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的挽留-深情的敷衍
偽結局弱點
是劉秉祁接嘴的。
環形的樓梯並不能節約多少路程,可曲折的樓道因此而趣味橫生。
“重疊的路程在平麵圖上隻是一樣的線條而已,劉秉祁,你明白的吧?”
“明白的。”
“那麽既然是同樣的線條,你為什麽要演示兩遍呢?”
劉秉祁沉默不語,可地底卻傳來了西格堂的聲音。
“窮驢技窮,可他到底還是放手一搏了不是嗎?”
一聽是西格堂的聲音,劉秉移加快腳步,“可是那又怎樣呢?”
一聲輕輕的歎息,西格堂回應道,“你清楚不過的,他不可能害你。”
“那你為什麽說劉秉祁比誰都清楚你究竟是為了什麽要劉占餘殺死劉水現?”
劉秉移已經走到了地牢的底層,整個地牢呈圓形,西格堂被鎖在東北向陷入牆壁的籠子裏,眼神戚戚。
聽到劉秉移還在追尋這個答案的時候,劉秉祁已經累了,他不用再去懷疑劉秉移的居心。這幾天劉秉移隱居地牢,或者說畫地為牢,難道他沒有這個能力去挖掘已經身陷囹圄的西格堂口中的東西?不管是他自導自演也好故作諷刺也好,他要的,不過就是一樣東西而已。
劉秉祁已經不想和他爭了。
“殺死劉水現,不是你的願望嗎?”西格堂一針見血。
劉占餘也是在這個時候不失時機的用手中特製的武器割開了牢籠,救出孱弱不已的西格堂。
劉秉移笑得淡薄,“怎麽?我想殺他,我怎麽不知道?”
“這個時候你還不承認未免也太不要臉了一點。”西格堂兩年鎖在地牢,臉色蒼白眼神泛藍,她偎依著劉占餘勉強站穩,可話語卻是毋庸置疑的不甘示弱,“你也適合這樣,去古代做一個暴君,人人揣度著你的心思做事,也算圖了個性命保全。”
“可到底不是他殺的劉水現。”劉占餘這時候不知道放的什麽心思,“是我殺的。”
“嗯,我知道,我吩咐的。”西格堂眼神一黯。
“所以,不妨你解釋一下?”劉秉移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因為劉水現啊,”西格堂絕望一笑,“他絕對不能活下來。”
“哦?”
“從自私的方麵來講,的確有我的原因,他若僅僅是劉水現這個人,當然還是威脅不到我的,我之所以趁他年少的時候供給他一個屋子,暗自觀察他的學習工作情況,不過是我不放心他會成為過去的那個生化人。”
“也就是說你早知道劉呈決準備移植記憶的事情?”
“不,因為劉水現本來就是一個複製品。”
“什麽意思?”
“你覺得當初劉兮言為什麽會這麽步步緊逼?劉秉移,要知道你們劉家可沒有一個省油的燈,你覺得你的母親隻是為了僅僅的正義感?”
“劉水現是利用她和劉品刻的細胞製造的?”
“時間軸錯了,曾經的劉水現是他們同一個時代的人。”西格堂冷冷一笑,“劉水現是她的兄弟。”
“那她為什麽殺他?”
“因為她和你一樣的心理,不允許世界上有和他一樣的人,哪怕是複製她也不行!”
“那究竟曾經的劉水現是劉兮言的親弟弟還是……”
“還是她的複製品?”西格堂嘲笑,“這個從倫理上來解釋根本說不清,直接說,就是她母親根據自己女兒的基因孕育出來的產物,雖然初衷是私下養殖一個以備女兒出事的替代品,但是劉兮言知道後還是怒不可遏。”
“這才是劉兮言當年殺死劉水現的真正理由?”劉秉移懷疑的挑眉。
“人性可不能簡單的用一兩個事例就可以側麵反映的。不過你非要這麽理解的話,恐怕你也不懷疑你的確很像你母親了,你也就不奇怪為什麽比起劉水現,劉呈決在意的反而是你。”
“所以呢,除了劉水現威脅你的弱點外,你又是為了什麽殺他?”
西格堂後退了一步,似乎在拉開和劉秉移的距離,她抬眼給了劉占餘一個不明的暗示,緩緩的開口,“為了你。”
這個答案讓劉秉移啼笑皆非,“為了我?真是感動呢!你居然說是為了我,難道心中就一定猜到我想殺了他?”
“所以其實我那暗黑的猜測還是沒有錯嗎?”劉秉祁說出這句的時候已經帶出了悲涼的神色。“哥,你還是不承認嗎?”
