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出走

  第188章 出走

  歐陽易對於張媽的搭訕，根本不理，直愣愣地越過兩人朝自己住的客房走去。


  「少奶奶！我們……我們以後可不能在家再討論歐陽少爺了。」


  張媽神情尷尬地建議。


  「誰知道他這麼快就過來了？他不是應該在客廳吃飯嗎？你剛把飯端過去。」


  閆麗華雖然心裡有意見，嘴巴有時候也不饒人，但也就是說說，並沒有想跟歐陽易正面不和諧。


  無論如何，這歐陽易以後可是自己家大妹夫，無論有什麼再不喜歡，大面子上還是要說得過去的。


  只是自己這些時日情緒越來越綳不住了，她暗嘆了一聲，叮囑自己以後少說些話。


  「張媽，那你去看看，將餐桌碗筷收拾下，晚點姜團長過來吃飯，客廳放些殘羹冷炙碗筷總歸不好。」


  閆麗華嘆口氣，吩咐道。


  「呀！這飯怎麼沒動？他沒吃嗎？」


  閆麗華看端出去的飯，完完整整地端過來，根本沒有動一般，有些好奇。


  她每日八點多都要送安辰去幼稚園上學，歐陽易的飯菜都是安排張媽在他醒來的時候，給他端上。


  「歐陽少爺可能不喜歡這樣的飯菜，很長時間不怎麼吃了，有的時候會吃上一兩口，有時候起得太晚，跟中午飯就一塊了。」


  張媽回道。


  ……


  歐陽易生氣地回到卧室，將桌子上的書一下子掃在地上。


  他厭煩透頂了閆麗華的勢力和世俗。


  歐陽易是有些看不上閆麗華的，一個小地主的女兒，安家成婚的時候，他還在上學，當時他就不理解安家怎麼娶個那樣人家的女兒。


  閆麗華雖然上過學識字，但對於歐陽易來說，也是上不得檯面的小戶人家的女子。


  他甚至當時還跟哥哥們說安家越來越敗落，小地主家的女兒都登門了。


  他大哥卻說他看不清形勢。


  安家雖然有名，安邰卻是大太太的兒子，根本不受寵，安大太太為了讓兒子早點進入自己的產業，兒子根本不想他們都進入高等學府深造。


  安邰中學畢業就進了自己家工廠，他的學識就在那裡，還有安二太太跟著安老爺出過留過洋，安家財政大權都在他們手中。


  青城的世家誰家不清楚？高門第的世家女兒誰會將女兒嫁給安家的老大兒子呢？

  歐陽易也是高傲的，其實他內心也不是多看得上安邰，覺得他讀書少，跟著這地主女兒閆麗華，變得也越來越世俗了。


  歐陽易覺得不能忍了！

  閆麗華和張媽忙著收拾菜，根本沒有注意歐陽易收拾了幾件衣服，提著一個小手提箱走了出去。


  ……


  歐陽易提著手提箱走出安家，在馬路上走了好一段距離，也沒攔著一輛車。


  如今的黃包車不比以前，到處都是，很容易攔到車。


  如今上面不主自己做小生意，很多人去了工廠或者一些其他地方工作，只有一些覺得工廠工資低，偷偷做些拉黃包車的生意。


  坐的人少，拉車的人也少，這私人交通越來越稀少。


  歐陽易折騰了好一會兒，倒是遇到一兩輛，人家都說有老顧客，沒時間拉他，弄得他有些狼狽。


  一個騎自行車的身影遠遠地過來，正是安馨。


  她的腿腳已經好了，前兩天去上班了，只是廠子已經開始放年假，領導說她在家好好休息就行，年後過來上班就行。


  相比較先前辦公室人對自己的慢熱冷待，安馨這次去辦公室，真真感受到了所謂的人情世故，那些人對她那叫一個熱情。


  自然也有人打聽她跟副廠長的關係，問他們是不是親戚云云，安馨自然是知道怎麼回事，她不像小妹安潔傻白甜，自然是含含糊糊地隱藏過去。


  今日她去廠里是科室主任專門打電話，讓去領過年發的節禮。


  這個年代的節禮其實也很一般，物資缺乏，領的也就幾盒糖果子和工資。


  別看這幾盒糖果子，那在這個年代是好東西，一般人家都不捨得吃，一般放著都是要走親訪友的。


  至於工資，自然不是姜得富前世所說的十三薪。


  這年代因為財政的原因和各種企業以及單位剛走上正軌，三五個月、半年發一次薪水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些家庭實在揭不開鍋了，就會去單位哭訴，然後支出一部分，但也不是說次次都能拿到。


