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戰神之吻,君王之憐
一連五天,林舒和沈崢都不眠不休的待在瀛洲殿的藥池,一個不斷的說著各種可以觸動楚淩霜意識的話語,一個片刻不停的用烈陽真氣護著她的心脈,激發她左右心室的活力。
洛傾顏身體流逝的鮮血已經遠遠超過了所能承受的極限,從第三天開始,就陷入深度昏迷再也沒有醒過一次,勉強又服食他的血液兩天,不等沈崢再勸,皇上沈嶸也不敢再取用他一滴血。
這洛美人要是死了,誰也不敢擔保能夠承受得起他老爹修羅城主的雷霆之怒,要是被洛九天恨上了,修羅城的各種奇毒估計都得嚐個遍。
林舒初來時兩鬢隻是有些許銀發,經過這五天五夜憂心如焚的煎熬,不吃不喝不睡,她的喉嚨因為不斷的說話而嘶啞得難以再出聲,頭發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天天變白,最終成了滿頭銀絲。
她才三十二歲,麵容依舊清雅美麗如初,頭發卻已經像老人一般全部變白,而且幹枯黯淡無比,看得沈嶸兄弟都是心頭酸楚。
沈嶸是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真正的母愛,所以從相識之初,他就對楚淩霜淡泊清傲的母親很有好感,一直當做自己的至親一樣看待,見她為了女兒變成這副樣子,不禁百感交集。
沈崢則是很小的時候,他那總是遭受毒後迫害的母妃就被父皇秘密送往南疆女尊國,托庇在神月宮,他從此後再也沒有見過母妃一麵,隻偶爾收到她的書信。
林舒對女兒這樣強烈的母愛,讓兄弟倆都欽羨不已。
此刻,林舒的聲帶已經嚴重損傷再也發不了聲,她慢慢滑入藥池,無力的用雙手捧住女兒的臉,淚眼婆娑,不斷的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在心裏一遍遍的叫她:霜兒,淩霜,霜兒,是娘沒用,保護不了你,照顧不了你,你要走,讓娘親陪你一起去,這樣黃泉路上你就不會孤單害怕了。霜兒,你能感受到娘的心聲嗎……
這麽多天已經毫無生氣的楚淩霜,心髒的跳動頻率忽然從幾乎斷絕的狀態變得有些規律,幾乎凝滯的血液流動也明顯加快了一些,存貯明月真氣的右心室慢慢變得溫熱。
已經絕望的沈崢感覺到掌心下她身體的明顯變化,驚喜得不能自已,顫抖著輕喚:“淩霜?!淩霜,你聽得到嗎?”
一直默默站在瀛洲殿門口的沈嶸聽到他激動發顫的聲音,心髒劇烈一陣抽搐,立即大步進來:“怎麽樣?要醒了嗎?!”
隻見楚淩霜蒼白幹裂的唇輕輕顫動,眼睫毛也一個勁兒的抖動,良久,終於微微睜開了渙散無神的眼睛,因為意識恢複,藥池濃烈的催情成分,效果越發明顯,隨著身子慢慢回溫,她感覺到了難耐的灼熱。
那種熱,有種難以形容的酥癢難受,她額頭上漸漸沁出密密一層細小汗珠,焦渴難耐的下意識將身子往沈崢身上靠去,軟綿綿的手臂想要抬起來抱他,卻沒有力氣抬不了,隻能無力喘著倒在他懷裏,唇觸到他的唇,不由自主就輕輕含住。
這些天,沈崢早就被藥池中這用來生熱的催情成分折磨得比死還難受,全靠他驚人的意誌力死死克製住,沒有看任何不該看的地方,也沒有摸一下任何不該觸碰的地方,可是此刻,她主動的親吻,讓他一時間措手不及。
這一吻,讓他所有的隱忍瞬間崩潰,那種反應更加強烈得快要失控。可是旁邊就是她震驚哀痛的母親,池邊還站著一臉震怒驚愕的沈嶸,他怎能放任自己失態?
更何況,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影兒?若不是,他決不能與她有任何不該有的沾染,背離自己初衷。他的目光落在她發髻間的白玉簪,黑衣少女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
他毫不遲疑的推開她,楚淩霜軟綿綿的向後倒去,一頭青絲被濃稠的池水浸染,鮮紅的血液順著唇角流下,原本已經微微睜開的星眸再度閉上,似乎瞬間便又失去了生命體征。
沈崢大驚,林舒和沈嶸也驚慌失措,沈嶸怒道:“為何推開她?!繼續救人!”
