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魏不器的劍
第38章 魏不器的劍
「不是……」
黎安府城東,錦衣幫駐地,荒僻的街道上聚著好幾十個壯漢,街角的擂台上,一名相貌平平的青年男子狼狽倒地,他神色驚愕地看著走到身前的魁偉中年男子。
「鍾幫主誤會了!」
葉騰面無血色,對著走來的錦衣幫的幫主鍾過拱手致意,在死亡的威脅下,他強裝平靜地道。
「我與令郎只是切磋——」
他想表明自己並非受了林家的命令而挑釁錦衣幫,然而一開口就被人插了嘴。
「你當鍾某憑何在黎安府創下一番基業?哄弄小孩的話不必說了,你一個贅婿若不是得了林家的指令,安敢與我錦衣幫為敵?我知你們葉林兩家因為布帛生意視我為眼中釘,今時終於決定拔了我這根釘子了嗎?」
鍾過神容冷厲地說道。
「絕無此事!」
葉騰一時心驚。
他以為自己與鍾武約斗之事不值一提,未曾想他們的幫主如此敏感!
小輩間賭鬥事小,三家勢力開戰事大,他要是弄得錦衣幫狗急跳牆,給葉家與林家造成損失,他的生父和岳父豈能饒他?
「伱們兩大家族既然容不下我,我走就是。」錦衣幫的幫主鍾過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不過,我也不能輕易拋下家業。」
「鍾幫主且聽晚輩解釋。」
葉贅婿深吸了一口氣以保持冷靜。
「近日之事乃我一人所為……」
「多說無益。」鍾過不聽他狡辯,「你們要我走可以,交出十萬兩白銀與冰凌絲,我帶著弟兄們從此撤出黎安府。」
葉騰一怔,而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啼笑皆非。
「你想讓我妻族拿錢贖我?他們恐怕連百兩銀也不願為我出。」
他有自知之明,一個贅婿,死了還能再找,錢沒了可就損失大了啊!
「我曉得,我也沒想拿你當肉票。」
鍾幫主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葉主角勃然變色,「你意欲何為?」
他話語未落,馬蹄聲忽而傳來,一輛由兩匹白馬拉馳的華貴馬車在眾人眼中由遠及近。
「太好了……」
鍾過長舒了一口氣。
「你綁了我家何人?」
葉騰怒不可遏,他認出了街上跑來的馬車是林家車架。
他的問話無人在意,馬車不過片刻就到了擂台前,駕車之人為一獨眼年輕女子。
眼罩女人跳下馬車,面無表情地掀起車廂的帘子,低聲喝令,車內傳來動靜,一名妙齡侍女護著懷裡的粉嫩女娃下了車。
「二小姐!」
葉騰驚恐萬狀,他慌了。
他方才一直到被鍾過出手打傷也沒有對招惹錦衣幫的事後悔,然而,他在這一刻嘗到了悔恨的滋味。
林清宴是林府的寶貝疙瘩,他那仙妻的心頭肉,她若因為他惹的禍而受到傷害,他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場會是何等慘烈。
「你有本事沖我來!」
他暴跳如雷地對錦衣幫的幫主吼道,一記耳光飛來,直抽得他合不攏嘴,唇角滲血。
「聒噪。」
鍾過冷淡地道,轉頭看向馬車旁邊的小女孩兒,只見她板著可愛的臉蛋,不哭不鬧,甚至還安慰似地捏著身側女侍的手。
「不愧為名門貴女。」 他感慨一聲,對她露出和善的笑容。
「二小姐,今日以這種手段請你到錦衣幫做客,實乃不得已而為之,一切皆是你家贅婿之過,我也無奈。」
林清宴捏著小粉拳不出聲。
葉騰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嗔目切齒地道。
「她還是孩子!你如此不顧道義,不怕被黎安府各家群起攻之?」
錦衣幫的幫主再度搖頭,並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死,第二條路就是為我向林家的家主傳話,讓他帶著我要的東西來贖人。」
葉騰無措失語,他該怎麼辦?這若回到林府,他那岳丈安能饒他?對了……
「你真要如此?」他急中生智地咬牙說道,「我與魏二公子有故,他若得知此事,必會為我出頭!」
鍾過臉色頓變!
魏家,這兩個字對他而言太過偉岸,錦衣幫若是泥鰍,魏黨就是能夠遮天蔽日的巨龍。
他若開罪了當朝內閣首輔的嫡子,不要說逃出黎安府避難,就是離開大啟,遠遁山北妖國,那也難逃一死……
「一個贅婿也敢攀交魏公子?」
冷笑乍起,一名身著白衫的儒生走上擂台,他那一雙狹長的三角眼以輕蔑對向地上的葉騰,接著對錦衣幫的幫主施禮道
「鍾大哥,他不過狐假虎威,你我有何懼哉?」
鍾過頓了一下後點頭。
「李副幫主言之有理。」
葉騰登時絕望。
「我看,我們不用與林家多言,斷這林二小姐一指讓他送回去,他等必會就範。」
白衣書生慢條斯理地說道,葉騰兩眼一黑,差點軟倒在地,心中急問寄宿在身上的大神通者殘魂可否出手,王先生卻道「你死之前我不會冒險動用殘軀」。
「你忍能讓一女童見血?」
鍾過也是皺眉掃視李姓副幫主,似乎沒有想到他行事如此不擇手段。
「幫主,我們沒有退路,第一莫做,第二做絕!」
錦衣幫的副幫主輕聲勸道,他言語間拿出了一柄短匕。
「你取她一縷頭髮讓林家贅婿帶回去傳信就夠了。」
鍾幫主不悅地喝道,白衫儒生無動於衷,他轉身向靠在馬車上的林家丫鬟與林二小姐走去,手中的匕首在麗日下閃出寒芒。
「不……」
葉騰驚惶,他張口欲言,卻被一名錦衣幫的漢子撲倒在地,眼睜睜望著惡人走下擂台。
他後悔無及,若不是他對那枚破境丹生出貪心,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今日事發之後,林家再無他的容身之處……
「我家長姐不會饒了你!」
林清宴雙眸噙淚,她到底年幼,面對如此情勢如何不懼?
「呵~」
李副幫主漠然不動,然而就在下一瞬間,他的瞳孔驟然渙散。
他好似看到一道耀如冬日的劍光,旋即胸口一陣麻木。
一名手執三尺青鋒的清峻男子站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