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準備手術
“小朋友,你好。”伊美柯笑著向他打了一聲招呼。
影霏看見卿原隻是愣愣地望著她,什麽反應沒有,還以為他是徹底聽不見了,瞬間著急緊張起來,看見床頭櫃上放著紙筆,她拿起來寫下了一句:“卿原,你聽得見嗎?”
卿原看見她寫的,點了點頭。
影霏長長地鬆了口氣,原來隻是虛驚一場。
“她是誰啊?”卿原看著伊美柯的目光裏帶著一些警惕,或許是因為她是陌生人的關係。
影霏遲疑了下,說:“她是,姐姐的媽媽。”
伊美柯很欣慰能聽到女兒的這個回答,曾幾何時,她都以為自己再也沒有女兒了。
影霏拿出飯盒,打開來說:“卿原,我們該吃飯了。”
在一邊的伊美柯將手搭在她的肩上,說:“影霏,我幫你照顧這孩子,你快回去上課吧。”
“不用了。”影霏將她的手拿開,直言拒絕。
“我自己來。”卿原拿過飯盒和餐具,說。
伊美柯有些失落,卻也沒有放棄:“我一天到晚沒什麽事情幹的,在家裏頂多麵對沐鑫風一家子的惡心嘴臉,你就當幫媽媽一個忙,讓我躲掉他們。”
影霏沒有回答什麽,身上的氣息愈發冷漠起來,伊美柯感覺到了她的異樣,問了一句:“還是說,你不相信我?”
影霏抬起眼幕,望向她,目光裏多了些寒意:“我聽說,您和您的丈夫,把沐璟辰活活打死了,是這樣嗎?”
伊美柯有些愣了,隱約聽到些聲音的卿原,也緊緊盯著影霏。
“你,你怎麽會,會突然問這個?”伊美柯心裏慌亂了不少,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影霏質問說:“沐璟辰,就算是不是您的孩子,到底與您生活了這麽多年,難道您都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伊美柯搖搖頭,痛心地說:“我氣的是,他把你們姐妹倆害了,我當然對這孩子有感情,但是自從知道你和你姐姐遭遇了什麽,我哪裏還能對他繼續像從前那般的母子情呢?”
卿原在床上吃著飯菜,也聽著她們在說什麽。伊美柯的這句話的聲音有些大了,他聽得很清楚。
影霏閉了閉眼睛,嘴邊突然有縷冷笑,“那麽,如果他還是您的親生兒子,您會計較他對我和姐姐做過什麽嗎?”
伊美柯啞然。
影霏幹脆冷笑了出來,感覺諷刺至極,姐姐和自己,到底不會比一個兒子來得重要,她們的冤屈,還需要在他們的兒子不是親生的前提下,才能得到洗刷。
多麽可笑的事情!
“您走吧。”影霏徹底心涼。
伊美柯難以置信地問了一句:“影霏,你這是在替他感覺到不值?”
“是!”影霏肯定地回答,這不是氣話,撇開姐姐和自己不說,這個孩子也真是可憐!遇到這樣的父母親!
“你怎麽在這裏?”葉錫爵從自己的辦公室回來,發現了在門外偷偷望著病房內情況的蘇恩澈。
聽見外麵的聲音,影霏也起身跑出去,看見蘇恩澈的那一刻,臉色立刻沉下:“你來幹嘛?是想來看看,卿原有沒有死?”
蘇恩澈什麽都沒有說,隻是轉身離開,他知道,說什麽都沒有用。看見她沒事,他也就放心了。
病房外隻剩下葉錫爵和影霏兩個人,他帶來了好消息,“下午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影霏驚喜道:“真的啊?”
葉錫爵保證說:“嗯,放心,我一定治好他!”
影霏激動地抱住他,一顆清淚滑下來,帶著幸福和欣慰。葉錫爵也收緊了雙臂,下頜抵在她柔軟的發上,笑意漾遍整張麵容。
蘇恩澈剛剛走到拐角的地方,想回頭看一眼她,可是看到的卻是她在別的男生懷中,幸福地笑著。
……
白家宅邸裏,白相宜在自己的房間裏醒過來,身邊守著她的是白正則和白陸離兄弟倆,給她打過Silence留下的治療針,她已經恢複了。
“沒事了吧?”白正則關切地問道,白家的孩子裏,白正則作為第二大的哥哥,非常關心自己的弟弟妹妹。
白相宜輕輕“嗯”了一聲,起身望向白陸離,眼中閃過一道陰鷙:“你怎麽會有這個?”
