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是你自己走,還是我送你走
第95章 是你自己走,還是我送你走
一股無形的氣勢直衝雲霄,如同一朵炸開的蘑菇雲,散落到四處。
山丘方圓數十里之地,均被這股浩蕩的氣勢給震驚。
浮屠寺後山靜養院內。
說是靜養院,其實是一座破壞的房屋,夜晚時分,三大神僧並未睡覺,而是枯坐在三塊巨石之上,閉目養神。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幾十天不睡覺都沒有任何的問題,這樣的閉目養神足以養足精神。
「這是……?」
忽然間,三人像是感應到什麼,紛紛睜開雙眸,將目光定格在陳帥所在的那座山丘上。
「有人突破凝丹了!」
白眉和尚驚訝一聲,額頭上的眉毛因為吃驚而微微顫動著,看起來頗為喜感。
「不是突破凝丹,而是突破先天,此人好深的底蘊,突破凝丹所產生的動靜居然比白眉你突破蛻凡產生的動靜還要大。」
長須和尚否認了白眉的說法,聽著他的話,白眉和尚起先還正常,下一刻便嘴角抽搐,他突破蛻凡的動靜可比這動靜大多了。
不過話說回來,不可否認,長須和尚說的有理。
白眉也算是見多識廣,活了這麼久什麼場面沒見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突破先天產生這般驚世駭俗的動靜。
這哪裡是突破先天啊,分明是突破凝丹!
「這個位置,似乎就在浮屠寺旁邊的小山丘之中,難道突破之人是浮屠寺之人?可是他為何跑到那裡突破,這不是多此一舉嗎?」白眉看了看遠方,此時陳帥突破產生的動靜正在逐漸消散。
「也許是其他的武者途徑此處吧。」長須淡淡的說了句,然後便合上雙眼,不再關注。
白眉見無人說話,聳了聳肩,也開始打坐起來。
陳帥的突破,未曾在靜養院引起太大的波瀾,但那一剎那的氣息,卻直接驚動了空字輩的首座。
大雄寶殿內,新任方丈空虛正與眾首座商討事宜,結果猛地察覺到外界傳來的異樣氣息。
一眾首座皆是被這道氣息給驚訝住,不由走出大殿,看向不遠處。
「有人突破了凝丹!」羅漢堂首座空行略帶驚嘆的說道。
「不知是哪位武者突破,也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
空木如是說道,在浮屠寺附近突破,聲勢如此浩大,若是路人還好,但若是敵人,只怕是來者不善。
「諸位可還記得,我之前提起的那名黑衣人嗎?」
正當眾人猜測突破之人的身份時,空虛的聲音響起。
空水看向空虛,皺眉問道:「方丈師兄是認為突破之人是那黑衣人嗎?」
黑衣人。
聽到兩人的談話,眾人心下一凜,浮屠寺內隱藏著一名黑衣人,他們也是後知後覺。
若不是空虛和空水等人告知,只怕他們還被蒙在鼓裡。
雖然知道黑衣人從未對浮屠寺內的僧人下手,但他的存在,猶如卡在喉嚨的一根刺,難免讓人忌諱。
尤其是,對方明面上的確沒有迫害浮屠寺的僧人,但背地裡誰能保證他不會呢。
這也是為何在眾人得知浮屠寺隱藏著一名高手時,會不惜餘力的想要找到他,畢竟這麼一個行蹤不定的武者與他們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難免會擔心。
「應該不是,那名黑衣人的實力沒有這麼弱。」空洞對方陳帥還有些了解,覺得不像是對方。
空木插嘴補充道:「沒錯,此人強悍,凝丹五六境界的武者在他面前如小孩一般,怎麼可能才先天境界,要知道,我在他面前,都未必能夠接得住一拳,這樣的強者,說是先天,我打死都不行,這豈不是說我這些年的修鍊都修鍊到狗身上去了嗎?」
