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世事如雲,以愛為名
萬物向死而生,為什麽不活出自己的快樂?
“劉秉移,你還是不懂啊。”
“小心!”
劉水現和劉秉移背靠背抵禦身邊可能出現的危險,劉水現側身保護劉秉移時冷不防被一顆冷彈射中。
劉占餘立馬奪過劉秉移別在腰間的小刀,眼神冰冷的看向子彈射來的方向。
劉秉移伸手扶住劉水現,急忙利用劉占餘擋住可能襲來的危險。
劉水現冷嘲了一下現狀,接著把目光移向正關切的看著自己的劉秉移。
“人這一生,單單為自己活可是不行的。你懂得什麽叫珍惜、包容、忍讓、承擔嗎?”
劉秉移立馬扶著即將倒下的劉水現,拂開他額上汗濕的劉海,“那是——愛吧。”
劉水現喘著粗氣,試圖以扶牆把重量集中在腰部來減輕劉秉移的負擔,“所以啊,一旦深陷了,什麽瘋事都做得出。那麽,我問你,你喜歡劉京且嗎?”
這樣的關鍵時刻他為什麽會問這個?!
劉秉移閃爍眼神思慮了一下,扶著受傷的劉水現坐下,神情不自然,“哈哈,這個時候怎麽問這樣的問題呢。”
“回答我。”劉水現眼睫低垂,並沒有看向劉秉移,但是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我有愧疚,我…其實我…不該隨便許下相信誰、救誰的諾言而放任別人殺死他。”劉秉移其實已經不願再憶起劉京且了,他完全說不清當初對劉京且生出的保護欲是怎麽回事,看上去似乎曖昧不堪,其實是對相似的他投影的自我救贖吧。
如果真說喜歡的話,還是太勉強了。
“不。”劉秉移回答他。
“劉秉移,喜歡是不需要理由的。”
“所以,不喜歡就更不需要理由。”
真是狠心的人吶。
“所以我才說你根本不懂啊。”
劉水現笑得蒼涼,他甩開劉秉移支撐住他的手,扶住右肩的傷口,嘴角漸漸溢出血絲來。
“有些事物,是不能用‘同理可得’來理解的,當事人當然事情隻有自己清楚。”
世間存在的一切,有誰會真正珍惜得到了的東西。有些人的感情不過是隨意的易耗品,終有一天被人丟去。或許是初見的四目相投,或許是一秒的心跳加速,或許是開始的一時熱情、或許是曾經的逆反心理、或許是常年的誌同道合……但是,那都不是愛,那些喜歡,隻是心情。
這些心情和你看電影時強加給你的情緒一樣暫時,心情、感覺、直覺,你相信哪樣?
喜歡隻是執著,愛是值得。
“這個世間,很多人都不懂啊。”
靜靜觀察著這一幕的劉呈決有些難以置信。
憑什麽?
麵前這個人,在不幸的命運和西格堂這幾年的操縱下,沒有父母,沒有夢想,沒有自由,沒有人權,連僅存的得知秘密的權利也被西格堂奪去了。
至今才得知周遭一切的不公。
你活下來的理由是什麽?為了自己的自由?自己的尊嚴?自己的心?還是曾經父親發命令?你活著的理由是為了別人而不是自己。
這樣的人生叫什麽人生?
劉呈決想起自己早些年讀過一本書。叫做《誰動了我的奶酪》,很多人讀到的是,在適時的時候,我們必須……也不得不做出改變。有的人也說,我們要做一個識時務的搶占別人先機的人,做自己該做的,看自己該看透的,不能執迷不悟。
可是他……你猜劉呈決看到了什麽?
人生如果真的就是像這些老鼠和小人般在迷宮中生活,為了一個個奶酪不斷改變自己的方向,為了一個個奶酪疲於奔命,為了僅僅的食物就去超越那些無謂的先機,我們生活,僅僅就是這般了無生趣嗎?
劉呈決就不願做出改變,就願意執迷不悟,就不識時務、他爭不出頭破血流,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做,他也看不透!
他看到的是人人被無形的網所左右,人人被迫改變自己,強迫自己去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沒有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你想要什麽?”他自問。
“除了奶酪,難道我們不能剩下什麽?”
“你還剩下什麽呢?”
還剩下的,不就是這顆心嗎?憑什麽為了一些無謂的東西去放棄自己的選擇?憑什麽讓自己的心被這些無謂的事物所左右?
“我剩下的全部,我隻想換一樣事物。一樣難以和任何人交換的事物。”
“我剩下的,也想換一樣……可是即使這樣,也不屬於我。”
一切隻是癡心妄想,人生存怎麽可能單單為自己活?
當劉秉移意識到劉水現已經倒在血泊中時,他這時候不知該悲傷還是怎樣,不過他也的確有種難以言說的悔。
把他從地上扶起來靠在自己肩上。少年瘦弱的身軀在料峭的寒冬中瑟瑟發抖,胸前的襯衫已被血染成紅色,平時琥珀般綠得透明的眼睛此刻在夜色裏溢出幽幽的藍。
“你還是放開我吧。”劉水現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倔強和脆弱。
“如果我放開,你打算就這麽死嗎?”這個傻瓜,剛才一番探測不就是擔心其實他內心搖擺什麽也不懂嗎?
“那你就殺了我。”
“你那麽拚命地從舅舅那裏逃出來見我就是為了讓我殺你?”
“我寧可死在你的手裏。”
“為什麽?”
“因為……”
很多年後劉秉移想起認識他的每一天、他的姿態、眼神、表情、話語、和清晰的問題,還有那句永遠也不知道答案的“為什麽”。
因為刀從身後刺入他單薄的血肉,少年的表情從震驚到灰暗,然後他展開了一個無比明媚的笑容。他清澈的雙眼倒映著劉秉移的眸子,隨即迷離渙散。最後一縷波光消盡的時候,少年輕輕的靠在了劉秉移的肩頭。
劉秉移手裏拿著的刀停留在少年體內,他們挨得極近,從遠處看,就像在擁抱一般。
充滿粉塵的光映照在劉秉移慘白的臉上,他不由自主地抱住靜默的少年。少年身後是個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