“Silence給我的啊。”白陸離玩笑道。
話音剛落,白相宜手中變魔術似的多了一把槍,漆黑的槍口對準了白陸離的額心。
“別動不動就拔槍。”白陸離顯然都司空見慣了,淡然地將它推開,說,“這麽漂亮的女孩子,舉槍一點都不好看!”
白相宜可沒興趣聽他說這些,“這些話留著去跟沐影霽說。回答我,你為什麽會有這個?”
白陸離的神色是少有的嚴肅正經,他勾了勾唇角,說:“你能偷,我就不能嗎?”
白相宜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當初她從Silence那裏偷了病毒,妄圖用他親手研製的東西殺死他,最後被父親阻止。
現在,自己還得靠他的東西來,真是挺諷刺的!
“陸離,別這樣和你姐姐說話!”白正則忍不住訓斥弟弟道,看著妹妹這虛弱的樣子,哪裏還忍心她被教訓。
然而白相宜卻要問個清楚:“你到底想說什麽?”
既然她問了,白陸離也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我想說,姐姐,別總是把事情做絕,什麽時候就可能把你自己的後路也給斷了。到時候後悔可來不及!”
他一直看不慣這個姐姐心狠手辣的模樣,還記得上次自己和影霽放過的那個家夥,本來他和他的女兒本來已經過上了安定的生活,雖然沒有以前這麽有錢了,但是父女倆也很平淡幸福,誰知這種生活卻被白相宜破壞,父女兩慘死在屋中。還故意叫了自己和影霽來,炫耀自己的這個“成果”。
白陸離清楚地記得,當時,影霽看見倒在血泊裏的這個小姑娘,那道撕心裂肺的叫聲,回蕩在屋中許久許久,她的麵目猙獰得可怕,衝過去就想要殺了這個女人。他緊緊地抱著她,阻止她,勸說道:
“影霽,你冷靜點!”
白陸離還保持著理智,但是惱火也已經燃燒得旺盛,“四姐,你太過分了!一個孩子她做錯了什麽?你要下這樣的狠手!”
白相宜卻不以為然,把槍收起來,優雅地走到他們身邊:“獨自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當個可憐的孤兒,還不如去天堂和她的父母在一起來的好吧。”她停下腳步,側過頭,一道陰冷的目光望著已經狂怒的影霽,冷冷地警告道,“沐影霽,你也給我注意點!我告訴你,如果不是看在你爺爺的麵子上,你應該早就死在我的槍下了。”
影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從自己身邊走開。
半晌後,影霽被白陸離扶著走到這小姑娘旁邊,蹲下身,輕輕撫摸她已經冰冷僵硬的身體,一顆淚落下:
“對不起。”她還是沒有保護好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她不該這麽天真的以為,白皓司會放過他們父女倆的。
白陸離曾經下過決心,絕不會再讓這個深愛的女人哭泣,以至於那日的場麵深深地映刻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可是白相宜卻不領情,反駁說:“作為你的姐姐,我也跟你說一句,做事,要麽不做,要麽就做絕。你把Silence放走,他做出了什麽事,到時候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別吵了。”白正則打斷了他們,扶著妹妹說,“相宜,你先躺下休息。”
“白陸離。”
“哎,老婆,我來啦。”影霽的聲音將他拉回,白陸離再現他的另一本性。
“矮油!賤死了!”影霽嫌棄道,和他一起打打鬧鬧的離開這裏。
白正則欣慰地笑起來,他最喜歡看見白陸離這開心爽朗的笑容,每每見到,自己也會覺得心情舒暢,或許這就是其他兄弟姐妹都排斥這個異母弟弟白陸離,自己卻對他討厭不起來的原因吧。
“怎麽了嗎?”在屋外,白陸離問影霽道。
影霽很“嚴肅”地問他說:“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現在是帝雅學院的體育老師啊?”
白陸離愣了幾秒鍾,突然目瞪口呆,驚叫:“媽耶,我的課啊——”
手術時間到來,卿原即將要被推送進手術室,他緊緊攥著影霏的手,害怕地問:“姐姐,會不會很痛?”
影霏摸了摸他的頭,笑著安慰說:“別怕,葉錫爵哥哥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你就當睡了一覺,醒過來就沒事了。到時候,你又可以清楚所有好聽的聲音了。”
“嗯。”卿原輕輕點了下頭,影霏不知道他有沒有稍微消除些恐懼,但是手術室已經到了,卿原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的手,最終被推進手術室。
影霏在室外偷偷抹眼淚,一個大人做手術都要經受強大的心理和身體上的壓力,更何況是這麽小的孩子,都怪自己識人不準,讓蘇恩澈那樣的家夥在育幼院工作,是她害了卿原和其他孩子們。
手術室裏是護士和麻醉醫生,一名護士將卿原抱到手術床上,然後脫下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