聽著空木的粗話,眾人也不在意,空虛略微沉思后便斷了這個念想,也許是他想多了。
經過陳帥這麼一鬧,眾人也就沒有商討的心思,空虛索性便讓眾人各自回去休息,他則是打算帶人前去山丘查看一番。
……
「人呢?」
山丘空地上,一道黑影浮現出來,望著空地上殘留著的氣息,黑影驚疑一聲。
「先天破凝丹便有這般動靜,此人合該是我妖族的人。」
只是可惜,原本他打算來找對方,武力邀請對方加入妖族,結果還是來晚了一步。
此人突破之後,便離開了,而且此人似乎很擅長隱匿之法,連他都察覺不到最終的去向。
確定陳帥的確離開后,黑影有些嘆息,他沒有將陳帥與浮屠寺的和尚想到一塊,浮屠寺的和尚怎麼可能來這裡突破呢。
「有人來了。」
驀地,黑影抬頭看向遠處,那裡有兩道武者的氣息,由遠而近,黑影知道這是浮屠寺的和尚,於是搖身一晃,消失在黑夜中。
不多時,空虛與空水兩人趕至,結果和黑影一樣,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有殘餘著的氣息,單單是感受到這股氣息,兩人便覺得莫名浩瀚。
離開山丘之後,陳帥並沒有折回住處,他來到了後山,自從得知後山有靜養院的神僧,陳帥的行為便低調許多,雖然三大神僧不問世事,比他還宅男,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小心點為妙。
「也不知突破之後的我能不能打得過三大神僧。」
陳帥腦海中忽然冒出這般念頭,讓他嚇了一跳,才剛凝丹就想挑戰蛻凡,感覺自己剛剛因為突破太飄了,他連忙按捺住這個想法,這麼危險的想法現在怎麼能夠浮現呢。
至少要到凝丹九境的時候再浮現,不然的話太好高騖遠了,不過以他的性子,要浮現這樣的想法,估計得突破到蛻凡才行,等蛻凡九境就可以有這樣的想法了。
輕車熟路的來到後山禁地的山洞之外,在這裡關押著一個人,是戒情。
山洞之外的禁制上流轉著淡淡的微光,月光照射在禁制上,像是照射在湖泊上一樣,連光都盪起了漣漪,看起來很是美麗。
不過陳帥此時的注意力不在美麗的景色上,他看了眼禁制,然後輕點腳尖,眨眼便來到山洞之外,伸出手,一股浩瀚的元力覆蓋掌上,一掌打出,禁制如同泡沫一般被陳帥瞬間給破壞掉。
為了防止破壞禁制引起太大的動靜,陳帥操作的很是小心翼翼,不過他有點高估禁制了,他都還沒有完全釋放實力便悄無聲息的破壞掉了禁制。
沒了禁制的山洞頓時飄來陣陣清涼之風,陳帥進入山洞,雖然裡面沒有亮光,但絲毫阻絕不了陳帥的視線,他很快便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
戒情像是沒有察覺到陳帥的到來一般,端坐在蒲團之上,似是睡覺,似是打坐,陳帥沒有絲毫隱藏自己的想法走了過去。 踏踏踏。
聽到陳帥的腳步聲,戒情緩緩的睜開雙眸,看向陳帥,眼中並未流露出半分情緒。
這是一雙怎樣的眸子,飽經滄桑,彷彿看透了世間諸事諸物,帶著令人不可捉摸的智慧,見到這樣一副眼神時,陳帥微微一愣,沒想到這麼長時間不見,戒情變化如此之大。
他穿著一身簡樸的僧衣,雙腳赤足,雖然沒有長出頭髮,但下巴卻長出了稀碎的鬍子,臉色不再像以往那般白裡透紅,而是泛黃乾癟。
「你不驚訝?」陳帥有些奇怪,戒情的眼神實在太平靜了。
「不驚訝,早在我殺掉空相的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報仇。」戒情沙啞的聲音發出,帶著幾分淡然。
這話讓陳帥眉頭一凝,戒情發現了他的身份,他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你出手救下空相的那一刻。」
救下?
