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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52章 何玉蓮懷有身孕,大婚定期

  第52章 何玉蓮懷有身孕,大婚定期

  天剛蒙蒙亮,何府中一列輕快的步子便有條不紊地朝著二夫人椿桃香的房間走去。那坐落在偏院中暮跡沉沉的小屋,屋中女人因飄紅樓歌女的身份被詬病了近二十年,如今,因她女兒十三娘的爭氣,成了整個何府唯二尊貴的女人。


  婢女們手上端著的紅木盤子上放著何昌賞賜下來的物件,鳳釵一枚,朱紅半盞,兩束翡翠寶釵,和一顆光若攬月、蠶豆大小的夜明珠。這列隊的婢女從花園中走過,竟是讓各房的夫人丫鬟都瞧了個稀奇,心頭那羨慕嫉妒是藏不住的。


  畢竟誰人都知何昌是個有名的清官,為官幾十載,從寒窗苦讀到奢榮朝野,手中每一筆入賬都是禁得起細細盤查的,能拿出這些物件來賞賜夫人,必然是極為重視。


  那列隊的婢女走進一家小院中去,屋中傳來輕輕的咳嗽聲,聽到外面動靜,一個腳步輕快的丫頭從裡面走出來,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地,走到眾人跟前,唇前含著笑,有些費力地說道,「這個,做什麼的?誰,給的?」


  領頭的婢女眉眼犀利,垂著腦袋間眼神中閃過一絲鄙夷,面前女人是椿桃香屋中的侍奉丫鬟,多年前便收了來,一直都是個痴傻的,話都說不利索。


  從前可是沒少被他們這些人欺負,現今卻是雞毛飛上天,什麼不乾不淨的、痴傻愚昧的,站在何玉蓮那胡亂爬床賤女人的肩膀上,風一吹就享上了好命。


  故而她神色也是溫婉,裝著偽善的笑容,緩緩道,「晴丫頭,這是相爺賞賜下來的,說心裡頭惦記著二夫人呢,可得好好地養著身子,等婚期到了,可替代主母一同隨他到六王爺府上去見禮。」


  晴平月清澈見底的眼神瞧著那些珠光寶氣的物件,雖瞧不出什麼好來,但是這些閃閃發光的東西,她家主子倒是不多。缺的東西,總是好的,故而她抬手接了過來,也沒給送來的大丫頭道聲謝,滿心滿眼都是那賞賜,端著就進屋去了。


  這可沒給那領頭的兩個丫頭好一番氣,她們畢恭畢敬地二夫人院子出去后,臉色都刷刷地扯了下去。


  「要說那十三娘的肚子可真是爭氣,這才多久的時間,居然就有了身孕?」


  「噓,這事兒相爺可不讓往外說呢。那世子殿下英明在外,若是讓人聽見可不好,現在也就相國府和六王爺知道這事兒,你可別多嘴了。」


  「切,就是瞧不得那青樓出來的臟女人得勢,想我們都是乾乾淨淨的身子,卻要給這種人伺候……」


  彼時她們口中萬般鄙夷的那女人,在自己屋中裹著毛毯端坐,一雙稍顯疲憊的眼睛看到晴平月端進來的那些賞賜,眼底也是一驚。


  她穿著一身暗梅色上等的麻布袍子,髮髻上勾著一串低調的珠玉,左右睥睨間只是眼動頭動,幅度小地卻都不足讓那珠碎晃足兩個來回。那秀麗的眸子明顯地蒼老,但是到了這個年紀,她面上那優越的骨相,卻依舊讓人能瞥見當年風采。


  椿桃香稍稍嘆了一口氣,緊接著就咳嗽起來,一聲接著一聲,她抬起手帕護在口邊,驀然感覺到喉嚨中有些血腥味,眉頭一皺再一咳嗽,翻開帕子一瞧,卻是一口綠痰中混著黑血。


  她神色冷了冷,攥緊了帕子,眼神擔憂地看著窗外。已經三天沒有送葯過來了,難道是刺鳥被發現了?

