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 姬鎮的計劃
吳祥芬的弟子正是被選中的九曜同輝袍的宿主,如無意外,也將是未來的辛鋒宗太上長老,身份比不得薄宰皋這個少掌教,但考慮到九曜同輝袍對於辛鋒宗的特殊意義,夏皎隻要幫了這個忙,辛鋒宗全宗上下就要欠她一份大大的人情。
盛朝故和夏皎自然樂意跟辛鋒宗建立更親近的關係,夏皎看看盛朝故,就想把這事答應下來,盛朝故卻仍有些不放心,問道:“薄少掌教所謂十年內沒有合適人選,又是何意?”
吳祥芬道:“因為煉製九曜同輝袍的,必須是聖血女靈師。”
天級練器大師本就不多,還必須是女子,必須是聖血傳人,遍尋諸天萬界絕不超過五個。
夏皎是聖血傳人這點,大家已經心照不宣,不論她的聖血源自哪位聖皇。目前能夠煉製地級高等級品靈器的聖血女靈師,還真的隻得她一個,其他的要麽正在閉關,要麽實力不足,根本無法保證能夠一次成功。
按照常理,想要確保煉製出地級高等極品靈器,至少得是天級靈師,而且大部分天級初等靈師也不敢誇下海口說自己能保證一次成功。
迄今為止,敢放言煉製地級極品靈器成功率達十成的,也就夏皎這麽個小怪物。
大家雖然都不信她能有十成把握,但成功幾率比一般天級初等靈師甚至中等靈師都高,這應該還是能夠辦到的。
盛朝故傳音問夏皎道:“他們說的可是事實?你從哪裏知道九曜同輝袍的事的?”
夏皎答道:“元陽宮宮主嚴沃,元陽如意給我找的便宜師父留下了不少筆記,其中就有關於九曜同輝袍的事,他覺得這件法袍的特性和煉製之法,對於他煉製極陽靈器有很大的參考價值,但是他也沒有機會見到實物仔細參詳,更別說煉製這件靈器的完整圖譜了,不過辛鋒宗的人說的應該是實話。鳳血極樂鳥據聞至少有數千年不曾現世,地級高等大圓滿境界的妖丹更加難尋,如果不是逼急了,辛鋒宗也不會在這種時候主動找上門。”
盛朝故沒有跟夏皎提過都亢宗的難處,可夏皎也能看出一些,因為自己的關係,都亢宗可能要跟姬家、水家、荼素宗和奚風宗交惡,雖然現在她是卯太宗門人的秘密尚未暴露,水家暫時不會旗幟鮮明站在都亢宗的對立麵,奚風宗說到底,也就夏紈跟她有些私人過節,不見得真的會跟都亢宗翻臉,可終究有這樣的風險存在。
辛鋒宗也看出這點,此時來請夏皎煉製宗門重器,等於答應與都亢宗交好,至少短期內不會跟其餘幾大勢力聯手與都亢宗為難。
這麽早表明立場,辛鋒宗也要擔上一定的風險,若非迫不得已,他們大概也不樂意這麽幹。
很有可能如今鎮壓五方百仙陣的那件天級九曜同輝袍已經出了問題,所以他們才會急著煉製新的準備替補。
如果時間充裕,他們大可以找人煉製幾件地級初等極品九曜同輝袍,花上數百上千年讓它們隨同選定的宿主慢慢成長晉級,地級初等的九曜同輝袍,材料必定比地級高等的好找得多,至少那些妖丹數量會多一些,也不見得非要鳳血極樂鳥的妖丹不可。
別的靈師煉製極品靈器的成功率不高,多半不敢貿然接下這樣的委托,薄宰皋已經言明地級高等的鳳血極樂鳥妖丹隻得一顆,如果答應了委托最後卻失敗告終,隻怕都亢宗與辛鋒宗結盟不成反要結仇。
可夏皎卻完全沒有這方麵的顧慮,除了盛朝故、紹邁以及影照天宮裏的幾名“住客”,暫時無人知道她有能力複製妖魂,隻要煉器材料足夠,一套妖丹在手,她就煉出許多件靈器。
得到夏皎肯定的答案,盛朝故點頭道:“既然如此,皎皎便辛苦一下。大會結束之後,請貴宗派人到辰聖界即可。”
他沒有提報酬或條件,讓辛鋒宗欠下這一份大人情,比從他們手上得到天材地寶又或者靈石礦脈之類的酬金更有價值得多。
薄宰皋談成了這事,也是一身輕鬆,臨別時,吳祥芬忽然對夏皎道:“夏大師可否告知本座,九曜同輝袍之事,你是從何處得知的?”
