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第184章 對酒過敏
時間還早,姜晚檸沒話找話:「我剛從大理寺門前經過,看到一群人圍在那,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邢風道:「應該又是賈家娘子來鬧吧!來過好幾趟了,囔著非要見大人,但大人前些日子不是跟大淵使臣談判去了嘛,沒在大理寺,今兒個一早又去了北大營。」
姜晚檸好奇:「為什麼非要見大人?有冤情?」
「這事兒我聽了那麼一耳朵,這賈家娘子的夫君是軍器監的賈監作,前幾日喝醉了酒掉水裡淹死了,刑部調查后確認就是酒後淹死的,大理寺少卿連大人複審后認同了刑部的調查結果,此事已塵埃落定,但那賈家娘子不依不饒,天天來喊冤,囔著要見大人。」邢風道。
軍器監……北大營軍械庫……這兩件事有聯繫嗎?
姜晚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過敏感了。
「邢風,刑部審議的案子送到大理寺複審,大人都會過目嗎?」
「會啊,一般案子會交給下面的大人去審議,重要的案子大人會親自審議,下面的大人審議的案子,大人通常會再過一遍。」
難怪他這麼忙,姜晚檸道:「邢風,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賈家娘子已經在大理寺門前跪了幾個時辰,圍觀的人漸漸散去,獨留她一人還跪在那,豆大的汗滴順著臉頰滑落,視線越來越模糊。
可她還是執拗的跪著,她不能放棄,不能讓夫君死的不明不白。
一道影子籠了下來。
「你是賈家娘子嗎?」有個聲音問道。
賈家娘子抬起頭,本來就兩眼發昏,逆著光更看不清來人的容貌。
「我家娘子或許能幫你,你要跟我去見見我家娘子嗎?」
大理寺附近的一家酒樓里,此時尚未到吃晚飯的時間,所以酒樓沒什麼客人。
姜晚檸看著眼前這位年紀約莫三十齣頭,被悲傷折磨得甚是憔悴的女子,耐心地等她喝完杯中茶水,等她緩過神,這才問道:「你為何篤定你夫君不曾喝酒?」
男子在外應酬,喝酒是尋常事,或許她的夫君只是不在家喝而已。
「娘子有所不知,我家夫君喝不了酒,哪怕只是喝一小口,身上立馬就會起疹子,紅腫一大片,又癢又疼,我見過我家夫君的屍身,他身上沒有疹子。」
「你夫君是偶爾會起疹子,還是每次都會?」
「夫君說,他未成親之前喝過兩次,兩次都這樣,成親那日,他不信邪多喝了兩口,差點命都沒了,大夫也告誡過他,不能再碰酒,會死人的,從此以後再不敢碰一下酒。」
姜晚檸明白了,賈監作對酒過敏,過敏這病症很是神奇,有人對花粉過敏,有人對某些水果過敏,有人甚至吃雞蛋都會過敏,而且這病沒法治,只能避。
「你們看的是哪位大夫?」
「濟仁堂的康大夫,他可以作證。」
姜晚檸點點頭:「那我知道了,你把家中住址告訴我,我幫你轉告顧大人,若是有需要,再派人傳你問話。」
賈家娘子半信半疑地看著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好心人。
姜晚檸微微一笑:「我姓姜,三日之內若無音訊,你到三希堂找我。」
賈家娘子似乎想起了什麼:「莫非你就是姜大夫?」 「正是。」
賈家娘子這才信了,對姜晚檸千恩萬謝。
姜晚檸回到大理寺,顧舟停已經回來了,紀雲宸也在,他現在被停職等待調查結果,這會兒坐在那胡亂的擺弄棋子。
「你去哪兒了,邢風說你早就來了。」顧舟停問道。
「去辦了點事兒。」姜晚檸朝紀雲宸努了努嘴,壓低了聲音:「他沒事兒吧?」
顧舟停哂笑:「沒事兒,但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
「起火的原因查清楚了嗎?」
「水龍隊的人說,是值夜的人不小心打翻了油燈引發的大火。」
這起火原因好生熟悉,燕州的糧倉不就是這麼被燒掉的嗎?
「剛到的一批軍械全燒毀了,本來三天後要進行演武,紀雲宸上任后第一次大演武。」顧舟停又道。
這才是紀雲宸懊惱的主要原因,馬上要檢驗他帶兵小半年的成果,結果一場大火,一切化為泡影,還落了個停職查辦。
姜晚檸問:「你怎麼看這件事?」
起火的原因找到了,罪魁禍首也認了,難道就這麼結案?治紀雲宸一個玩忽職守之罪?北大營拱手讓人?
「這場火來的蹊蹺,先拖著,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顧舟停嘆了口氣。
姜晚檸默了默:「有件事,我覺得可能與這場火有關。」
顧舟停眼前一亮,紀雲宸也走了出來。
「哪件事?你快說。」紀雲宸催促道。
姜晚檸看著紀雲宸:「三天後的演武,你是不是打算用這批新到的軍械?」
「是啊,我就是為了等這批軍械,所以把演武的時間推遲了。」
「假設這場大火不是意外,那麼放這場火的人目的是什麼?我覺得有兩種可能,其一,製造麻煩,將你趕出北大營,這一點,他們似乎達成了;其二,阻止演武,那麼阻止演武的目的又是什麼?怕演武太過出彩?還是怕演武會暴露什麼?好巧,軍器監有個姓賈的監作前幾日酒後落水溺死了。」
「本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就是一場意外嗎?但賈監作的娘子說,賈監作喝酒過敏,輕則身上起疹子,嚴重一些可能致命,這一點濟仁堂的康大夫可以作證,所以,賈監作是滴酒不沾的。賈監作的娘子還說她看過賈監作的屍身,並沒有起疹子。」
顧舟停蹙眉,北大營這批軍械就是軍器監打制的,這麼說的話,確實可疑。
「刑部已經調查過賈監作的死因,以不慎酒後落水溺亡結案,大理寺連大人審議后維持刑部定論,大人可以調卷宗來看看。」姜晚檸道。
顧舟停馬上叫邢風去連少卿那把賈監作的卷宗拿來。
紀雲宸興奮握拳:「姜娘子,還是你敏銳,能把這兩件事聯繫到一塊兒,說不定這賈監作就是案子的突破口。」
姜晚檸淡淡一笑:「不放過任何可能性罷了,也可能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