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以慈成聖
仍是像先前那樣，夏皎邊看邊記，同時配合元陽如意解除骸骨上的禁製，然後把五副骸骨收走。
地級強者骸骨上隱約泛著金屬般的光芒，骨骼上的靈紋更加清晰，而且靈紋比前麵的那些複雜了百倍不止，夏皎一時來不及仔細對比，便隻記在芯片裏，等空下來的時候慢慢比照研究。
五副骸骨之後，又是一道大門，夏皎和元陽如意麵麵相覷，深深吸一口氣道：“後麵這個，應該是天級強者了吧？”
他們的推斷完全正確，不過天級強者的骸骨，卻隻有兩副了。
這也不難理解，雖然華勝界出身的天級強者絕不可能隻有兩個，但為著各種原因，靈宮能夠收集兩副，算是很了不得了。
大多數天級強者都會更願意把骸骨留給自己的家族或者宗門。有些更是意外隕落於其他小世界，又或者是在衝擊聖級之時身亡，前者很難追回骸骨，後者則是根本不會留下完整的屍身。
夏皎曾見識過聖級強者的法身，對於天級強者的骸骨雖然也驚喜不已，但卻不至於太過震撼。
天級強者的骸骨上可以看到明玉一般的光華，即使骸骨的主人已經去世多年，骨骼上的靈紋依然蘊藏流轉著龐大的能量與生機，靈紋的繁複程度是不用說了，確實遠遠不及聖級強者的，但比起地級強者，那簡直複雜了千倍不止！
將兩副骸骨也收起之後，夏皎對著它們後方的大門露出期待之色，問元陽如意道：“你覺得會不會有聖級強者的？”
“不太可能……不過還是要看看，說不定有其他好東西呢？”元陽如意對於聖級強者骸骨的存在，完全不抱絲毫希望。
大門之後確實沒有聖級強者的骸骨，隻有一麵三尺高的普通石碑，上書一個墨色的“慈”字，這個字大概隻有兩個巴掌大小，散發著微光，無論是石碑的氣息還是整個字筆畫之間的韻味，都與夏皎在華勝聖皇巨像之上感覺到的十分相似。
夏皎繞著石碑轉了一圈，興衝衝問元陽如意道：“怎麽樣？你有沒有感覺？這是什麽等級的寶物？”
元陽如意歎了口氣道：“這確實是一件大大的寶物，不過大概對你沒什麽用處。”
“什麽意思？我用不上也沒關係，師父、師伯還有師兄師姐們有誰能用得著嗎？”夏皎並不失望，先前那些先天境強者的骸骨就是大得超乎想像的收獲了，她雖然挺貪心的，但還不至於貪得無厭。
回頭她把那些骸骨上的靈紋研究清楚了，將來晉升先天境，她有極大信心可以讓自己脫胎換骨，成為諸天萬界筋骨天賦最好的那一個。
先天境之後，她就如躍過龍門的鯉魚，化身真龍，從此海闊天空任她遨遊。
可以說，華勝聖皇靈宮留下的這些前輩強者的骸骨，解決了她晉級先天境非常重要的障礙，餘下的就看她自己的努力了。
元陽如意搖頭晃腦道：“這塊石碑記錄的乃是華勝聖皇的聖道，也就是說，他是因慈成聖，除非你打算像他一樣慈愛眾生，達到慈的極致，否則這塊石碑上蘊含的東西，你領悟了用處也不大，反而可能幹擾你自己的聖道。嘖！我跟你說這個做什麽？你離先天境都還差了老遠，成聖都猴年馬月的事了？”
它嘴裏雖然嫌棄著夏皎，其實是變相肯定了她有成聖的能力。
能夠在這點年紀修為，就得到一位靈寶尊者如此高看，夏皎真可以傲視萬界了。
元陽如意一直又傻又白的德行，但它漫長無比的生命中，見過的天才強者太多太多了，論鑒別天才後輩的見識眼力，比它強的也不多了。
不過它在夏皎心裏的形象跟前輩高人差太遠，所以它這番明貶暗讚的話說出來，夏皎也沒放在心上。
“那也打包回去吧，說不定二師兄、三師兄和七師姐能用上呢？就算他們用不著，將來鴛鴦宮乃至卯太宗弟子多起來，總有人合用的！”夏皎心裏，長得很凶殘的二師兄，外表很淫賊的三師兄，還有會變妖怪的七師姐，都有一顆善良的心，至少比她善良。
元陽如意搖搖靈芝頭，道：“帶回去也沒用，華勝界隕滅，聖皇意誌消散後，這塊石碑也會變得跟普通石頭毫無差別。”
“那走吧！先把地心之靈搞定了，才好想其他，華勝界隨時會不行的。”夏皎想到這裏，不禁緊張起來。
地心之靈才是她此行的目標，如果搞不定地心之靈，元陽如意就有危險，她得到再多寶貝，也沒意義了。
