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姓妃的也是奇怪的一家
一覺醒來,白玉堂覺得神清氣爽多了。他起來活動活動腰身,在院子裏麵伸展了一通。
昨天那可惡的藥折騰的他顏麵大失,那隻貓半路跑出去追人,回來便拿了說是解藥的東西讓他吃。
要是在平常,讓他白玉堂吃這種來曆不明的藥絕對沒那麽容易,可是他笑了幾個時辰,早笑得渾身癱軟,所以展昭沒費什麽力氣就把藥給他灌了進去。
那藥中似乎還有安神的成分,白玉堂吃後很快就昏睡過去。
白玉堂出了客房,碰到個仆役正在掃院子,問他展昭在哪裏。
“展大人護送包大人上朝還沒回來。”仆役回答。
找那個害人的酒坊老板算帳去!一定要問出昨天究竟是什麽人指使他暗害自己!想到這裏,白玉堂出了開封府,向昨天買酒的酒坊走去。
“天青青,水藍藍——”白玉堂還沒走出街口,就聽到有人正唱著兒歌向這邊過來。
白玉堂抬眼去看,這個聲音很熟悉,而且,正往這邊走的兩個女娃當中穿紅衣服的不正是賣酒給自己的小丫頭嗎?
“草青青,牛兒羊兒——啊!”緋葉蹦蹦跳跳地走在碧葉前邊,唱著剛從鄰居小孩兒那裏學會的童謠,不過她很快還是看到了某個——笑得怒氣衝衝的老鼠!
“女娃兒,今兒個怎麽沒代你舅父舅母沽酒,有空兒到街上來閑逛?”白玉堂走到她麵前笑著問,但緋葉卻感到身後陣陣冒冷風。
緋葉有立刻逃跑的打算,要知道整個事件雖然是主人策劃的,執行者卻是她。
但是,自己妹子暗自踩住她的褲腳,她也隻有回頭扯出個很勉強的笑容:“白,白大俠——您,您沒事了吧?”
“白大俠,”碧葉一麵製止同胞姐姐逃跑,一麵向白玉堂福了一福,“小婢特來替我家三公子送帖子,有請白大俠和展大人午後溯時樓一聚,為我家主人昨日所做之魯莽事賠罪。”
“一會兒你家主人,一會兒你家三公子,你家到底有幾個主人?”雖然在氣頭上,但白玉堂不會出手打女人,尤其隻是兩個小丫頭,出言自然有些不善。
“碧葉和姐姐緋葉是我家麽小姐的婢女,昨日我家小姐頑劣,偷了三公子的藥作弄白五俠,幸得展大人告知才沒有釀成大錯,”碧葉從袖中掏出請帖,雙手遞上,“因此藥乃三公子所有,三公子認為自己也難辭其咎——”
白玉堂接過請帖翻開,見內工整雋秀地寫著“在下妃雪精敬迎……”用腦子過濾了一下,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
“玉堂,你已經全好了!”展昭剛走過街角,便看到一個白影站在那裏。
“展大人,婢子碧葉有禮了!”碧葉走上前去拿出拜帖,“我家三公子有請二位午後溯時樓一往。”說完,便拖上姐姐離開。
還是來了啊,展昭想,道歉可以理解,妃家這些人還真是奇怪,但是一般人如果聽過他勸告想必不會再來攪這個混水吧。
“貓,想什麽呢?有人請我們喝酒!”白玉堂走過來,將帖子在展昭眼前晃了晃,“你昨天跑到哪裏去要解藥去了?”
“兩位少女的家裏,那紅衣少女便是昨夜前來開封府的二人之一。”展昭說。
“那麽好心就把解藥給你了?”白玉堂狐疑地問。
“捉弄你的是那家的小姐,解藥是她哥哥給的。”展昭說,“不過據那位小姐說,之所以對你下藥的原因嘛,是因為一位叫梅茗的女子。白五爺你真是‘聲名遠播’啊!”
“梅茗……”白玉堂在想,也許是笑了一天大腦缺氧的原因,他想了好一會兒,“哪個梅茗?……哦,那個梅茗,別這麽瞪我,我可是半年沒有見過她了!”
……
展昭一時無語,是該說是那女子的一廂情願,小姑娘可能又聽了一麵之詞,還是該說這老鼠過去實在“債台高築”……
“不管怎樣,既然對方有誠意,你也不必再斤斤計較吧。”展昭忍住不再去刺激剛恢複的白玉堂,“而且,這家兄妹,恐怕不是一般人物——”他把昨夜在妃家院子裏麵發生的一切講予白玉堂。
“哦?連家裏的婢女都會舞刀弄劍飛簷走壁,有點兒看頭!”白玉堂抖了抖手中的帖子,“那就去看看這個妃家有何本事!”
小二引展昭和白玉堂上了溯時樓。
臨街的雅間裏,妃雪精一身冰青坐在裏麵,身旁坐著嘟著嘴的妃華仙。
“展大人!”見展昭進來,妃雪精立刻走上前拱手,看著白玉堂,“這位想必就是白五俠吧,果然少年英雄,在下妃雪精,見過白五俠!”
