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地动之后,天耀第一次上朝,皇帝给法门发去了帝令,邀请刑主风去哀上朝。
皇甫禁名拿着帝令,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风去哀离开法门已经七天有余,派出去接应的法门卫队至今没有任何关于风去哀的消息回报,反倒是报过一次路上白骨曝露的事。这些白骨曝露情形,和天耀京郊靠近大漠边缘那几批的一模一样。
不难看出,这些命案是同一批人所为。而且和大漠白骨曝露附近的千机门脱不了干系。风刑主既然去了千机门,想必找到了蛛丝马迹,不过身份暴露,遭了不测。
皇甫禁名将手中的帝令放下来。皇帝听信了谗言,认准了大地动跟风刑主是残狱之人有关。皇帝借口说文武百官对此生疑,希望风刑主可前往皇城安抚官民之心。
话虽如此,言语之间不甚尊敬。
皇甫禁名倒也不在意,风间痕在位的时候,就曾说过:“法门的荣耀和尊崇,从不是白白得来的。每一任、每一朝的皇帝,都曾挑战过法门。法门也不必刻意给皇城里的人下马威,该出手就出手。”
不过,眼下风去哀并不在法门之中,该如何搪塞皇城里的人呢?残狱的笑先生在皇甫禁名的手上,想要找个身型相近的女子给笑先生易容成风去哀,也不难。难的是,风去哀的雄才辩才,无法模仿。朝堂之上必然唇枪舌剑,非风家父女本人,难以应对。
再说了,吃了唐顾北这次亏,无论是天耀,还是法门,都不敢轻易地相信容貌。如果找人假扮风去哀,却无法像风去哀一样威震朝野,君臣很快便会联想到唐顾北一事,那么这个计谋就会露馅。
为今之计,只好由皇甫禁名上朝,坦言风刑主不在法门。
就在皇甫禁名整装待发时,却听见守门弟子跑进来禀报:“副刑主!刑主和卫队一起回来了!”
皇甫禁名大喜过望,随着守门弟子急忙忙地去法门刑堂,迎接风去哀。
还没到刑堂,远远地看见聂欢站在刑堂上说着什么。走近一看,刑堂上还站着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刑主风去哀,另一个是囚犯箫沐青,刑堂桌上放着一个木匣子。
皇甫禁名连忙走过去,听到聂欢问:“你说你是我们刑主的哥哥?”
他问的是箫沐青。
箫沐青神情凝重地点点头:“我想是的。不然,我怎么会和她抱在一起呢?”
聂欢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有没有可能你是她未婚夫呢?前几天闹着要和刑主成亲,甚至甘心入狱的,不就是这个男子箫沐青么?
皇甫禁名走近大堂中,众人向他行礼。他向风去哀行礼,又向众人回礼之后,问聂欢:“聂刑执,这是怎么回事。”
聂欢面露难色:“副刑主,我也说不清楚。太乱了,这箫沐青突然说自己是刑主的哥哥,跟着刑主回来法门。”
皇甫禁名见风去哀和箫沐青二人的神情,似乎还没完全恢复神智。他回头问卫队队长:“你说。”
卫队长得令,抱拳低头说:“我们在大漠之中,正好碰上白霜月开花。随后和前来夺花的神龙山庄打斗。久战不下,结果白霜月旁边的沙丘倒塌,刑主和箫沐青就一起从沙丘中出现。两人应该是被掩埋的。刑主两人出来之后,神龙山庄的南宫雨受到惊吓,下令撤离。不过,南宫雨对白霜月非常执着,神龙山庄近日内或会对法门搞小动作。”
皇甫禁名听完,点点头:“神龙山庄久居大漠,可能觊觎白霜月已久,他们刚好在开花的时候赶到,绝非巧合。传令下去,巡逻守卫的弟子从两班换成四班,加派人手乔装到附近村子中驻守,随时回报异样情况。”
话音刚落,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你好厉害。”
皇甫禁名听声音就知道是风去哀,他回过身面向风去哀行礼:“刑主过奖了。”
风去哀歪着头沉思片刻,问:“他们喊我刑主,喊你副刑主,难道我官比你还大?”
皇甫禁名和聂欢此前曾见过风去哀走火入魔的情况,对此并不意外。倒是其他人一路护送刑主回归,百思不得其解。
见刑主这番模样,怕副刑主不解,卫队长便小声地禀报:“副刑主,我们找到刑主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刑主和箫沐青似乎都不记得事。”
皇甫禁名略一回忆,便问:“大漠中是不是有河流或者下过大雨?”
卫队长点点头:“是的,我们与神龙山庄缠斗之时,下了一场大雨,这才把沙丘冲刷倒塌的。”
皇甫禁名心中已经大约有了盘算:“嗯,我知道了。刑主只是经过了一场恶战,遇上大雨,一时闭塞了经脉和心神。调养几日,便能恢复如常。”
风去哀拖着箫沐青来到皇甫禁名身边:“我看你是个能做主的,那我和我哥哥,是不是可以先住在这里,等养好病再走?”
