睛卻一瞬不瞬的死死盯著對方渾身通紅，血脈僨張的齊長宏。
「匹夫一怒，血流五步！」
應聲，齊長宏五竅之中，齊齊有血液噴出。
這是體內遭受重創，血液從他身體中一切能出來的孔洞自發噴出的現象。
緊接著，齊長宏就如同一隻被煮熟的大蝦，渾身通紅，冒著熱浪，蜷縮成了一團，倒在了擂台之上。
緊接著，噴涌的血液已經不滿足於僅從五竅之內流出，他渾身上下的毛孔中都開始有細密血珠滲出，看起來已經徹底沒有了戰鬥力。
可是，對面的秦朗下場卻更為凄慘。
原本圓潤濃密的「球頭」，此刻被砂礫卷席之下變得坑坑窪窪，頭骨都露出來不說，一隻眼睛，一隻耳朵都已經消失不見，被狂風徹底撕碎。
身體也是破破爛爛，就像一個破麻袋一般，被狂風捲起，然後重重摔在地上，
一動不動趴在地面的秦朗，此刻就連呼吸都已經變得氣若遊絲，卻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得回來。
一場持續了一天一夜才結束的鼎峰市內戰，竟然以兩人兩敗俱傷，雙雙出局作為結束。
秦朗，以A級天賦，平民出身，竟然硬生生殺入新星聯賽百強。
不僅如此，他還正面擊倒了一名S級天賦的天之驕子，達成了以下克上的成就。
這下，主席台上，九道身影之中，一雙不怒自威的虎目突然睜開，望向了那道趴在地上生死未卜的身影。
「嗯，不妨考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