“公子不必多禮。”展昭打量了一下屋內,除了兄妹倆,還有雙胞胎姐妹侍立兩側。
“妃公子過獎了,”白玉堂回禮,順便打量了一下對麵的男子,這個妃雪精看起來和他相差不了二三歲,論長相也有幾分清俊,隻是麵色少了普通人該有的紅潤,襯著那身冰青衣服更顯得有如陽光下未化的寒冰一塊,“昨日多受妃姑娘關愛了。”
“哼!”妃華仙俏目一瞥,扭頭看向別處,一副不買帳的樣子。
“小仙,”妃雪精轉過身去,“過來向白五俠道歉!”
妃華仙不情不願從凳子上蹭起來,走到白玉堂麵前。“嘿——”忽然她用手指一拉眼皮,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別想!”
“小仙!”妃雪精的聲音一下提起來,他快要被自己的小妹氣炸了,隨即一口氣不順,猛咳了幾聲。
“三公子!”
“妃公子你沒事吧?還請保重身體!”展昭開口,看他血色淺薄,想是身體有恙。
“無妨,隻是昨夜偶感風寒。”妃雪精不在意地搖手,“老毛病了。”
“小哥哥,”妃華仙露出擔心的神情,隨即看向白玉堂雙手叉腰,“本姑娘做的事情沒有後悔的,道歉別想!不滿的話衝我來好了!”
“好個小胭脂虎!”白玉堂不怒反笑,雖然她囂張得很,但張牙舞爪的樣子讓他覺得挺有趣,就好像人們看到沒斷奶的小動物齜牙虛張聲勢就更有逗一逗的興趣,“妃公子,白某不是小器之人,自不會女兒家計較,既然公子約我們前來,自然不能辜負這溯時樓的美酒!”
“本姑娘怕你不成!”妃華仙一副要打架的樣子,似乎還有些興奮。
“小仙,不要得寸進尺!”
被她哥哥喝了一聲,小母老虎乖乖收起了爪子,氣哼哼地坐到一旁。
“雪精多謝白大俠大人大量!”歎口氣,妃雪精沒繼續責怪自己妹子,吩咐緋葉下去讓店家布酒上菜,四個人坐回到桌前。
酒菜上來,妃雪精為展昭和白玉堂各斟了一杯酒:“舍妹頑劣,還好二位並不計較,得以結識二位俠士是妃某之榮幸,雪精敬二位一杯!”說罷,先幹為敬。
“妃公子何必自謙,能製出連開封府見多識廣的公孫先生都辨不出的藥,認識你才是白某的榮幸。”白玉堂笑著說。
“白大俠過獎了,雪精隻是懂得些許藥理,”妃雪精微微展顏,“其實藥本無絕對的毒與無毒,隻在量和用途上,適量毒藥可救人,過量救命之藥亦可取人性命。”
“妃公子說得有禮,白某敬你一杯!”白玉堂舉杯。
“聽口音公子不是京城人士?”展昭問。
“怎麽展大人開口就像在查案,”妃雪精放下手中的酒杯,“在下和舍妹四處遊弋,剛剛看罷漠北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正打算前往江南享受一下水鄉風光,天堂美景。”
“貓兒你真是的,開口就不會問些別的,這裏又不是開封府大堂,你現在也不是捕快核對戶籍。四處遊行,那妃兄想必有很多故事了吧?”白玉堂自斟一杯,笑著說。
此時,小二進來添酒。
走到桌前的時候,不知怎的腿下忽然一軟,小二手中托的酒便隨著飛了出去,直摜向正對麵的妃雪精。妃華仙起身要去攔,但有人已先她出手。
妃雪精一愣,飛出來的酒壺已經被伸出的藍色衣袖擋在落到桌子上,沒有砸到他的臉上。
“……多謝展大人!”他回過神說。
“對不起客官!對不起!對不起!”小二嚇得一個勁的賠罪,這要是砸到客人身上,他就闖大禍了。
妃雪精擺擺手,讓他下去。
“啪”的一聲,拍桌子而起的是妃華仙,“你這老鼠欺負過梅茗姐還敢欺負我小哥哥——我要和你決鬥!”
展昭也皺眉,看著對麵還笑得悠閑的白玉堂,這麽做也太明顯了吧。
“小仙,不要胡鬧!”妃雪精示意妹子坐下,似乎並不在意白玉堂的這個小動作。
“連小胭脂虎都反應過來了,妃兄幹嘛不躲呢?”白玉堂話一出,周圍的空氣似乎降了流動的速度。展昭注意到,那兩個小婢子的手開始往袖子裏麵收去。
“其實這也非什麽不可思議的,”妃雪精淡淡一笑,“雖然我家上下男女老幼習武之人甚多,但在下先天便心血受損,習不得武功,隻能擺弄些瓶瓶罐罐給我家裏愛惹事的兄弟姐妹們當後援——比如這個妹子。”
“小哥哥!”這句話說得原本氣勢洶洶的妃華仙臉上染上了一層緋色。
“救命啊!”忽聽樓下有人喊救命,第一個衝到陽台看了一眼就跳下去管閑事的便是妃華仙。
“這就是很好的例子,”妃雪精無奈地搖搖頭,吩咐兩名侍女,“你們跟下去看看,別讓小仙傷了人。”
“是,公子。”
“我想她對白五俠的誤會也是這麽產生的吧,隻是聽了片麵之辭。”妃雪精說。
“妃姑娘倒是也有一片俠義之心。”看了下麵少女把當街調戲民女的惡霸整得跪地求饒,展昭不由得稱讚了一句。
“果然是母老虎一隻——”白玉堂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