  閆麗華如今對於家裡的生活開支處處節省，一分錢想掰成兩半花也是很正常的，沒有錢啊！

  不只是她這樣，普通人家基本都是一樣。


  姜得富他們還好些，雖然是學校，但歸隊伍上管，任何地方能拖欠薪水，隊伍上倒不至於。


  所以，這個年代能當兵或者留在隊伍上發展，那可是好差事。


  一旦是好差事，這事情也不是人人都能有機會的。


  對於地方上，一般到過年的時候，按照這個國度的禮俗，一般都會將大部分工資補齊。


  安馨今日早早的去廠里，不僅僅是節禮，還有是領薪水。


  只有領了薪水，家裡才能好好地置辦年貨。


  她騎著自行車，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提著手提包，不是歐陽易是哪個？

  「歐陽，你……你這是要去哪裡？」


  安馨看到歐陽易，急忙從車上下來。


  「我……我準備去我叔叔家看看！」


  歐陽易臉色有些尷尬。


  「我家裡人知道嗎？」


  安馨看他神色有些慌張的樣子，憑她對他的了解，覺得他應該是自己出來的。


  大哥今天去廠子里，小妹上班了，她們醫院放假晚些，嫂子和張媽兩人在家，今天下午姜得富要過來吃飯。


  「我沒說。」


  歐陽易有些不耐煩。


  「你怎麼不跟我嫂子說一聲呢？她畢竟在家，禮節上……」


  「看她那世俗的小市民樣，我不想搭理她！」


  歐陽易直接說道。


  「你……她畢竟是我嫂子，我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嗎？現在家裡都有些難，我們家也一樣，我嫂子操持整個家也不容易，有些摳唆也是正常的……」


  安馨勸道道。


  歐陽易來家裡居住，安馨已經看出嫂子不高興了，雖然沒有直接明說，但行事說話方面也時時表現出來。


  歐陽易跟安馨吐槽了好多次，安馨只勸歐陽易看開些，嫂子並沒有直接針對他，還讓他改改性格，說話不要麼么直接。 小妹在家說話直接，自己不做家務，還偶爾總抱怨家裡的伙食不好，嫂子不跟她計較那麼多，當然有時候也反駁幾句。


  只是家裡只把她當作小女孩，口無遮攔，不跟她計較那麼多。


  歐陽易則實心眼，經常附和小妹，讓嫂子下不了台，大哥愛面子，兩面圓，家裡這段時日飯桌上明槍暗鬥的。


  安馨私下勸歐陽易了好多次。


  說得太直白，看歐陽易那受傷的神情，安馨也不忍太傷他自尊，只是淺嘗勸解，可是這小子在人情世故上就是個笨的，說了好幾次，如今不逞強了，只是總是對自己嫂子有意見，這讓安馨很為難。


  「不是看你的面子，我都不想跟她來往，你不要說那麼多了，我去我叔叔家住幾天，總在你家住也不是太好！還有你們家今天不是要宴請那所謂的江團長那個嗎？


  一個個巴結得跟什麼似的！別說你嫂子，就是你大哥還有你小妹，不知道是什麼領導幹部駕臨呢！


  你嫂子和你們家的那個張媽現在正在廚房弄餃子餡呢！前兩天吃餃子就隨口開個玩笑說吃不出肉，你嫂子還說要節省什麼，以後就是家裡過年也要節省著吃，這會兒割那麼一塊肉，還嫌少，那嘴臉……」


  歐陽易想想都想冷笑。


  「你……你怎麼總跟人家比，我不是說他就是我普通朋友，先前救過我侄子，家裡人當客人招待，小妹對她熱情，也是因為他幫過小妹，你怎麼跟他比呢？」


  安馨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她是個好脾氣，但看著歐陽易那說話的樣子，總覺得越來越陌生。


  小時候，她是對歐陽易是有崇拜的，是他們當中模範生，老師和家長心目中的驕傲，他長相也好，說安馨不欣賞是假的。


  包括家裡口頭上定下兩人的親事，她也是沒有多少反對的。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歐陽易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是自然跟人家沒法比的，人家現在是軍官，我他媽是什麼？我跟個無業游民一樣，現在工資也沒有，混吃混住地住在你們家裡，你們家人看不起我也正常！你們都巴結那土貨軍官好了！」


