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慶功酒宴
“我之前已經跟他說過了,這被水衝過來容易,但往回走可沒那麽容易。”看越將望過來的眼神,白鬆泰一邊調著碗裏的藥粉一邊說。
越將點頭,又看向展昭:“鬆泰說的沒錯,此地距宋境雖並不遠,但卻無路互通,中間又都是崇山峻嶺,深淵大河,極難行走,更不用說路上的毒蟲瘴氣,即使是本地人,也不會輕易涉足。而且目前此地戰事稍歇,我軍也正打算班師回朝,從昆明往宋境的路要好走得多,過路的商隊也多,展大人不如隨我們回昆明,然後再做打算,期間把傷養得更徹底些,也好應付將來一路的辛苦。”
越將說得懇切,口氣也很平易近人,展昭便暫時壓下心中對故土的思念,拜道:“那展某就再多打擾一些時日了。”
聽展昭這麽說,越將臉上露出欣悅之色:“這樣最好,越某人向來仰慕中原文化,但職責所在一直無法去遊曆,剛好可以向展大人請教。”
“越將軍言重了。”展昭說,“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展某也隻略知一二,如有所知,自然知無不言。”
“好了,你們兩個也別客氣來客氣去的了,之乎者也的也不嫌累。”這邊,白鬆泰已經將藥粉加水調成藥膏,走到越將身邊,“脫衣服。”
“啊?”越將這邊正和展昭聊得起勁,忽聽白鬆泰說了一句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麵露尷尬地說,“不能等一會兒麽,鬆泰?我才回來。”
“正因為你才回來所以我才要立刻檢查,”白鬆泰說,“晚上將軍還要參加慶功會,這次大勝交趾,恐怕又要喝到東倒西歪人事不省才罷休,喝醉了的將軍我搬不動,哪裏還有時間?”
“將軍和白醫生還有要事,那展某先告辭了。”展昭無視越將遞過來的眼神,起身告辭。
待他剛出門不遠,就聽到裏麵白鬆泰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這是怎麽回事?!”
“鬆泰你不要那麽大聲!”越將的聲音聽起來很心虛。
但白鬆泰依舊不依不饒:“你以為你是貓有九條命啊,弄得這麽大一個傷口還裝得跟沒事人似的,晚上不許去喝酒!”
“這怎麽可能?我身為主將不到場會影響士氣的,”越將的口氣聽起來越來越沒底氣,“行行好,我的好鬆泰——”
而門口的兩名衛兵,就好像什麽沒聽到一樣,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盡職守衛。而偶有路過的軍兵,也權當這裏和平的很,匆匆而過。
展昭心裏默默地搖頭,他算是明白為什麽白鬆泰雖然是個軍醫而且脾氣很好,但可以在這個軍營裏橫著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帳篷,躺下沒多一會兒,就見巴蘭端著飯菜走了進來。“嗯?午飯不是已經吃過了麽?”展昭覺得奇怪,這才剛下午,離天黑還有些時候,巴蘭為何在此時端飯給自己?
巴蘭把飯放下,開始用手比劃著,並配合他非常不熟練的漢話,終於展昭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說晚上會有慶功會,會喝很多酒,怕我身體受不了,所以讓我先吃點兒東西墊一墊?”
巴蘭笑著點頭。
“多謝了。”展昭拿起碗,巴蘭是一片好意,而晚上的慶功會如果真的邀請自己,他不可能不去,畢竟現在為人所救而且寄人籬下,總要給些麵子。
果然,晚上夜空剛出現星鬥,盛大的慶功會開始了。
比起下麵普通士兵推杯換盞奔走呼和,展昭受邀坐的主席顯得還斯文一些,不過也隻是幹杯的頻率稍微沒下邊那麽頻繁而已,酒杯比起粗陶的酒碗稍微精細一些。
勝利總會使人們情緒激動,下級軍官頻繁來敬酒,越將雖然午後的時候被白鬆泰吼過,但現在依舊是來者不拒,展昭偷眼望了一下和其他軍醫坐在一邊的白鬆泰,雖然燈火晦暗不明,但想來他的臉色應該比那夜色白不了多少。
雖然這場勝利與展昭沒什麽關係,也不停有他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將領過來敬酒。滇酒比起在中原常喝的酒要烈很多,一口下去就覺得喉嚨火燒一般,但展昭也被這種氣氛感染,頻頻舉杯。不過倒是眾將官知他是宋官,隻是禮貌敬酒,並未狠灌。
這時,有軍官說此次大勝交趾,光喝酒實在不盡興,應有節目助興。
“有助興節目當然好!”越將點頭,他現在已經有點兒醉意,“但這荒山野嶺中,到哪裏去找些能歌善舞的姑娘們來?還是說你們誰來扮上?”說到這裏他先哈哈大笑,在座的將官們也跟著笑起來。
“稟大將軍,姑娘雖然沒有,但別的助興節目倒是可以。”剛才提議助興的軍官也笑著說,“那兩個身毒人其中的一個說,他原本隻是個耍把戲的,他的大象也是,是在交趾表演的時候被強充為軍隊的,所以他願意為我軍的勝利表演助興,並懇請大將軍放他自由,重新做回他的本行。”
“是麽?”越將說,“那就召他來表演助興,如果他演得好,本將軍自然會如他所願。”
“遵命。”那個軍官領命下去了。
展昭雖然覺得不妥,但自己身為客人,而且對此地的習俗並不理解,所以本著客隨主便,自然不好說什麽。他暫且向越將告退,拿著酒杯走到白鬆泰身邊坐下。
看著白鬆泰的臭臉,展昭笑著問:“很不高興?”
白鬆泰“切”了一聲,“愛逞能的老頭子!”
“越將軍春秋正盛,哪裏顯得老啊,”展昭搖頭,心裏按說這個醫生還真是小孩子脾氣,“今天是你們的勝利之日,不該不高興。”
白鬆泰拿著酒杯和展昭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說:“展大哥,我不是不高興,隻是將軍身上還有傷,並不適合這種豪飲。”
“我知道你是醫生的天職,但他也有他的責任,”越將的想法,展昭覺得他倒是頗能感同身受,他把話題岔開,“這馴象表演,我在中原倒是隻有耳聞卻從未親眼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