她的神情平淡如故,但夏皎總覺得她對這事的答案非常在意,夏皎還不想這麽快透露她與卯太宗的關係,故意露出幾分頑皮狡黠之色,道:“天尊客氣,我在煉獄界得了一位擅長煉器的靈師天尊的傳承,其中正好有那麽幾句話提及貴宗的九曜同輝袍,其實今日之前,我都不知道原來它與五方百仙陣有關。”
前半句是謊言,後半句卻是實話。吳祥芬聽了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但夏皎覺得,她似乎有些失望。
這次會麵雙方都尚算滿意,就在他們相談甚歡的時候,姬鎮正在姬家的營地裏召見姬退穀、姬伯梓,姬蓧雖然未經傳喚,卻也主動來了。
姬鎮已經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了姬家在萬界靈師聚會上被狠狠打臉之事,此時再看三個罪魁禍首,卻並未如外人預料般怒不可歇。
他冷冷看了眼姬蓧,道:“你退下吧,本座不想見你。你與你那個娘親一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偏偏卻看不清自己的盡量,被一群蠢貨捧得自以為天下無敵,有此一敗也是意料中事。平白浪費了族裏兩顆天人交感丹,卻還是慘敗收場,姬家怎麽會養出你這樣的蠢材。”
姬蓧臉色慘白,咬住嘴唇一言不發,一雙眼睛冷幽幽看著姬鎮,眼中流露的絕望和瘋狂,就連姬退穀和姬伯梓這樣心性堅如鐵石的天級靈師見了,都覺得心寒。
“我亦是你的女兒……”姬蓧的聲音平靜至極,仿佛傳自幽冥。
她主動來見父親,不是沒想過他可能的反應,大發雷霆將她痛罵一頓,以族規重重懲處她這個令姬家顏麵大失的罪人,然後便該認真商議應對此事的方案了,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之所以明知道父親不待見她,明知道會被訓斥,還非要自動送上門,是因為她想知道父親會如何對付夏皎。
她想夏皎死!死得越慘越好!她帶給她有生以來最大的挫折和侮辱,讓姬家的名聲蒙塵,讓她成為笑柄,這一切一切,夏皎必須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她的父親身為族長,麵對眼下的局麵,一定會設法挽回,並狠狠報複那個令姬家聲譽受損的罪魁禍首。
姬蓧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接下來自己這位族長父親會如何對付夏皎,所以就算明知道會挨罵,還是來了。
她以為自己早就心如鐵石,麵對父親多年的冷漠甚至敵視已經習以為常,不會太放在心上。然而當她親耳聽到父親如此毫不留情的斥責,甚至連她早逝的娘親也一並羞辱,還是忍不住憤怒。
她們兩母女是做了什麽如此入不得他的眼?她難道不是他的血脈嗎?為什麽他可以鄙夷她鄙夷得如此理所當然?仿佛她跟他毫無關係,隻是一隻令他厭惡的地溝老鼠,多看一眼都會髒了他的眼睛。
聽了姬蓧的話,姬鎮不但不覺得愧疚,臉上的厭惡之色反而更濃,冷冰冰道:“滾出去!”
姬蓧倔強地看著他,動也不動,旁邊的姬退穀看清姬鎮眼中浮現的絲絲殺意,卻再不敢放任這兩父女繼續對峙,伸手輕拍姬蓧一下,將她令她的神魂陷入沉睡,然後示意帳外的侍婢進來將她帶走休息。
姬蓧這幾天整個人的狀態都極不正常,再這麽下去,姬退穀真怕她會徹底心靈失守走火入魔。用外力強行讓她陷入沉睡,也是保護她的一種手段。
姬鎮對於姬蓧的離開稍感滿意,臉上詭異地泛起一絲笑意,道:“夏皎如今在會場之內?”
他的語氣裏透著歡愉欣喜,仿佛夏皎不是令姬家麵目無光的死對頭,而是一個深受期待的嬌客。
姬伯梓和姬退穀心頭凜然,他們一直搞不懂這位族長心裏想的都是什麽,莫非他已經決定要將夏皎延攬回姬家?
對此姬退穀倒是不太反對,甚至若是他真能令夏皎死心塌地為姬家效力,姬伯梓也樂見其成,然而夏皎已經有都亢宗當靠山,又怎麽會輕易放下父母大仇、被奪去聖石之恨,心甘情願回歸姬家呢?
姬退穀心念電轉,開口道:“她被都亢宗少掌教帶回營地休養,大概過幾天才會再到會場接受挑戰。”
姬鎮聽到“都亢宗少掌教”六個字,麵上的笑意微冷,道:“本座有意讓夏皎回歸姬家,不過必定會因為此事與都亢宗結下死仇,兩位太上長老意下如何?”
果然!
姬伯梓沉下臉道:“夏皎視我姬家如仇寇,恐怕不會真正歸心,族長還請三思而後行。”
夏皎如果一心要為父母報仇,都亢宗與姬家結仇幾乎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姬伯梓壓根不認為這事值得權衡。
“如果本座有辦法令夏皎歸心呢?”姬鎮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