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生死之約
青霄有片刻的失神,她早就猜到,這樣的傷口除了自己,其它外力很難為之!可她不願相信,直到聽他親口承認!
“少衍,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青霄急切的問著,腦海卻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看著薛少衍疑問道:“難道,是穀中的心魔陣嗎?”
薛少衍點點頭,緊緊抓著青霄的手道:“你別瞎想了,都過去了,我不是沒事嗎!”
青霄對穀下的五道陣法雖然不甚了解,但是卻也曾聽姑姑提起。至於那心魔陣乃是吸入曼陀羅花粉而產生的幻境,而幻境中所現不是自己心中所願便是心中所怕,因此才稱心魔。
“少衍,你在那幻境中究竟看到了什麽?”青霄心中已有猜測卻始終不敢相信,而這話她問的卻十分沒有底。
薛少衍閉目不答,隻是緊緊抱著她。
“你是不是看見我死了?所以,所以想與我同去,對不對?在你心中我曾為你擋的那一刀就是你的心魔對不對?你告訴我!”青霄在他懷裏掙紮著、哭泣著問道。
薛少衍不想她如此悲傷難過,卻無法回答她的問題。隻能緊緊的抱著她,不放手!
“你不是答應過我,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你也不能做傻事的。”青霄難以想象,在幻境中的他是怎樣的決絕將刀插進自己的心髒!
“你也曾無數次答應我不會離開我,可每一次你都食言。我憑什麽要守著曾經的諾言?青霄,我與你經曆了生死坎坷,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你生,我生。你死,我死!這便是我對你的約定。”薛少衍決然的說著,清朗的聲音中是不容更改的霸氣。
曾經青霄以諸多的牽絆為由,隻恐自己不能和他長相廝守,怕有一日自己會迫不得已的離開他,因此才苦心積慮讓他答應好好活著。如今的青霄聽著薛少衍這番堅定的話,此生她和他的宿命已經緊緊糾纏在一起,無法分離!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少衍,我答應你。我們同生共死,至死不離!”青霄說著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當初她以為薛少衍死在她麵前時,她的心中何嚐不是想著與他同去!他們本就是一樣的心意,任誰也無法更改。
“好。至死不離!”薛少衍安心的笑著,此生得此佳人,惟願足矣!
幾日後,宣華宮內早已得悉薛少衍醒來的消息。薛少亭及段洵月懸著的心終於放下。而遠在陳國的淩墨染第一次收到來自宣國的消息,本是冰冷的臉上又更增添了一絲寒凜!
星魄看著自家主子微怒的臉色,心中不禁打鼓。
“殿下,皇上的病情近日已有好轉,殿下為何心事忡忡?”星魄忍不住問道。
淩墨染收起信函,斂著銳利的雙眸道:“薛少衍他終究未能守護好她!”
星魄微轉著眼眸已然明白淩墨染口中的她所指何人,又問:“七皇子大婚可是人盡皆知啊,殿下為何會這麽說?”
淩墨染手握了握拳,繼而鬆開道:“大婚不過是四皇子的一個陰謀,如今四皇子已貶為庶人。隻可惜我如今不能離開,否則一定前往宣國將她帶回來!”
星魄聽的糊塗卻是始終不明白自家主子緣何如此執著非要帶回一個宮女:“殿下不是傾心宣國公主嗎?緣何對一個宮女如此在意?”
淩墨染想起薛靜姝,心中不禁微微一痛。離別不過一月,他卻對她的思念更加濃厚,隻盼著父皇的病早日好轉如此他便可以去往宣國提親迎娶。
可是如今讓他思念擔憂的不僅僅是薛靜姝,對於新婚之夜負氣離去的青霄,雖然久霜來信說薛少衍已經尋到了她。可是想起青霄,想起她對薛少衍的一片深情,想起她的遭遇,淩墨染就痛心!
可惜信中未書詳細隻知是四皇子知曉了青霄的身份以真正的江幻音替代青霄嫁給薛少衍。幸而薛少衍機智,識破了四皇子的陰謀,可也正因為此讓青霄離宮!也不知她如今過的可好?
“此事你以後就知道了。”淩墨染揉了揉微痛的頭,他還是想念在宣國的那些時日,最起碼那時候的他是開心的!而回到陳國之後,他隻覺得憂愁和壓抑,無邊無盡的侵擾著他!
星魄也早已看出,自從淩墨染回到陳國後便不曾見到他笑過。雖然跟了他數十年,但他主子的心思一向深沉,他猜不透更無法為他排憂解難。
在床上將養了幾日,薛少衍已能下地走動。無量殿地處妙音穀後山,風景秀麗且清靜。庭中花園裏也綻放著讓他說不出名字的花,細細觀量這花生有八瓣,顏色各異,高挺的枝迎風獨立,美豔非常!
紫痕遠遠的就見薛少衍站在庭中的花園看著眼前的花出神,輕步走近,柔媚的聲音問道:“殿下可知這花叫什麽?”。
薛少衍轉過頭看見來人,微微一笑搖搖頭道:“此花豔而不嬌,迎風獨綻。我見這山穀漫山遍野皆是,隻是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紫痕含笑回道:“此花名:秋英。隻生長在海拔較高的山林原野。聽說秋英這個名字與穀主有關,隻是穀主平日並不多言,這個名字的由來我也隻是道聽途說。殿下的身體可好了?穀主知道殿下受傷心中很是自責!”