  歐陽易聽說自己不能跟人家比，氣不打一處來，提著包就要走。


  「歐陽！歐陽！你別生氣，你如果真要去你叔叔家裡也行，住幾天如果不適應就回來，你手裡也沒錢，去你叔叔家總要買些東西，我今天發工資了，先給你一些！」


  安馨急著追上歐陽易。


  歐陽易雖然工作調動單回來了，但這邊青大學校過了年才讓他正式入職。


  京都那邊研究所還欠他好幾個月的工資，那邊也是一樣，沒錢了可以先支一些過生活，過年的時候才會完全結算。


  歐陽易回來這段日子，根本就沒有收入，加上他平時大手大腳慣了，回來的路費有一部分都是安邰給幫忙湊的。


  如今住在家裡，吃喝拉撒，他更是出不了什麼錢。


  本想著快過年了，他可以結算些工資，畢竟年底都是要結算的。


  結果他跟單位鬧得太僵，臨走的時候連個熟悉同事電話都沒有，打電話詢問也找不到人。


  後來還是安邰託了一個認識的朋友去了歐陽易單位一趟。


  結果人家說工資已經結算完了，財務部門工作已經做了完結。發薪水的時候也有歐陽易的，只是聯繫人的時候，發現他根本沒留下聯繫方式，根本找不到人。


  沒有當事人簽字或者委託簽字人，他的工資自然也沒有被結算。


  如果要結算，只能到年後，安邰可以寫信到單位，寫個委託書過來，單位再幫忙結算工資。


  這也就是說，連過年，歐陽易也不會有薪水可花了。


  歐陽易最近脾氣暴躁也跟這件事有關。


  他脾氣古怪，大嫂也是個不不願意容他這個性格人的，家裡雞毛蒜皮在所難免。


  歐陽易跟安馨也因為家裡的事情爭執了好幾次，先前姜得富帶東西過來看安馨傷情，家裡很熱情，歐陽易就有些不高興，跟安馨吵了一架。


  安馨跟他解釋自己跟姜得富只是普通朋友，歐陽易剛開始不相信，那姜得富對安馨似乎有些太熱情，歐陽易這樣死腦筋都覺得不正常。


  後來看安潔對那姜得富那麼熱情，又有些懷疑，那土軍官跟自己家小姨子關係不一般。


  「安馨，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看安馨遞過來的錢，歐陽易的怒火更加旺盛。


  他是個愛面子的，雖然他缺錢，但安家應該借給他一些，可是安邰不吭聲，閆麗華那娘們總陰陽怪氣的，歐陽易也不好開口。


  他以為自己雖然窮，至少保全了面子。


  如今安馨的話，似乎拆穿了他的偽裝，他怎麼能不氣憤。


  「歐陽，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工資……」


  安馨看歐陽青筋綻出，有些害怕。


  「我就是窮死，也不會你施捨！」


  歐陽懿奪過安馨遞過來的錢，狠狠地摔在地上，踉蹌地提著手提包超前走去。


  安馨臉上隱隱帶著一絲悲哀。


  ……


  「哎呀！大妹，回來了？」


  看到安馨手裡拿著糕點，閆麗華臉上滿是欣喜。


  大妹發了節禮，還有丈夫那也有，今年過年送禮那就不用花錢了。


  她們家現在的親戚也不是很多，只是他們家現在的情況更要跟人搞好關係。


  閆麗華已經算好了，安邰車間的主任還有班長家裡都要去一趟，丈夫在車間如果想日子好過一些，有些理解都是要走的。


  先前那姜團長給他們送的禮品，比如精製麵粉還有香油、白糖等稀罕物，安家其實並沒有用太多，就是自己的兒子安辰，閆麗華不捨得讓他吃那些好糖。


  她將東西分了幾分，都讓安邰給廠裡面領導帶了過去。


  至於車間主任，閆麗華認識他老婆，她直接給人送到家裡。


  安邰如今在廠子里日子還過得去，說到底都是夫妻倆擅於運營院系的緣故。


  大姑子帶回來節禮，她怎麼會不高興呢？

  閆麗華還考慮準備趁過年，今年跟車間主任家裡多送些東西，她還有件事情想請人家幫忙。


  「嗯！」


  安馨淡淡地說道。


  「對了，晚點姜團長過來吃飯，你上樓忙完，下來幫忙包餃子吧，今天的人多，我跟張媽忙不過來。」


  閆麗華建議道。


  「嫂子，我想給說件事！」


  安馨看閆麗華欣喜的表情，忍不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