  正在疑惑間,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眉眼精緻、身材苗條的女人走了進來,在滿屋子的賞賜中瞥了一眼,將手中熬好的草藥放在桌上。何玉蓮淺淺地笑著,看著椿桃香近來好了許多的面色,眉眼中的寬慰都多了幾分,「娘,這葯是我從太醫院買回來的,您快喝點吧,身子再養一養,很快就不咳了。」


  椿桃香看著發苦的葯碗,抬起眼,憐愛地抬手在何玉蓮臉上撫摸著,咳嗽了兩聲,語重心長道,「玉蓮,你近來少些走動,大婚之前,好好地養著身體,」她嘆了口氣,接著說道,「蕭王府那地方,世子尚且只有你一個夫人,後院間倒是好相處的,平日里你莫要像自己家這般鋒芒畢露,凡事多多忍耐些,日後自有你的好日子過。」


  何玉蓮眉眼間的歡喜絲毫藏不住,她緊緊握著椿桃香瘦若枯柴的手,高興地眼角都含著淚光,「娘,是我們的好日子,我們都要好好活。從前我們在這府上受的苦,都得一點點地用甜換回來。娘,你好好休息著,今日世子殿下會到府上來一遭,我得去準備一二了。」


  何玉蓮給椿桃香又放下了一些銀子和首飾,而後囑咐她記得要將葯給喝掉,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她剛走,椿桃香便瞥了一眼旁邊立著的晴平月,那眉眼清澈、動作笨拙的丫頭從她面前端起那葯碗,沖著屋中栽種的萬年青盡數地倒了下去。一個不慎,將那稍有些燙的葯飛濺在了手臂上,她驚地一聲喊,隨後就捂著手臂,嗚咽大哭起來。


  原本在塌上安然坐著的椿桃香,眉間一急,扶著塌上的案幾,支撐起弱不禁風的身子,連忙走到她身旁去,手一碰那濕漉漉的袖子,掌心便滲出一絲滾燙。


  她心裡一顫,抬頭哄著哇哇大哭的晴平月,「乖晴兒,知道你疼了,姨娘給你瞧瞧,莫哭,莫哭了,你一哭,姨娘心都疼了。」


  晴丫頭聽到這話,果真是嗚咽了兩聲便停住了哭泣,椿桃香將拉著晴平月的手,將她的衣袖一點點輕輕地挽起來,那一截光潔的手臂上,赫然躺著一枚雙粉彩蝶的胎記。


  椿桃香那早已經看淡了多少事的眼,此刻盯著那枚胎記,顫巍巍地抬手,在那胎記上摩挲,末了末了,眼中緩緩滑下一行清淚。


  彼時的覃武侯府,和民間眾多熱盼孩兒降臨的普通家庭一樣,面對五月初五這個吉利的日子,也在忙不迭地準備著到山上靈隱寺中求子的事情。


  眼下官嫦懿和江心蘭都已經懷了身孕,府上唯獨還青澀的小夫妻倆,便是覃雨望和夜念斯了。


  原本這一趟是山高路遠,只是好在,聽聞正陽街上早些日子開的那間寺廟,其中的住持也是靈隱寺的高僧之一,亦有送子送福的佛德,凡是在這時間入寺的人,只要在功德簿上寫下心愿,都可沾佛光,願望得以實現。


  故而臨出門前,老夫人親自送來了兩條紅繩,一條綁在了覃雨望的手腕上,另一條綁在了夜念斯的手腕上,將他們二人的手緊緊地捏在一塊兒,輕輕地拍了拍夜念斯的手背,語重心長地說道,「夜王,我這寶貝孫女,可就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地對她,早些生個小孫女出來,好讓我這半截入土的老人家,也看看你們小兩口的好日子。」老夫人笑地慈祥,一陣涼風吹來,她面色稍稍一緊,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覃雨望看著身體似乎越來越差的老夫人,眼眸中稍稍地湧起了淚花,已經到五月了,按照原書的劇情,奶奶在七月初八那一日,就會因為急病而永遠離開人間。


  她也想過有沒有辦法,能改變這結局,可是奶奶的病是因為人老了,再好的葯和大夫,也不能多留她。覃雨望看著她那雙滿是殷切的眼睛,抬手握住了老夫人枯木一般的手背,忍著淚花甜甜地笑道,「奶奶,你放心,我一定會快點讓你抱上個小外孫的。」


  老夫人咯咯地笑了兩聲,高興地很,被身旁的丫鬟扶著,一下一下地杵著那龍頭拐杖,步子顫巍巍地回屋了。


  夜念斯立在一側,黑眸稍稍滑向覃雨望,見她抬手在眼角擦了一兩下,似乎有些難受的樣子。他靜靜地站在她身旁,沒有多問什麼,就那麼靜靜地陪著她。


  只是片刻后,覃雨望杏眼看向他,似乎是強撐著勁頭,在她的眼神中擠出一絲歡喜和笑意,她拉起夜念斯的手,甜甜地笑道,「殿下,我們去求福吧,希望今年,我們能倖幸福福、平平安安地度過,你說,我的這個夢想,一定會實現地對不對?」