薛少衍點點頭回道:“已無大礙。我會傳書信讓皇兄皇嫂安心。此番進穀多謝紫痕姑娘相助!”薛少衍說著抱拳謝道。
紫痕微微頷首回禮道:“殿下言重了。看到殿下與青霄妹妹和好如初也不枉費穀主的一片心意。哦,對了,在過數日乃是霜降,正是青霄妹妹的生辰!”
“生辰!”薛少衍微驚的看著紫痕,從前青霄以江幻音的身份與他相處,生辰自是假的。而他對青霄的過去確實不知,因此才會聽到青霄的生辰時有些震驚。
紫痕見他驚訝回道:“我們妙音穀的人皆是被師傅帶回穀中的孤兒,進穀的當日便是我們的生辰。可青霄卻不一樣,常聽師傅提起,青霄是剛出生便被遺棄在河中幸被師傅發現救起帶回穀內。師傅說救起她的那夜正是霜降,漫穀白霜一望無盡,因此才給她起了青霄這個名字。師傅在世時常喚她青女,寓意霜雪之神!”
關於青霄的身世,薛少衍頭一次聽人提起。心中不免有些傷感:“那這十八年她就未曾想過去尋她的父母嗎?”
紫痕輕搖頭:“師傅說救起她的時候,她的身上隻有一枚嚴卯祥玉。師傅也曾四處打聽可惜沒有什麽結果。”
嚴卯祥玉。薛少衍見過青霄身上的那枚玉佩,也正因那枚玉佩才讓他與她奇妙的牽連起來。
見薛少衍沉思,紫痕又開口說道:“我們雖為孤兒,但入穀之前多半知道自己的父母及故鄉。唯有青霄是自打出生便生活在穀內的,從未見過自己的家人!”
薛少衍已知紫痕所表達的意思,他鄭重的回道:“紫痕姑娘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替她尋到自己的父母!”
紫痕揚唇一笑頗為欣慰的點點頭道:“青兒果然沒有看錯,殿下卻是個值得托付終身之人。”
薛少衍不好意思的低頭微笑,是他今生有此福分能得青霄一生相伴,定會致死守護,不離不棄!
青霄忙完閣中事物便端著熬好的湯藥來探望薛少衍,便見紫痕與他交談著什麽,邁著盈盈的步子走進,甜甜的聲音響起:“你們在談什麽呢?”
紫痕與薛少衍同時回頭望去,便見青霄已經走近。
“你身體還沒好怎麽出來了?”青霄關心的問道。
薛少衍笑著回道:“躺了數日出來走走,你放心,我沒事的!”
紫痕見狀忍不住掩鼻笑道:“我啊就不打擾你們,殿下在穀中還要將養數日,我下山去置辦些衣物!”
“這個我倒給忘了,還是姐姐想的周到。”薛少衍的隨身衣物不多,而穀中又都是女子沒有男人的衣裳。這些日子她一門心思都放在薛少衍的病情上倒是忽略了這些。
“有勞紫痕姑娘了!”薛少衍深知自己在穀中頗為不便,奈何如今傷勢未好,也隻能在叨擾些時日。
紫痕頷首告辭離去。
“外麵風大,我們進去吧!”青霄端著湯藥對薛少衍道。
薛少衍點點頭攜著她走進殿中。放下湯藥,青霄伸手又為薛少衍號了脈,待確認他的確有所好轉這才放心。她將湯碗輕輕推了推對薛少衍道:“趁熱將藥喝了吧。”
薛少衍看著眼前冒著氤氳熱氣的湯藥,一股酸澀的味道傳來,不禁眉頭一皺道:“不是苦的?”
青霄聽著這話,不禁笑出了聲。他心裏在想什麽,她豈會不知?
“知道你不喜歡苦的,因此…”青霄故作玄虛的看著薛少衍陰沉的臉。
薛少衍無奈的看了看她,極不情願的伸手端起湯藥一飲而盡,微苦和酸澀的感覺傳遍味蕾。放下藥碗,薛少衍看著滿臉笑容的青霄,從懷中掏出那隻藍色的水晶發簪。
青霄看著薛少衍手中的簪子,腦海又想起他大婚那夜。聽他提起,那一切皆是四皇子的陰謀。她真的不敢想象,若不是薛少衍早就知曉了她的身份,那麽大婚之夜究竟會發生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
死在最心愛的人手中,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狠毒的兄弟?
薛少衍滿眼柔情的將手中的發簪插在她的發髻上,兩隻簪子終於回到了它的主人身邊。如果曾經的那些心痛往事都是一場噩夢,那麽如今夢醒了,便再也不允許讓它發生。
“以後,我會守護在你身邊。不在讓你孤獨、難過。”薛少衍的手輕撫著她的眉眼,那雙秋眸含波生著一絲霧氣,讓人憐愛。
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薛少衍一直都在守護著她。他從未放開過她的手,卻是她一次又一次的離他而去!
青霄靠在他的肩上,這個男人用自己的生命愛著她、守著她,此生何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