陳帥搖了搖頭,他並沒有救下空相。
「現在你來找我,是想要為他報仇吧?」陳帥沒有說話,戒情反而問道。
他點了點頭,問了句:「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因為一個女人要殺空相,但你殺了我師父。」
空相於陳帥而言,如師亦如父,當初實力不夠無法報仇,現在實力突破后,他第一時間找到戒情。
戒情聽后,低吟一句「阿彌陀佛」,臉上露出了慈悲之色,看起來比當初的慈悲更加慈悲。
見到這一抹慈悲之色,陳帥不由一笑,這樣的神色出現在戒情臉色,該說對方不愧是天縱奇才的佛子,還是大徹大悟的得道高僧呢,不管哪種,都感覺莫名的諷刺。
「我與玉兒情非泛泛,不得善終,阿彌陀佛。」戒情嘆息一聲,臉上終於不再是一汪平靜,而是帶著無盡的悵然。
「哈哈,你與趙玉兒才認識多久,談什麼深情!」
他不管兩人的感情,也不管因為趙玉兒的死亡戒情殺了多少人,但對方千不該萬不該殺掉空相。
「我與玉兒雖然只認識數日,但在夢中,我們已經渡過了數十年,此情比金堅,你沒有經歷過,自然不會懂。」
「夢中?」
陳帥沒有在意對方後面的話,他經歷過的時候,戒情還不知道有沒有出生呢,令他在意的戒情前面一句話,他不明白,這個夢中,究竟是怎麼回事?
「嗯,你可知我以前一如其他的僧人一般無二,皆因為我昏迷七日,忽然開竅。」
頓了頓,他眼神渙散,似乎陷入回憶之中。
「在常人開來,我不過睡了七天便達到佛心通明的境地,但只有我知道,我並不是睡了七天,而是在另一個世界,生存了將近百年的時光,這樣的人,縱然談不上智慧,也知曉世間諸多道理了。」
戒情像是開了口的話匣子一般,娓娓道來與趙玉兒在夢中的生活。
「……所以你還認為,我們只相見了幾天便有如此情感嗎?我們在夢中相愛了八十多年啊,所以我看到玉兒身死的時候,才會徹底失去理智,殺害了空相。」
陳帥沒有說話,他眼中帶著難以置信,他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但這一切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兩人於夢中相愛,結果在現實中遇見,再次相愛。
縱然是陳帥這般有著前世今生的人都不免產生一種荒謬的感覺,甚至內心之中一個隱晦的想法冒出:這個世界該不會是假的吧?
其實自己並沒有穿越,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自己死前那一剎的想象,等到自己死後,這一切的幻想都會消失。
許是看的小說太多了,陳帥不免產生了這般思想,他很快靜心凝神,驅散了腦海中的想法,可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免得佛心崩潰。
「這不是你殺人的理由。」陳帥淡淡的說道。
「那我問你,若是你心愛之人被殺,你會殺死其他人嗎?」
聞言,陳帥沉默片刻后,然後認真點頭:「我會。」
不需要心愛之人,敬重之人死去,他也會殺人,但冤有頭債有主,他只會找戒情報仇。
不像戒情,開啟了無差別亂殺。
戒情嘆氣一聲,今晚他都不知道嘆息了多少次,可無論多少次嘆息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陳帥見狀,問道:「是你自己走,還是我送你上路?」
「阿彌陀佛,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隨著戒情吟誦經書,他的氣息逐漸衰弱,很快便徹底沒了氣息。
陳帥靜靜的看著戒情身死,直到確定他真的死後,這才離開。
「這個戒情還真是厲害,失去的修為又重新給修鍊了回來。」
回到住處的陳帥,了結了心中的大事,心情愉悅許多,然後便想到了戒情。
剛剛戒情自殺時,陳帥感覺到戒情身上的氣息不像是普通人該有的氣息,他仔細一查,發現戒情不知不覺中,竟然又有了先天九境的修為。
雖然沒有突破凝丹,但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很快便能突破,單單從修鍊速度來講,對方的天賦實在驚人。
「了卻一樁心事,今晚睡個好覺吧。」
陳帥驅散雜念,躺在床上,不一會兒便入睡了。
夜色越來越深,後山山洞內,沒有人發現後山的禁制被打開。
更沒有人知道,戒情已經坐化。
不知過了多久,戒情的屍體忽然發出道道金光,整個人猛地漂浮起來,金光並未持續多久的時間,很快便暗淡下來。
隨著金光的暗淡,戒情的肉身消失不見,他於金光之中,化為了一顆真佛舍利。
真佛舍利靜靜的落在蒲團上,散溢著別樣的光彩。
「這裡……居然有一顆真佛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