“對對對！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再說！”元陽如意連忙飛回影照天宮裏，示意夏皎推開石碑後的大門，按照一般靈宮寶庫的設計，聖道碑之後多半就是寶庫的出口了。
夏皎走到門前，忽然轉身跑回石碑前，深深鞠了三躬，然後才直起身繞過石碑往大門走去。
“你怎麽啦？”元陽如意奇怪道。
“遇上值得尊敬的前輩，當然要行個禮啊。”還是那句話，夏皎自己做不了至真至善至美的聖人，但不妨礙她對這樣的人心存好感敬意。
一位以慈愛為聖道的聖皇，就是夏皎心目中的聖級好人，值得她真誠敬重。
夏皎從來不覺得聖母又或者聖父應該是貶義詞。
因為自己不願意為善良舍棄個人利益，就鄙視敵視願意這樣做的人，還自以為理智冷靜，恥笑善良者愚昧，為自己的“聰明”沾沾自喜，這樣的人隻會越活越自私猥瑣。
夏皎對自己的要求不高，別越活越猥瑣、越活越麵目可憎就好。
元陽如意沉默了片刻，道：“如果華勝聖皇的地心之靈不歸你，那它也不怎麽靈。”
地心之靈出現的幾率太低，億萬年來，得到地心之靈的聖血強者更是寥寥無幾，所以也沒人知道地心之靈是否真“有靈”。
當幾個聖血傳人同時爭奪地心之靈時，它是否會自行選擇得主，又或者隻是簡單的看機緣看實力？
這點至今都是個迷。
夏皎對元陽如意的誇獎報以一笑，隨即收起笑容，小心翼翼推開跟前的大門，一步邁入門後的七彩炫光之中。
身體仿佛被清涼的泉水掠過，夏皎精神一振，眼前見到的就是聖皇巨像那足有十丈高的基座。
這是到了靈宮最底層了。
夏皎抬頭仰望，卻見上方灰蒙蒙的一片，仿佛籠罩在陰雲之中，什麽都看不清楚。
“現在就等地心之靈出現？地心之靈一般會出現在什麽地方？靈宮很大啊！萬一它在上麵出現，又或者離我很遠，我怎麽趕得上？”夏皎有些苦惱地跟元陽如意商量。
“你問我，我問誰啊！”元陽如意的回答十二萬分的不負責任。
“算了，果然問你都是白問的。姬家水家都有聖皇老祖當靠山，她們知道的至少比你多，我摸到她們附近總不會錯，就是有點兒危險……”
剛才她手上的地心石突然光芒四射，然後她被傳送到靈宮庫房的那一幕，不知道看到的人有多少，她要盡量低調再低調。
她想謀取地心之靈，最大的優勢就是她在暗，其他聖血傳人在明，如果她暴露了身份，那麽別說成功，連逃命都很難。
水靜雅和姬蓧兩個，肯定會毫不留情把她弄死，她連反抗之力都沒有，更別提這兩個女人還有一大群實力不比她們弱多少的打手幫凶。
夏皎咬了咬牙，小心收斂一切氣息，順著地宮螺旋形的階梯往上攀登。
靈宮之外，那些散落華勝界各處的金色火星化成一個個氣泡，將所有生靈攝取過來納入氣泡之中，將一切傷害隔離在氣泡之外。
華勝聖皇以慈愛之道成聖，在意誌覺醒的最後一刻，首先不惜一切保護的就是華勝界的兆億生靈。
而當他將所有剩餘力量耗費在護持本界子民之上，華勝界剛才稍稍抑止住的崩潰之勢再難挽回，無數乘坐著飛行靈器觀望華勝界生滅的修煉者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歎。
這驚歎聲中，既有遺憾也有驚詫，畢竟整個小世界在空間風暴中崩潰的景象，任何正常人看在眼裏，都很難生出喜悅歡快之心，而在這個時候，生活在這個小世界上的人畜鳥獸，樹木花草卻被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金色氣泡保護起來，這景象也著實出人意料。
華勝聖皇的殘留意誌到底想做什麽？莫非他以為這樣就能救下華勝界所有生靈？
失去賴以生存的世界，就算勉強避過空間風暴，又何以為繼？這些由聖皇殘餘意誌凝結而成的金色氣泡，在虛空之中能支持多久？一日、一個月、還是一年？這又有什麽意義？
夏皎身在靈宮深井內，正吭哧吭哧爬樓梯，她看不到外間的情景，不過靈宮的顫動越來越劇烈，身邊的石壁上，一道道裂痕縱橫延伸，頭上不時有碎石跌落，她就算什麽都看不到，也知道華勝界離徹底隕滅已經很近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