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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願賭服輸

  那倒黴的靈師還來不及為自己流產的靈符默哀,就聽白愜寄振臂大叫:“中等靈符!哈哈哈!我繪成了一張中等靈符!”


  本來暗自驚喜,準備在今日一舉成名的那位靈符師,晶亮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


  他也繪成了一張中等靈符!沒想到風頭依然被白愜寄搶了去。


  天才什麽的,最討厭了!

  明明是個精修煉器的靈師,偏偏就讓他瞎貓撞著死老鼠,在如此關鍵的時刻,繪製出一張中等靈符。


  白朱丹臉上憂色盡去,興奮地一揮拳頭,大笑道:“愜寄,你果然不愧是我白家之龍!有你的!後天靈師能如你這般,繪製出中等靈符,難得一見啊!快讓為兄看看!”


  他本來還想稱讚一下,白愜寄今日超常的百分百成功率,但一想到夏皎連續繪成四張靈符的生猛行為,這句讚賞就吞了回去。


  數量不如律鬥界這位聖皇傳人,不要緊!他們的賭約,原本就不是以數量取勝,他們有質量!


  宮主和眾位長老、護法的臉色,卻陰沉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怎會如此?!這姓白的小子竟然繪製出了中等靈符!


  就算夏皎小姐繪製一兩張品相完美的高等靈符,也沒有意義了。四張靈符之中,隻要有一張靈符的品質在中等之下,就輸了!

  她剛才為什麽要托大,定下如此不利己方的賭約?


  若非她誇下海口,憑著一張品相完美的高等靈符,她絕對完勝白家這臭小子。


  中等靈符,算什麽破玩意啊!

  隻希望夏皎小姐繪製的,四張都是品質達到中等以上的靈符吧。


  宮主他們二十幾個人麵麵相覷,都感覺希望渺茫。


  白愜寄打了雞血一樣,高舉著自己繪製的中等靈符,大聲對夏皎道:“閣下現在還有什麽話可說?!”


  他與所有人一樣,認定夏皎就算真的那麽逆天,成功連續繪製出四張不同的靈符,也不可能張張都是中等以上的品質。


  這種荒謬的可能,他隻在夢裏夢到過,然後他就笑醒了。


  夏皎揉了揉眉心,擺出最頹廢深沉的文藝造型,幽幽歎了口氣道:“本來我想你輸得這麽慘,我該讓你多高興一會兒……既然你這麽急著受打擊,你自個兒過來看看吧,叫上你的三個同伴一起,待會兒我還要看你們裸奔呢。”


  大殿上所有人都僵住了。


  宮主等顧不上其他,快步就往她身邊圍了過去,白朱丹想也不想,飛步上前占住夏皎桌前的最佳位置,防止他們趁亂作弊。


  白愜寄愣了好一陣,才哈哈笑道:“你莫非是個瘋子?還是忘記了跟我們約定的規則?!三位師弟,我們過去看看聖皇傳人的大作!”


  夏皎當然沒瘋,但在場所有靈師都要瘋了。


  四張靈符一字排開,陳列在他們麵前。


  這麽近的距離,靈符散發的氣息可以告訴他們很多事!


  例如靈符的品級,例如靈符完成的時間……白朱丹擔心宮主他們作弊,其實完全是多餘的。


  剛剛繪成的靈符,自有其特殊的氣息,不是那些已經放置一段時間的靈符可以比擬。


  四張剛剛完成、品相完美的高等靈符,就這樣隨隨便便攤在夏皎的桌子上,這個畫麵成為了合陶界四個靈師一輩子的噩夢。


  他們幾乎要懷疑,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律鬥聖皇的意誌化成的,怎麽可能會有後天境的靈師,如此輕鬆地連續繪製出四張高等靈符?!


  這是假的,一定是!


  宮主他們同樣有類似的懷疑,但是夏皎的身份,護法們這幾天暗中查證過,確確實實一個來自秘地鴛鴦宮的小姑娘,後天四層的修為,十四歲,不是什麽聖皇意誌的化身。


  宮主和長老們死死盯著四張靈符,激動得潛然淚下,不明就裏的護法們急得抓耳撓腮,大護法隨便扯住身邊一個長老,連聲問道:“到底怎樣?你們哭什麽?是贏了還是輸了?給句話啊!”


  被扯住的是五長老,他一邊抹眼淚一邊傻笑:“贏了!當然贏了!聖皇在上,我律鬥界後繼有人,後繼有人啊!”


  護法們沒有親手接觸,不太清楚夏皎繪製的靈符到底有多厲害,反正肯定在中等之上,他們也知道要做到這點極難,一個個都咧嘴笑了起來。


  幾個護法猶有餘悸地走到夏皎跟前,抹了一把額頭還未幹透的冷汗,忍不住略帶幾分埋怨道:“請您以後不要再這麽嚇唬我們了,您有十足把握就早說啊,或者露一手讓他們知難而退就好,何必訂立這麽苛刻驚險的比試規則呢?”


