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大理軍營
雖然那些下級兵士並不懂得漢話，於是那個照顧展昭的小兵見展昭醒來，便出去叫來了管他的軍官，他們的軍官很多通曉漢話，可以和展昭沒有障礙的交流。
那位軍官告訴展昭，這裏是大理安南大將軍越將的營地，而展昭是他們將軍出行的時候在河邊發現的，見他穿了宋的官服，便把他帶回軍營救治。
“安南大將軍？”展昭咀嚼著這個名號，他記得在宋營的時候，妃雪精曾經提到過這個人，說他是駐守大理和宋交界以及大理與交趾交界的最高軍事長官。“請問，除了我之外，當時是否在周圍還發現其他的人沒有？”既然他能幸存，那麽白玉堂也有可能沒事。
“還發現了一些宋軍士兵的屍體，都已嚴重腐爛，我們將軍已經命人好生安葬了。”那名軍官說，“在沒有發現其他的活人。”
聽到這話，展昭覺得心往下重重地一沉。他努力控製住心中湧上的哀慟情緒，對軍官說：“感謝將軍的告知，在下展昭，不知將軍高姓大名？”
“在下刀墨月，是越將軍的副將。”他說，“我大理與大宋一向交好，展大人還請安心，待傷愈之後，我們自會派專人護送展大人回轉宋境。”
“不知是否有幸當麵向將軍大人致謝？”展昭問，對方的救命之恩要答謝，他更希望盡快見到這位安南大將軍，好確定現在的形勢。
“這不急，”刀墨月說，“而且，將軍大人現在正去先鋒視察，並不在營內。展大人昏迷了已有數日，剛醒來還是著重恢複的好。”他又叫來剛才的那名士兵，“他叫巴蘭，雖不太會說漢話，但是普通的日常用語還是能聽懂，展大人如有什麽需要，自可向他吩咐。”說完，他稱軍內還有事務要處理，便告別展昭離開了帳篷。
麵對這個會聽不會說的小兵，展昭也沒什麽好說的，他心裏笑著搖搖頭，道這位刀將軍的安排確實巧妙，就算自己心裏有什麽疑問，在這個巴蘭這裏，也得不到任何答案。
坐了一會兒，展昭感到疲憊又爬到身上，他從懸崖上跌下來，又受到了炸藥爆炸的衝擊，聽那位刀副將說，從他被他們發現到現在，他已經昏迷了五六天之久，身上也多處擦傷骨折，幸好將軍所帶的醫生醫術了得，他才能撿條命回來。醒來之後，展昭也試著運功，但感到的就是各處經脈阻滯，提不起一點兒真氣來。
呆在這裏，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麽問題吧。雖然心裏還是擔心白玉堂，但他已經從最初的不安中冷靜下來——他應該對白玉堂有信心。想到這裏，展昭的心情總算安定下來，倦意也襲上眼簾，很快，他就昏睡過去。
見展昭睡著了，巴蘭走過來為他把毯子蓋好，隨後輕手輕腳地退出帳篷，往軍營的另外一邊走去。他來到刀墨月的帳篷，恭恭敬敬地在門口說了幾句話，得到允許後便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無論他想要什麽，隻要能滿足的他的盡量滿足，如果他想要去哪裏，隻要不是我軍機密的地方，你都可以陪他去。”刀墨月聽了巴蘭的匯報後，說。雖然他不太明白為什麽主帥會如此吩咐，不過此處乃是邊疆，他們與宋廷曆來關係還算不錯，現在又忙著應付交趾，宋廷那邊忙著追剿廣南叛亂的餘黨，有些人跑到了大理境內，雖然他們對這些人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此時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橫生枝節，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留著這個宋將到時候肯定能派上用場。
刀墨月這麽想，他想越將軍肯定也有此考慮。
在軍營住了幾天，拜那個姓白的軍醫一堆展昭叫不上來名字的古怪草藥的功效，展昭覺得身體倒是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比起巴蘭的沉默和順從，這位白軍醫倒是健談得很。
白鬆泰毫不諱言他是這裏世代為主帥家族服務的專職醫生，所以和軍營裏其他的軍醫不同，“因為我是不領一分餉銀來從軍的，所以也有看病還是不看的自由。”他給展昭把脈完畢，便開始把隨身帶來的一堆各種顏色的藥粉調在一起，然後用水調和，遞到展昭麵前，“展大人，把這個喝了，你體內的淤血再過幾天就能散盡了。”
“多謝白醫生。”展昭接過這一碗冒著熱氣呈現棕褐色的藥湯，這些日子他已經喝習慣了，雖然有些怪味道，但並不苦澀，而且這位白醫生調藥的手法倒是勾起他對他那個麵嫩的親戚的回憶，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狄青的軍營，自己這個意外恐怕會讓他衝狄元帥大發脾氣吧。
“展大人，你又在發什麽呆，藥冷了效果就不好了。”白鬆泰說，“還是你又想起那個和我同姓的朋友了？”之前他給展昭療傷，互通姓名的時候，展昭曾談及白玉堂的下落不明，白鬆泰也曾安慰過他，說雖然他們姓白的來曆不見得一樣，但在這裏一定會得到本主神聖妃的庇佑的。
“不，隻是剛才白醫生調藥的手法，讓我想起了展某認識的另一個人，他的家也在西南百越，是一名藥師。”展昭一口氣把碗裏的藥汁喝完，將碗還給白鬆泰，“展某在想是不是百越一帶的醫生和藥師是不是都有共通。”
“哦？”展昭的話勾起了白鬆泰的興趣，“展大人能告訴我你的這位朋友是誰麽？”
“我們僅有幾麵之緣，連他的姓名展某也不太清楚，隻知他姓妃。”展昭清楚妃雪精在妃家的可能位置，謊稱並不熟識。他提起妃家，隻因之前狄青對妃雪精身份的質疑和邊關將領口中的妃家似乎非同小可，所以他想知道，在與廣南一河之隔的大理，妃家會有怎樣的風聞。
“耶？展大人認識妃家的人？”果然，聽了展昭的話，白鬆泰一臉吃驚，“會調藥的話，他是藥閣的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