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向反倒不着急了,悠哉游哉地看着法门一干人等:“风去哀,本统领还是那句话,法门既不是官阶,也不是皇族爵位。本朝该如何处理命案,你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事已至此,就只能硬碰硬了,且看她法门到底有多大能耐。
“唐向,你心里莫不是在想成王败寇?是想向我法门发出挑战么?别以为区区一个唐顾北,顶着本刑主的容貌,就能轻易地将法门掌握在手中。法门若是只有这一两张脸,也不配承担传法使命七百年。”风去哀也不慌张,平静地微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唐向觉得实在是好笑极了:“你们风家最擅长的,就是故弄玄虚,否则法门这种下三滥的门派也不会忽悠众生七百年!多说无益,风去哀,本统领就站在这里,身后是我的近卫军,你能拿得下我,就放马过来!”
“唐向,你身为下官,却无视你主人皇家的威严,据近卫军为己有。此为不忠。指使唐顾北,在法门兴风作浪,陷害刑主风间痕,置法于不顾,此为不义。残害任人命,毫无愧疚怜悯之心,此为不仁。不仁不义不忠,请法门格杀令。”话音刚落,一道法旨从她手中飞出去,在空中高高地展开,法旨上字迹锋利,血手印令人触目惊心。
法旨高高地悬挂着,像至高无上的造物主一般,众人仰望着。
唐向勒紧缰绳,正要下令反击,远处一道破空之声,转眼便来到他后脑勺处。他似乎意料到什么,惊得肝胆俱裂。
众人都呆住了。这几个月里在京城翻云覆雨,弄权无数的大统领唐向,就这样被法门执行之箭破颅而亡。
近卫军屏息凝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他们本来也是血性汉子,不过被唐向长期的专横整顿下,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何况,他们能说什么呢?法门向来便有资格处罚各级官员,乃至于皇族甚至皇帝。惩治一个禁卫军大统领,更不在话下。
民众也不敢说话。这几个月来,他们看到法门女刑主附和唐向之流,早已失望透顶,只能日夜祈求别遇上这些贵人,省得被欺凌,求告无门。
哪知,还有这种内情,那个女刑主竟然是假的。而真的女刑主回归第一天,便将唐向射杀了。
风去哀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唐向的尸体。昨夜,她提出要立刻控制法门本营中的所有门徒,让他们听命于真正的风去哀。这一点,皇甫禁名和聂欢并无异议,也很容易办到,毕竟唐顾北是以风去哀的名义召集的新门徒,新门徒本来就忠于风去哀的脸。
她提出的第二条,要马上将唐向及唐顾北赶尽杀绝。皇甫禁名却有不同意见。
“刑主,虽然我们收集了唐向的犯罪证据,人证物证俱在。但是,唐向目前势力庞大,他涉及的利益错综复杂,背后勾结的人也是盘根错节。贸然将唐向和唐顾北拿下,很容易打草惊蛇,或者招徕反扑,我们若无万全之策应对,可能会再次失去法门。”
“副刑主,你把他们想得太团结了。从种种迹象看来,唐向是这次陷害法门的首要人物,以及是他在其中四处联络活动。只要除掉他,这些人之间的联络和信任就会断掉。而且,时不我待,他们未准备好沆瀣一气的时候,我们快刀斩乱麻,等他们反应过来了,我们处境就更艰难了。如果不能除掉他们,我们想要赢回民众的信赖,那就几乎不可能了。我们一定要抢时间。时间就只有明日,最多一天的时间。”
“副刑主,死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唐向只要死了,根本无法再动员其他人与我们抗衡,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了的人跟法门作对。我们先杀了唐向,再给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给其他人与唐向划清界限。等法门重新整顿好了,本刑主再按罪论处,一个个收拾他们。”
皇甫禁名欲言又止,深深地看了风去哀一眼。小女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规规矩矩的人。
也对,有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父亲,有一个爱恨激烈的母亲,她注定了也不会太墨守成规。
“那我听刑主的。”皇甫禁名低头遵命。聂欢见状,也低头领命。
于是,今日便是唐向的死期。
守城官兵和衙役赶到现场,见是法门执行法令,也不敢上前过问。
有人悄悄地说:“怎么办,咱们是问还是不问?”
另一人回答:“咋问?”