皇甫禁名见二人以兄妹相称,哭笑不得:“刑主,你和这位……”他想说是残狱之人,或者子狱的囚犯,但恐怕风去哀此刻听不明白,只好说:“箫沐青先生,并非兄妹关系。你们俩眼下如此亲热,恐怕日后见面会尴尬。”
皇甫禁名深知这些事情无法遮掩暧昧,选择坦荡地说。毕竟,刑主此刻神志不清,他有责任把利害说清楚。
风去哀和箫沐青异口同声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不是兄妹呢?”
皇甫禁名反问:“你们何以见得是兄妹呢?”
风去哀耿直地回答:“我们并非夫妻,却抱在一起,那只可能是兄妹。”
皇甫禁名正色说道:“或许只是因为情况危急,你们出于互相保护,才抱在一起。”
箫沐青又说:“我们俩身上有一模一样的胎记。”
皇甫禁名警惕地问:“什么胎记?”难道你见过刑主的身子?
箫沐青指着风去哀左脸颊下的火纹,说:“我身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哪有那么多巧合,对吧?”
皇甫禁名悬起来的心才回到胸口,他温声说道:“刑主是法门之主,自然由法门好生调养。至于箫沐青你,原本是子狱的囚犯,理应把你立刻收押。念在你救刑主一命,就先休养,再回子狱。”
箫沐青急了:“那不行,我要守在我妹妹身边。”
风去哀略一迟疑,也点点头:“副刑主,我觉得你很可靠,不像是会撒谎的人。但我们俩确实金童玉女,又有同样的胎记,或许真的是兄妹,而副刑主你不知道。我们还是住在一起吧。副刑主别担心,以后尴尬的话,我们俩承担了便是。”
皇甫禁名一听,这俩人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无奈,他只好安排:“这样吧,在刑主卧房旁边清理一间房,给箫沐青暂住。”
法门弟子领命而去。
处理了眼前的事,皇甫禁名又想起帝令来。他向风去哀禀报:“刑主,朝廷里的皇帝来了帝令,想让刑主去一趟京城,商量关于大地动的事。”
风去哀接过帝令,看了一眼:“那我要去吗?”她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跟皇甫禁名说话,说完觉得熟悉又唐突。
皇甫禁名微微颔首:“依我看,刑主要去一趟。这次大地动,天耀谣言再起,说是刑主招致来的天灾人祸。刑主务必前往安抚民心。还要顺带说一下失踪案的进展。”前不久,因为壮丁接连失踪,有人煽风点火造谣是风去哀所为,言之凿凿,令那些痛失亲人的子民盲目相信,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在风去哀和皇甫禁名的部署之下,护住了天耀子民的安全,才逐渐让民愤平息。如今,又有人借着大地动火上浇油,重施故技。
“大地动与我何干?”风去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环视了周围,见此处戒备森严,人人板着面孔,恍然大悟地说:“我看是你们做事太严苛,得罪了别人,别人才想法子污蔑我。”
箫沐青点点头,表示附和:“我妹妹说得对。”
皇甫禁名严肃地说:“此事牵涉甚广,刑主不可掉以轻心。法门执法七百年,所为之事,并非人人都能理解,谩骂自然也少不了。但是如这般险恶用心的针对,只有颇成气候的势力才做得到,绝非民间闲言碎语。这对法门是一个很大的潜在威胁,刑主要及早挖出这股势力,铲除他们。”
风去哀点点头:“那我就去一趟,顺便看看是谁说我坏话。”
箫沐青捧起木匣子:“我也去。”
皇甫禁名这才注意到木匣子,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想起了卫队长说的话:“这是白霜月?”
卫队长点点头,说:“神龙山庄是这么称呼这朵神花。而且这朵花开放的时候,风云变色,诸多奇观,在场的弟子都看见了。”
皇甫禁名想起风间痕刑主。他原本想将公务告一段落之后,就亲自前往大漠寻找白霜月,给当时女刑师去除脸上的火纹。
想起风间痕,皇甫禁名一阵黯然:“如果先刑主找到了这朵奇花,也不至于被唐顾北钻了空子。”
风去哀说:“那神龙山庄的人对这朵花似乎了如指掌,法门难道不如神龙山庄?”
皇甫禁名也不介意她出言不逊:“刑主,法门对白霜月的记录,还是先刑主夫人记录的。原本法门并不知道此花。不过,刑主夫人也只是记录了寥寥只言片语。”
箫沐青扬起好奇的脸:“你们先刑主夫人是谁啊?”
在场众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皇甫禁名清清喉咙:“时候不早了,刑主出发去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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