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前未婚夫家
第18章 前未婚夫家
徐振英轉身,笑眯眯的看著牛掌事,「牛掌事啊,忘了告訴您了,那日官差來得急,我什麼都來不及收拾就被下了大獄。婚書估計還在徐家後院呢,只不過現在徐家那院子已經充了公——」
「什麼?!」牛掌事一下提高了音量,臉色瞬間變得很是難看,只恨不得拂袖而去,「說了半天,合著您逗我玩呢?」
牛掌事作勢便吆喝著手底下人拉回那一車物資。
「牛掌事先別動氣。」徐振英臉色不變,反而鎮靜道,「雖然我沒有婚書,可我父母皆在,我讓父親手寫一封退婚書,從大周朝律法來說,效力等同,親事一樣可以作廢。」
牛掌事生著悶氣,只想著如何當差,鄭夫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拿回婚書。
如今錢也花了,東西也送了,似乎也沒其他辦法了。
可牛掌事不願讓徐振英就這般如願,自然要作出一副不肯的模樣。
「徐六姑娘可真會說話。這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信任,您一開始可是口口聲聲說婚書在您身上!」
徐振英心知這老狐狸跟她在這兒裝呢,也不著急,反而比牛掌事還要鎮定,「牛掌事可以慢慢考慮,只不過我們馬上就要啟程了。唉,我就是擔心牛掌事回去如何復命,反正婚書早就沒了,這東西也送了,您就這樣空著手回去,怕是那位鄭夫人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您。」
牛掌事眼睛一瞪,「你威脅我?」
徐振英笑笑:「哪裡是威脅,你我精誠合作各取所需不好嗎?您拿著我父親手寫的退婚書回去復命,我拿著您拿來的物資麻溜的消失,豈不是雙贏?」
牛掌事哼哼了兩句,心知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只是被她這麼耍了一圈,心情到底不好,冷冷道:「既然如此,還不快給我寫退婚書!」
徐振英展顏一笑,扭頭沖一旁徐德貴道:「爹爹,煩您手寫一封退婚書交予牛掌事。」
徐德貴看著為了一車物資討價還價的徐振英,內心五味雜陳。
他一時納悶自家的女兒何時這般口齒伶俐,一時又感慨鄭家不是個東西。
只是看著徐振英一臉不為所動,似乎眼裡只有那一車物資,絲毫不在意自己被退親,便也隨她去了。
罷了,女兒說得對,強扭的瓜不甜。
更何況被退親的又不止他家一個女兒,就連二哥家裡的徐音希也被退親,如此想來,這個小小鄭家又有什麼可留戀的。
當下徐德貴大手一揮,在牛掌事目不轉睛的監督下動筆寫退婚書。
牛掌事又扭頭對徐振英催促道:「六姑娘,物資你拉走,馬車可是我們鄭家的。」
「曉得曉得。」
徐家眾人眉開眼笑,全都守著這一車物資,黃翠娥喜滋滋的坐在馬車上,一樣一樣的翻檢開來,冷不丁抬頭便看見徐振英的臉,她一愣,道:「六丫頭,事情都辦妥了?」
徐振英點頭,已經有條不紊的吩咐了起來,「大伯母,快些將東西搬下來,這馬車是鄭家的,咱們還得還給他們。」
不等黃翠娥叫喚,徐振英繼續道:「馬上就要啟程了,我們抓緊時間。四嬸上去清點分配,蓑衣和草鞋人手一件,大件行李每家一袋。我方才已經問過解差,徐家年十五歲以上的男丁都要戴腳鐐,所以這一路上行李只能由我們這幫婦孺運送這些物資。我建議徐家除了徐梅曉和徐慧容兩個不滿十歲的,其他人平均分擔行李重量。」 黃翠娥這下腦子轉得飛快,連忙道:「那怎麼行,我家豈不是就我一個勞力?」
「大伯母莫急。」徐振英娓娓道來,語氣不急不躁,反叫人安靜下來聽她安排,「四嬸先發物資,平均后給幾個小輩,剩下的再進行分配。先動起來!」
黃翠娥總覺得自己沒佔到便宜,想要嚷嚷兩聲,奈何那邊解差已經開始催促起來。
徐家眾人只得趕緊動了起來。
唯徐家二房沒動。
徐樂至站在一旁,仰頭跟連秋枝告狀,「娘,咱們徐家什麼時候輪到她徐青鶯當家了?祖母也真是,幹什麼要聽她指手畫腳,不過就是換了那麼點物資,至於嗎?」
「不用管他們。」連秋枝將幾個小的拉在身後,蹲下身整理了幾個女兒的衣衫頭髮,語重心長道,「都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但是咱們可不能自輕自賤。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丟了氣節風骨,否則咱們跟他們有什麼兩樣。」
徐樂至哼了一聲,似乎頗為不屑。
連秋枝見大房那幾個人急吼吼的鑽進馬車裡一陣亂翻,為了幾雙草鞋幾個水壺再人群里大吼大叫,反而引得方家那邊人頻頻側目,甚至有人掩鼻輕笑,似極為不屑。
連秋枝心高氣傲,哪裡受得了這種氣,當下身子挺得愈發筆直,站在人群里一動不動,似乎要以高傲的姿態將二房和其他人分離開來。
她要人知道,即使她連秋枝落魄了,骨子裡還是清流教養,跟徐家這幫人不是一路人。
徐音希卻蹙了眉頭。
她確實看不起大伯母市井小人的作態,可她也覺得這種時候不該講究什麼氣度風度。
她內心惶惶,對黔州之行充滿了畏懼。
偏母親不以為意。
見連秋枝一臉氣定神閑,徐音希只能勸慰自己,外祖父還在朝為官,說不定這一路上官差會對他們多有照顧。甚至到了地方,外祖父還會派人送些銀錢之類照顧他們的生活。
如此,流放倒也不算什麼大事。
可是剛這樣僥倖的想著,徐音希卻又想到那日牢里那個嬤嬤的臉色,另外一重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外祖父當真會管他們嗎?
她搖搖頭,將這種可怕的猜想按下不表。
那樣的後果太可怕了,她承擔不起。
徐德遠本想讓連氏去領一些物資,可剛觸了眉頭,他自是不願再跟連氏爭吵,只好沖幾個姨娘發火:「愣著幹什麼,還不過去幫忙?」
徐德遠看著那一車物資,只覺自己腰桿都挺直了,這幾日牢獄之災雖未受皮肉之苦,可到底常年養尊處優,如今一身臟污蓬頭垢面,自是渾身不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