  夜念斯黑眸冷冰冰地看著她,眸底稍稍湧起一絲疑惑,他有點不太明白,為什麼覃雨望明明是悲傷的,對著他的時候,卻要裝出虛假的暖意。他黑眸緩緩滑到一側,「世間多疾苦,向菩薩許的願,果真都能一一實現么。」


  「當然可以了,」覃雨望認認真真地看向他,拉著他走出門去,在避開他目光的一瞬間,她眼神儘管充滿了落寞,卻是非常地堅定,她喃喃說道,「一定會實現的,也必須會實現。」


  正陽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越是靠近那家佛寺,就有越來越多的夫妻,他們眉眼欣喜,滿心滿眼都是彼此,手拉著手互相說著說笑著,一會兒又暗自喃喃,要見菩薩了,應當是嚴肅些好。


  覃雨望杏眼有些羨慕地看著他們,轉過頭去,看到身後不遠處跟著自己走的男人,夜念斯離她越近,她周身的冰冷就越重一層。


  覃雨望眼巴巴地看著他,陽光照在夜念斯精緻的眉眼上,高挺的鼻樑上迸發陣陣冷氣,她的神色不再能強裝出輕鬆,她意識到,在這五個月的時間裡,他依舊還是那個他。


  冷靜理智,好學喜謀。聽覃霄賢回來時說,夜念斯在剷除那些蘭氏族人時,手下絲毫都是不留情的,甚至想出用火燒四壁的辦法,讓驍騎營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那些人。


  他的陰毒,果然從未變過。覃雨望稍稍捏緊拳,皺著眉頭。夜念斯現在所有和外界的接觸,她都必須嚴加把控,雖然最近越來越心思不寧,但是她相信,只要她把夜念斯好好地拴在府上,他肯定是沒辦法去做任何不利之事的。


  要不然……乾脆真給他生個孩子出來,讓他看些育兒的書,好好帶孩子算了?覃雨望左思右想,現在讓夜念斯乾巴巴地喜歡她,看來是不可能了,這小暴君有八百個心眼,她算都算不明白,更不知道他到底喜歡哪一種的。


  嬌妻她也裝了,賢惠也賢惠,可就是不見打動他。整天就知道冷著個臉,也不說話,笑都很少笑。


  覃雨望點點頭,打定主意,就這幾日,讓柳葉買點葯來給夜念斯吃了,不管他願不願意,等生米煮成熟飯,生個孩子出來,高低都得讓他領著,就不信面對那小小一個軟糯糰子,他還能生出歹心來?


  夜念斯在她身旁站了許久,見覃雨望一直直勾勾地看著他來的方向,眸間稍稍疑惑,嗓音清寒道,「二小姐,到了。」


  覃雨望回過神來,抬眼看了看那香火頗為旺盛的寺廟,平了兩息,正要進去,卻看到另一側,兩個熟悉的身影有說有笑地走來。


  何玉蓮走在蕭宴一側,時不時地挽唇輕笑,蕭宴也不著調地逗著她,身後跟著五六個家奴,目光警惕地盯著周圍。


  「世子殿下可不許再這麼說人家了,不然腹中孩兒聽了可是得心想,怎麼自家爹爹是這麼個不正經的。」何玉蓮含笑道。


  只是她沒意識到,這句話對於蕭宴來說,可不算個明智的玩笑。他的臉色冷了冷,劍眸中湧出一絲別樣的意味。


  他娶何玉蓮,原因很多,她有了身孕,只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條。蕭鎮已經逐漸在為蕭宴積聚力量,在吳釗附近的一座深山裡養了一萬人兵馬。


  那地方苦寒至極,原本以為無人知曉、極其隱蔽,可不成想那附近居然是何昌的祖宅。何昌寒門之子,家中世代於深山中農耕,蕭鎮就彷彿是被人看光了隱密之處,又不能更換駐地,故而收攏何昌,是眼下最省時省力的辦法了。


  蕭鎮也答應他,只讓何玉蓮做妾,正妻的位置,要留給覃雨望。 蕭宴平了兩息,剛一抬眼,就看見覃雨望站在不遠處,眼看著這邊,他稍稍一愣,腦海中飛速想著如何和她解釋這些,只是下一刻,何玉蓮便一隻手扶著肚子,一隻手拉過蕭宴的手臂,唇角輕挽,眼神挑釁地走向覃雨望,「原來是覃武侯府的二小姐,今日,可也是來這寺廟為子求福的?」