沈崢趕緊將她從水中扶著坐起,繼續一手托著她的脊背,一手放在她心髒處用烈陽真氣激發她的心跳。
隻是,她露出水麵的鎖骨、脖子和臉上,虛汗越來越多,膚色也越來越紅,鮮血不斷的順著唇角溢出,很顯然,池水中強烈的催情效果讓她承受不住,急需要一個釋放口。
如果不能,她會氣血逆流而死。
沈嶸神情瞬間萬變,百味雜陳,始終不發話,沈崢死守著對影兒的誓言,緊抿著唇遲遲沒有作出回應。
林舒喉嚨疼痛得任何聲音都發不出,隻能急切的用手指著沈崢和楚淩霜的唇,示意他快救人。
沈崢抬眼看向池邊的沈嶸,兄弟倆目光複雜無比的對視良久,沈嶸別過頭,轉身負手走到外麵。
眼看楚淩霜最後一點心跳就要消失,沈崢再也顧忌不了誓言,低頭吻住她的唇,因為生澀,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楚淩霜飄散的意識感受到溫軟的觸感,下意識微微張開了一點點唇瓣,兩人摸索著漸漸貼合在一起,親吻一點點深入。
她口腔中逆流上來的血被他吮去,漸漸的,不再有新的血液溢出,她急促微弱的湍息漸趨平穩,畢竟身體太虛,當沈崢的唇離開她的時候,她軟綿綿的昏迷在他懷裏。
沈崢低啞的開口:“皇上,她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說完這句話,五天五夜不曾休息一下精力早已耗竭的他,放下了心,頓時昏死在池水中。
林舒喜極而泣,身子一軟,也昏迷過去。
沈嶸立即下令宮女們小心翼翼為楚淩霜穿好衣服,抱到他早已準備好的暖室中,讓林舒和女兒躺在一個病房裏,至於沈崢,被送回雲浮宮派去幾名太醫緊急搶救。
在楚淩霜沒有複原之前,沈嶸決定不再對沈崢下手。
經過兩天的搶救調理,楚淩霜終於再次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床邊坐著的沈嶸,因為長久熬夜眼睛布滿血絲,原本豐神俊朗的他,臉色蠟黃,瘦了一大圈,她眼睛不由一紅:“皇上……”
“別動,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沈嶸緊張的扶著她的雙肩。
楚淩霜聲音虛弱低啞的幾乎聽不清:“心髒痛,好冷……身上每一處都冷……”
偌大的房間四壁放置著幾十個銀絲炭火盆,溫度就像盛夏一樣熾熱,她怎麽還會冷?
沈嶸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和脖子,的確觸手如冰,再往下探去,還是一樣的冷。
他心一沉,趕緊宣太醫進來。
盧太醫診斷良久,才歎息道:“啟稟皇上,七天前沁王妃流盡鮮血,又在渾身濕透結冰的情況下,在廢殿昏迷了整整半日,寒氣滲透骨髓和五髒六腑以及全身經絡肌理,落下重度寒痛的毛病,已經失去孕育子嗣的能力,而且終生都會遭受全身又冷又痛的折磨。”
沈嶸身子猛地一抖:“沒有法子可醫嗎?”
“沒有。”盧太醫沉吟道:“微臣盡力而為吧,看看能不能配出為她暖身的藥物,不過就算配得出,作用也不大,她已經病入膏肓。”
楚淩霜慘淡的無聲苦笑,無力的閉上眼睛,淚水不爭氣的滑落。
毀容,毀清白,連孕育子嗣的能力也毀了,她現在已經報廢到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再報廢的地步,她還有什麽資格貪戀她的廖清哥哥?
何必再爭真假?她,讓賢吧。
這樣的她,就算最終被他確認是影兒,又有什麽意義?
他縱然還不嫌棄,她已經厭棄自己了。
沈嶸握住她冰冷的手,柔聲道:“沒有孩子不要緊,我本來就不喜歡孩子,大不了百年之後,從其他遠支郡王名下過繼一個比較優秀的孩子繼承我的江山。淩霜,你不用因為這個絕望害怕。”
楚淩霜心口更是一酸,動容道:“我不會做你的女人,你也不用為我連孩子都不要,作為帝王子嗣是所有軍國大事中最最緊要的。”
“我不會放你走。淩霜,我現在還不能罷黜六宮,不過,除了新婚之夜,我永遠不會再要她們任何人侍寢,我的心和我這個人,都隻交給你。你好好養傷,不要胡思亂想。”
“皇上……”
沈嶸手指捂住她的唇,不要她再說拒絕的話。
楚淩霜無奈的想要閉上眼睛,餘光卻掃到另一張床,還有床上躺著的銀發女子,愕然問:“她是誰?”
“你母親。”
“什麽?!”楚淩霜大驚失色,想要起身,無奈全身都疼痛難忍,心髒更是碎裂了一般,讓她使不出一絲力氣,反而因為用力,心髒處再次滲血。
沈嶸輕輕按住她肩膀,不讓她再動,將被子為她蓋好,她心髒那裏衣襟再次出現血跡,他自然也看到了。心不由揪緊,輕聲勸慰道:“別擔心,你娘隻是幾天幾夜沒有合過眼,心力交瘁昏迷,她沒有生命危險。”
“我害她生了白發,就已經非常愧疚,如今還讓她傷心得幾天之內一頭烏發全部變白,我對不起娘親……”
“別哭,霜兒,不要哭了。她傷心至極才會這樣,但是如果你好好的活下來,她或許就會舒心欣慰,恢複到原本的烏發如雲,韶華再現。”沈嶸輕輕拍著她:“睡吧,我會派最好的太醫最好的宮女盡心盡力救治你娘,你不用擔心她,隻要你好了,她也會好起來。”
“你去哪兒?”
“積壓了不少急需批閱的奏折,我去處理一下。等完了我馬上就過來陪著你們母女,你好好休息。”
“你這些天是不是沒有睡過,也沒有吃過東西?你是皇上,別這麽傻。”
“我不是挺過來了嗎?”
“先去吃點東西再批閱奏折。”
沈嶸眼底泛起一絲亮彩,欣然點頭:“好。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