  夏皎眨眨眼笑道:“早說了他們就不敢跟我玩了。他們既然敢來,我就讓他們知道,想在我律鬥界占便宜,必須付出沉重代價。”


  宮主、長老和護法們聽到“沉重代價”四個字,馬上想到了夏皎先前與合陶界眾靈師的賭約——輸了要把所有身外之物留下,光溜溜裸奔回去。


  眾人麵麵相覷,都忍不住挺起胸膛大笑起來,可把他們這幾天受的惡氣出幹淨了!

  相比之下,合陶界的五個人卻是失魂落魄、如喪考妣。


  他們怎麽都想不通,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他們是在做一場荒謬的怪夢嗎?為什麽這場夢如此真實,真實得猶如天地崩塌,讓他們心灰欲死。


  “嗬嗬、嗬嗬嗬!”古怪的笑聲突然響徹整座迎客大殿,眾人愕然望向發出笑聲的人,發現正是白愜寄!

  他已經不再是初到律鬥界時,那個傲氣飛揚的貴公子,現在的他兩眼布滿血絲,一邊落淚一邊狂笑,一邊還猛力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衣衫。


  後天九層修煉者的力量是何等驚人,眨眼功夫,他一身華貴的錦衣就成了破布。他頭上的發冠、手上的儲物戒指、腰上的儲物腰帶,還有佩玉、折扇等物散落一地,人也幾近半裸。


  白朱丹大驚失色,衝上前去捉住他的雙手道:“愜寄、愜寄、你這是怎麽了?!停手!快快停手!你瘋了嗎?”


  白愜寄“嗬嗬”慘笑著道:“我沒瘋!五哥,我們輸了、輸了啊!我這是履行賭約……”


  另外三名合陶界的靈師聽聞,才猛然醒起賭約一事,登時嚇得麵無人色。


  他們這樣當眾脫得赤條條地傳送回去,日後還有何麵目在合陶界立足?

  白朱丹啞口無言,他甚至無法責怪白愜寄他們衝動無能,因為他們遇上的,壓根是個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強大對手。


  他們加在一起,跟對方仍有天塹一般的遙遠距離,他們其實根本沒有資格,成為對方對手。


  這次慘敗,敗得連一絲絲爭議的餘地都沒有。


  白朱丹死死抓住白愜寄的手,扭頭瞪著夏皎,咬牙切齒道:“閣下已經贏了,我們輸得心服口服,但你非要如此咄咄逼人、趕盡殺絕嗎?!”


  宮主怕夏皎心軟,輕易放過合陶界這些人,便想替她擋住白朱丹,夏皎笑著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開口。


  她對於白愜寄願賭服輸的行為,原本還有些欣賞,確實考慮過是不是要放他們一馬,可聽了白朱丹這番隱約帶著威脅的話,馬上改變了主意:


  “我沒要他們去死,何來的趕盡殺絕?敢做就要敢當,你們氣勢洶洶跑到我律鬥界尋釁滋事,自然也要付出代價。若今日是我敗於你們之手,你們會息事寧人,放我一馬嗎?會不再惦記聖皇的傳承秘藏,大方地轉身離開嗎?聖皇的傳承在我手上丟失,後果遠比你們裸奔回合陶界嚴重得多啊。指責旁人之前,先想想自己都做過些什麽吧。”


  孔老爺爺曰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夏皎覺得這話很有道理,輕易放過作惡之人,隻會讓他們變本加厲。


  白朱丹不忍堂弟當眾受辱,還想再說什麽,卻聽白愜寄慘然道:“五哥,你放開我吧。賭約是我自願立下的,若是反悔不履行約定,必然會在我心境中留下破綻,我將再無日後可言……眼下逃過受辱,以後就隻能碌碌無為當個廢人,與其如此倒不如痛快些!”


  另外三名靈師聽了這話,眼中露出猶豫掙紮之色。他們都知道,白愜寄說的有理,他們身為靈師,修煉的是精神力,最怕的不是軀體之傷,而是神魂、心境的創傷。前者有靈丹妙藥就能痊愈,後者看不見摸不著,極有可能糾纏一生。


  如果真是如此,他們這輩子都別想晉級先天境了。


  想到此處,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一咬牙,也學白愜寄那樣,開始寬衣解帶,依約脫去身上一切外物。


  夏皎以及靈宮眾人對白愜寄刮目相看,這小子受了這麽大的打擊,竟然能有這樣的決斷取舍,日後必定大有作為。


  破而後立,夏皎徹底打破了他的狂傲自大,說不定倒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眼看著四個人真的快要脫光光了,夏皎不禁尷尬起來。


  她訂這個賭約,其實主要是想把他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留下(她才發現自己很喜歡洗劫靈師),順道戲弄他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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