  覃雨望杏眼看向何玉蓮的肚子,眉間稍稍皺起,她望了一眼蕭宴,笑容中帶著些欣慰,「恭喜世子殿下,大婚的帖子武侯府已經收到了,到時,我會和夜王殿下送上厚禮的。」


  覃雨望想,何昌素來清高,眼下蕭宴成了他的乘龍快婿,他就會在朝野上多幫襯些。眼下舉朝上下,都認為蕭宴即將讓這被夜氏獨佔三百年的天下重回他手,再現高祖輝煌。


  雖然原書不是這個結局,但是只要一想到,蕭宴可以讓大虞朝長久地繁盛下去,讓禪讓的夜氏同現在的蕭氏一樣,成為受到皇恩蔭庇的名門望族。改變夜念斯讓天下生靈塗炭,讓夜氏皇脈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覃雨望深深平了一口氣,那她所做的所有事,都是值得的了。


  蕭宴劍眸不敢看她,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來,覃雨望便和夜念斯一同進了那忘念寺中。蕭宴神色中是滿滿的擔憂,看到那如眼中刺一般的男人能隨意地陪伴在覃雨望身旁,心裡的妒火熊熊而燃。


  何玉蓮稍稍放下手,手腕上的銀鐲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她眼看著蕭宴藏起眸中悲喜,心裡的感覺卻是說不出來的。如果有選擇,如果面前這個男人不是未來的儲君,那她全然不會多看他一眼。


  他生活在錦衣玉食之中,從來不知旁人疾苦,他不知母親病重還被人看不起的感覺,他不能體會自尊被人踐踏的無奈。他對所有人的好都是淺淺其表,為了樹立賢王的人設,若說他真的用心對待過什麼人,那大概一個就是他那個狠毒的爹,另一個就是他得不到的覃雨望了。


  他所有的真心,應當都用在了那個女人身上,就算是和何玉蓮有了肌膚之親,只怕那一刻,他心裡想的仍然是她。


  這樣一個虛假的人,就算是當了君王,也必然是虛浮其政。只是何玉蓮卻也想不到那麼長遠的事情,她深知椿桃香的病已經沒多長時間好活,她要努力讓母親看到自己成為皇后的那一日,好欣慰地結束母親那苦痛、被人瞧不起的一生,投胎到一處富庶的人家,做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再也不要被這吃人的世道所累了。


  故而她唇角泛起一絲笑容,眼中凄美,看著蕭宴,「世子殿下,我們也進去祈福吧?」


  蕭宴緩緩點了兩下頭,手臂被何玉蓮挽著,邁開長腿走了進去。


  寺中香火旺盛,右側是夜念斯和覃雨望兩人,蕭宴和何玉蓮進去后,被小師傅帶入了隔壁的小房間中。四人面前的長桌上,都各自鋪開了一本功德簿。


  覃雨望翻看著自己之前寫下的內容,瞧著那些話,心裡驀然地一笑:

  【夜念斯,平安,聽話,懂事,疼老婆,健康,不受傷,不被人暗算,快樂,經常笑,不讀兵書,學會愛人,不要惹事,不要讓爹爹不喜歡……景和十三年,臘月二十八】


  覃雨望抬起手,撫摸著那上面的字,字跡墨染,指尖觸碰中,她細嫩的皮膚彷彿被那粗糙的紙稍稍一劃,隱隱有些痛,再一看時,果真破了一個口子,一個血點沾在那功德簿上,在夜念斯的名字那處,留下一個斑駁的血影。


  覃雨望眉間一皺,稍稍捏緊了手。難道這是佛祖在暗示她,夜念斯不會平安地活過這一世么?


  她側臉看著身旁的男人,杏眼中閃過一道濃重的擔憂,她抬手握筆,翻開新的一頁,想了想,在那張紙上緩緩寫下——


  「信徒在下,我佛慈悲。我夫君前世諸多罪孽,今生我願替他償還,還盼佛祖能悲憫於他,讓他遠離波譎,平安幸福,只此一生。景和十四年,五月初五。」再遠的,覃雨望卻也沒那麼多命可抵了,她也只能顧好這一輩子。


  夜念斯看著那空空如也的功德簿,回想上次來到這裡時,他方才從須臾山上撿回來一條命,那時看著遠近進出的人懷揣著虔誠的心,他的心裡卻是恨意涌然。


  如今的恨並未消弭,只是他不知怎麼覺得,似乎現在的他,心裡已經有了希望平安的人,他的功德簿上,也有了可祈福的人。


  他有些不受控制地握起一支細毫,黑眸看著那簿子,眸中冷萃,緩緩寫下:

  「吾願以死,換天下人生。」


  寫完這句話,他自己都驚了一下。他黑眸看著那紙上的字,不明白為何自己會這麼寫,似乎方才揮墨時,有種別樣的力量在控制他一般。


  他伸出大掌,覆蓋在那字上,那骯髒聖潔的內容,全然不該出現在他這陰溝所生螻蟻的筆下,可他與那字相接觸的瞬間,心臟卻猛地一疼,腦海中迴響起很多聲音。


  那聲音雜亂,喧囂,滲透著腥風血雨,和眾生塗炭的死寂。


  他為何會寫出這句話來?