“承認什麽?!”劉秉移的眼底含怒,他最不喜旁人隱隱約約的說辭。
“哥你……其實是為了保護某個人吧,隻是你毫無悔意的眼見他被殺後,心中既是暗自慶幸又是十分複雜是不是?所以你也沒有猜到在他死後,那個人會以裝作劉水現的身份出現在你身邊對不對?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在保護他,想給他一個包含尊嚴的…愛?”
劉秉移冷冷的沉默,西格堂卻開口,“你從來都不誠實,哪怕回憶都充滿虛假,你說,當初你是真的救出了劉京且嗎?”
“怎麽,你懷疑當初我斧頭揮向的是劉京且。”
“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麽會懷疑那節小指是劉水現的而不是劉京且?”西格堂饒有趣味的盯向劉秉移。
“哥,劉京且為什麽右手有一小截斷指你應該很清楚,可是為什麽會首先認為是劉水現的呢?你是想贖罪嗎?”
那是十年前的罪惡,劉秉移已經不忍回憶了,他刻意屏卻的記憶。
“死在這裏不如殺掉他們背上罪名亡命天涯!”
“可是我們兩個孩子怎麽可能戰勝他們?”
“所有的勝利都必須付出血的代價,你記住,待會兒我是你,你是我,無論我做什麽,你都要相信我!”
“是的,無論怎樣,首先選擇相信你的人,才是笑到最後的贏家。不管你怎麽傷害他,都是為了他好,隻有這樣的人才會獲得你的心疼你的愛。所以像我這樣的人,一開始就輸了。”
聽完劉秉祁的話,西格堂淡然搖頭,“就算你一出生就對劉秉移好,你也不見得能挽回什麽。因為你太聰明,和劉水現一樣,你們太聰明了,不會放下自己的尊嚴和性命,這樣,劉秉移怎麽能看出你們的誠意呢。”
“可是劉京且還是走了。”劉占餘一語道破。
“他也可能是最近才發現,其實劉秉移早就知道他是誰了吧。”西格堂笑,“他要怎樣去消化這個消息呢,扮作別人卑微待在劉秉移身邊的他,知道劉秉移在意的其實是他,裝作深愛劉水現其實是為了保護身在暗處的他,會喜極而泣嗎?”
“可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怎麽會為了我殺死劉水現。”
其他人的說辭承不承認已經不重要了,劉秉移死死緊咬住這個問題。
“你不是說麵對自己?你不是說關鍵取決於你付出了怎樣的過去?你不是說劉水現和我不一樣,他整個人生比我漫長。我如果真的愛他,就會付出巨大的代價嗎?你怎麽會親手殺他?”
原來我曾經信誓旦旦的話語不過是你一廂情願補償性的假設?
“怎麽?你現在後悔了?懷念起他的好了?”
劉秉移還在等西格堂的答案。
“因為劉水現啊,他就是我的弱點,有他存在,我始終會做回那個好奇而懦弱的自己。我是不能有弱點的不是嗎,我是西格堂,所以,我隻能毀滅這個弱點,毀滅這個人。人可以為了很多事情活著,卻不能因為自己的弱點活著,你明白嗎?”
你明白嗎?
劉秉移的腦海裏又閃現出了西格堂兩年前所說的話來——
“你不會明白這種感覺,你長不大,死不了,你隻會看見身邊的人一個個消失,哪怕他對你再重要,他是人,他的生命是有限的。有限,就意味著失去。”
“我代替西格堂活下來,我沒有家人,但是我有雖事殊。我看著她長大,我不斷的暗示她改變自己。但是她一直活的不是自己。我從來不是一個多好的人,我的行為總是在我有目的的意誌之後,雖事殊是一個變數,她偏離了我希望的軌道,但是我很好奇。於是我對她……可以說是一種放棄。”
所以,劉水現也是你的放棄嗎?
我哪怕再嘴硬再死心眼,我至少獲得我屬於我的,而你呢,即使在乎,也要被迫放棄?
“不老不死,眼睜睜的看著重要的事物一件件在我們的生命中消失,我們隻會不斷失去,一無所獲,然後不再期待,麻木的生活。”
“因為我從來沒有死去後又複活,劉水現的心境已經和我不一樣了,我花了這麽多年時間才悟透哪怕是暫時,我西格堂生命中依然有值得珍惜的事物,但劉水現不能。”
“為什麽不能?!”
“他已經死過一次了,他比誰都無奈都痛苦,他最清楚失去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
可是你那時已經失去他了。
你是不能有弱點的不是嗎,你是西格堂,所以,你隻能毀滅這個弱點,毀滅這個人。“如果你不這麽快向他揭示一切,那麽曾經,也是可以挽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