“也是啊。可是,法门不干活已经四个多月了,而且我看那风去哀和唐向特别投机?咋突然就冒出来把近卫军大统领唐向给杀了?这事真玄乎。”
“这些贵人的心思,都复杂得很,什么投机不投机的,可能背地里都在耍花招。反正法门执行法令七百年了,也没问过咱们小小衙役官差的意见。我们就闭嘴吧。”
于是,当场就形成了一个怪相,近卫军和官府衙差围住了讲台,却不敢逾越雷池一步。民众围在第二层,议论纷纷,也不愿意散去。又来了一波官军,气呼呼地驱散人群,走到最前面,看清了局势之后,也一样地不敢动不敢说。被驱散的民众又围上来。
不到半盏茶时分,讲台附近已经聚集了近两千人。终于惊动了皇城中嬉戏玩闹的皇帝。
“什么?皇帝听说法门刑主又在执行法令,还将唐向杀了,他惊得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再听完侍卫汇报,他惊怒交加:”这个唐向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害昭熙公主!还敢杀朕的命官!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人都被他杀了,那朕杀什么?这些人的生死权力,只能在朕的手里!法门虽然也时常干涉天耀的事
皇帝大动肝火,皇贵妃在一旁劝他先冷静一下,他丝毫不听,当下下令要将唐向满门抄斩。
侍卫愣了一下,刚要领命而去,又被皇帝叫住了:“且慢。你先去问问法门刑主的意见。要问真的那个刑主,别搞错了!”侍卫点头称是,匆匆离开了。
当天傍晚时分,皇榜张贴出新告示:近卫军统领唐向罪行累累,天人共怒,革去大统领一职,论罪当处死,其血亲及后人不得入仕为官。
这无异于是承认了法门的处理方式。这也昭示着,法门重新回到凌驾于皇权至上的地位。虽然没人知道这个地位是否如以往那样稳固,但是风去哀坚定、快准狠的手法,让不少观望中的正人君子心中多了一些鼓励。
民间无不拍手称快。那些附和唐向,狼狈为奸的官吏和贵族,心有戚戚,都担心风向变化,顶上乌纱或项上人头不保。
就像是激流撞上了坚定不移的磐石,激起四射的水花。天耀和法门这一次过招,引发变化的汹涌澎湃,连武林都在议论纷纷。这次变故,终于蔓延到大漠的另一边,千机门。
“什么?!”唐顾北听说唐向死了,整个人就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来,心都掉进了寒冬的冰窟之中。
来报信的人脸色也很差,一语不发。他是唐向的心腹,帮着唐向和唐顾北干了不少坏事,很担心被风去哀查到头上。
“他有没有什么话交代?”唐顾北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来人摇摇头:“大统领死得很突然,被法门的执法者暗算的。一个字都没留下。
”欺人太甚!”唐顾北抓起茶桌上的杯子摔到门上。“风家父女都不是好人!奸险狡诈!唐向也是没用的,风间痕死了,还给他女儿留下可怕的暗军,他死了,怎么什么都没给我留!”
来人心中说道,好大的口气。论唐向的女儿,你唐顾北能排第几?不过他不想惹怒这些心智无常的人,便没有说出口。
殊不知,唐顾北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身份。唐向的女儿身份,连唐向都不愿意对外承认。她处心积虑要当风间痕的续弦,可惜风间痕从未将她放在眼中。唐向死了,她唯一的身份就是风去哀的假冒者。
“不,我是千机门的少主夫人。”唐顾北疯狂地笑起来。当初不顾一切,牺牲了自己,忍下了所有委屈,用风去哀的脸爬上舟渡野的床,想不到还有如此妙用。
“如果舟少主知道了你这张脸是人皮面具,他会作何感想?还会愿意跟我们一起与法门作对吗?”
“哼,男人,真的看脸吗?风去哀如果真能抓住男人的心,哪里还有我的机会?舟渡野和风去哀根本不是一路人,即便在一起,也不过是怨侣,早晚要反目成仇。”唐顾北胸有成竹地说。
“那我们该如何做?”来人问。如果这个女子能有些计谋,陪她博一场也可以。否则,法门如果清算罪行,自己恐怕也逃不掉。
“先想个法子,让舟渡野和千机门彻底与法门翻脸。舟渡野并不知道那个浪蹄子是法门的刑主。只要他俩之间互相翻脸,到时候木已成舟,舟渡野想与法门相安无事,都难了。他只能跟我在一起。”唐顾北说。
“法门和千机门一向不相来往,要怎么让他们翻脸呢?”来人问。
“幸好我有舟上尊这张王牌在手上。否则,唐向死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你过来,去天耀散布消息,就说风去哀是假的,其实是残狱的孽种。她想害死真正的风家后人,也就是我,掌握法门和天耀,带天耀的人去残狱里当奴隶。至于千机门,需要人血做肥料养育白霜月,我会提醒舟渡野去天耀抓人当花肥。你只需要配合,就暗示天耀的人,说失踪的人口都是那个残狱孽种抓走的。到时候风去哀知道人都是舟渡野抓的,还栽赃给法门,肯定要翻脸。”
来人疑惑地问:“白霜月真的在千机门?这事与舟上尊有什么关系?”
唐顾北笑而不语地瞟了来人一眼。
舟上尊的伤,只有她和神龙山庄知道真相。他们联手给舟上尊下毒,一来可以除掉舟上尊,二来让千山老人巫云来进千机门,配合唐顾北和神龙山庄,掌控千机门。三来,借着舟上尊的伤,诱舟渡野去寻找疗伤奇花白霜月。
若非为了舟上尊,舟渡野怎肯乖乖地抓人做花肥。
神龙山庄暗中进行了十几年之久的腌臜事,将在舟渡野的参与下变得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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