  覃雨望探過腦袋來,「殿下,你怎麼了?」


  夜念斯回過神,立刻合上了自己面前的功德簿,冷冰冰道,「沒什麼。」


  覃雨望餘光睨到他是寫了幾句話的,但是寫的是什麼卻不可知,總之是很短的一些字,那些祈福里會不會有她的名字呢?她很想知道,但是卻又覺得,她的目標是管住小暴君,讓他愛上自己,只要這個結果就好了,她又何必在乎他心裡感受,何必在乎她在他心裡位置?


  走出寺廟時,身後一個聲音喚住了覃雨望,蕭宴讓家奴送走何玉蓮,快走兩步到她身旁,劍眸中滲出著毫不遮掩的喜歡,他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其中放著一個小瓷盤,擺著厚厚的牛肉乾,「雨望妹妹,這是我前幾日從草原上帶回來的,特地給你帶的。方才下人才送來,快嘗嘗。」


  夜念斯黑眸中神色複雜,他抬眼看著蕭宴,沒多說什麼,帶著一身的冰冷氣息,緩緩朝飄紅樓的方向走去。


  覃雨望杏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稍稍嘆了口氣。


  她回過神,並未接過蕭宴手中的東西,而是保持著距離,很得體地含笑說道,「多謝世子殿下惦念,只是我近來胃口不好,不太愛吃這些東西了。」


  蕭宴將她拉到一側的小巷中,劍眸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嚴肅地問道,「雨望,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覃雨望愣了一下,抬眼看向他,很是疑惑,「世子為什麼這麼問?」


  蕭宴眼尾發紅,緩緩說道,「你我原先情投意合,夜王的賜婚你完全有理由拒絕,可你不僅心甘情願地嫁給了他,還里裡外外地護著他。這其中怎會沒有玄虛?」


  覃雨望皺了下眉頭,苦笑了一番,「世子,不是所有人都能拒婚的,這世道的安排,有幾個人能決定自己的命?」她抬眼看向他,「世子不也難以決定自己的命?迎娶何家小姐必然也不是你的本意,可朝政姻親,你又為何不拒絕呢?」


  蕭宴眉眼中一歡喜,抬手捏住覃雨望的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還在意我,會因為本世子而吃醋的。」


  覃雨望深吸一口氣,冷靜地將他的手推開,杏眼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道,「世子殿下,你自小抱負遠大,也為大虞朝前赴後繼,夜家原本在三百年前就對高祖許下承諾,會將王位再次禪讓給這一代的蕭氏子孫。」


  「這是大好的機會,你能為蒼生立命,為百姓謀福。至於兒女情長,現如今你已談不到我的身上了。世子可得看清局勢才是,不然……」覃雨望眼尾一紅,停住了到口邊的話。


  蕭宴眸中閃過一道複雜神色,「不然什麼?」


  覃雨望緩緩垂下眸子,「不然所有人的犧牲,就變得毫無意義。」


  蕭宴似乎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又似乎沒有完全明白,他著急地看著覃雨望,語氣急促,「雨望,可你若是不愛我,我得到這天下又有何用?又有何用!如果你不愛我,那我什麼也不會爭了,這天下,給閔梳,給辰傅,甚至是給篆秋,給夜念斯都是可以的!」


  「不可!」覃雨望厲聲喝住他,因為有些激動,臉都有些紅了,她深吸一口氣,杏眼圓睜,看著蕭宴那張臉,她唇瓣蠕動,緩緩承認道,「我還是愛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得到這天下才行。」


  她一定是愛他的,也必須是愛他的。這可是她重生以後唯一的念頭啊。


  覃雨望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反覆地在心裡強調。她決不能允許自己的心動搖半分,決不能讓前世的悲劇重演。


  說完這話,蕭宴已經感動地滿眼都是淚花了,覃雨望卻面無表情地走開,越走越快,就好像多面對蕭宴一刻,她方才的話都經不住一刻真心的推敲。


  她走地很快,很快,快到幾乎要摔一跤,迎面走過來一個人,她都沒有看到,撲通一聲就撞倒在了地上,她深呼吸著,兩隻手扶著地,杏眼直勾勾地看著那地上的砂石,雙手顫抖著。


  她好像,說謊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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