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９４章 任你咄咄相辱，朕偏自黑相護
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數那個碧藍色眼珠，淺紫色長發的絕美高挑少女，和黑衣蒙麵冷豔窈窕少女。
那碧眸少女蜷曲的淺紫色長發，好像流動在海水中的海藻，一雙碧藍如寶石的眼睛，流光熠熠，勾魂攝魄，像極了傳說中的鮫人。
鮫人的傳說由來已久，但是對於大陸上的人類來說，那僅僅隻是一個美麗神秘甚至有些邪惡的傳說，誰也沒有見過真正的鮫人，更沒有去過鮫人國度。
黑衣少女僅僅隻露出絕美的眼睛，迷人的額頭，就已經秒殺現場所有千嬌百媚的官家小姐。
她欲語還休的多情眸子，一直脈脈凝望著沈崢。
沈崢被她的深情凝望攪擾得心神不定，到底楚淩霜是影兒，還是她才是影兒，他實在無從斷定。
他的心神不定，讓楚淩霜既絕望又悲憤，氣惱的在桌子下麵踢了他一腳。
沈崢苦笑看了她頭上的白玉簪一眼，小聲提醒道：“注意儀態。”
黑衣少女那天的話始終在他心頭縈繞，白玉簪裏究竟有什麽秘密？為何那少女會說楚淩霜是楚相和皇上的棋子，他看了這支簪子就知道。
剛開始的五天，他全部心神和精力都放在激活她的心髒上麵，無暇顧及玉簪的秘密，等她醒來後，雖然她待在暖室裏，日日夜夜處在沈嶸的密切監護下，他也並非沒有機會取下她的簪子查看端倪，但是他始終沒有動手。
不是不疑慮，卻不想拆穿秘密，他怕真相讓自己寒心。
羅先生遙遙向沈崢和楚淩霜微微一笑，算作打招呼，茯苓則是賊兮兮的湊到羅先生耳畔低聲道：“羅叔叔，讓我去沈大哥那邊坐好不好？我保證不添亂，我想死他們了。”
在這些仙子中，茯苓年紀最小，看起來也最單純活波，這段日子排練成績不錯，就是天天晚上鬧著要沈崢哥哥，總是哭著入睡，羅先生一直挺憐惜她，就點點頭：“好，今天的盛宴比較正規，你注意禮儀，別給芳華齋丟臉。”
“那是肯定，羅叔叔你真好。”茯苓開心的貓著腰，一溜小跑，悄悄溜到沈崢他們那邊坐下。
她想挨著沈崢，無奈沈崢右邊是楚淩霜，左邊是方禦天，姓方的不肯挪屁股，眾目睽睽下她不便和他理論，隻能噘著嘴挨著他坐下。
方禦天悄悄握了下她的小手：“這段日子想我沒有？”
茯苓笑嘻嘻道：“你和我換個位置坐，我就告訴你。”
“那就是沒想，不換。”
茯苓憤怒：“哼，以後也不會想你。”
方禦天挑挑眉：“是嗎，我會讓你想我的，爺又不欠缺魅力。”
茯苓撇撇嘴：“魅力？切！”
酒宴半酣，太後斜了一眼臉色蒼白，頭上略有些虛汗的楚淩霜，看向羅先生笑道：“聽說芳華齋的新鮮花樣仙子選秀轟動四國，能夠入選的佳麗都是萬裏挑一的最拔尖美人兒，樣樣才能都是上上之選，今日的洗塵宴不如羅先生就讓她們獻舞一曲，也好讓各家閨秀好好學學你們的禮儀風姿，提升一下修養魅力。”
羅先生微笑道：“謹遵太後諭旨，傾城，幻靈，你們就帶領大家表演一段歌舞。”
碧眸紫發少女幻靈和黑衣蒙麵少女傾城出列恭敬施禮道：“是，三首領。”
又向皇上和太後以及大臣們躬身行禮，然後帶領著其他九名仙子向水閣之上的舞台走去。
太後冷聲道：“且慢，不是聽說有十二位仙子嗎，為何隻有十一人上場？”
傾城恭恭敬敬道：“啟稟太後，還有一位仙子是沁王妃，她身份尊貴，不知道願不願意屈尊表演節目？”
她酷似楚淩霜的眼睛，讓沈嶸有些疑惑，正好一陣清風撩起她蒙麵的半邊黑紗，驚鴻一瞥，隻看到半張臉，也讓沈嶸猛然一驚脫口而出：“淩霜？！”
眾目睽睽之下，一國之君如此失態，所有人都大為吃驚，沈崢更是驚疑不定，連皇上都對那黑衣少女身份起了疑心，難道，他身邊這個毀了容的楚淩霜，是假冒的？
她不但假冒淩霜，更假冒影兒，黑衣少女傾城才是真正的楚相長女、五年前和他邂逅玄機山的明影？
黑衣少女傾城似乎有些慌亂，倉促一笑，便立即歸隊。
太後冷笑一聲：“王妃身份有何了不得？入選仙子哪一個不是出身高貴的名門閨秀？區區一個勾三搭四的沁王妃在哀家麵前擺什麽不染纖塵的高貴姿態？楚淩霜，哀家命令你出列獻舞！”
楚淩霜臉色一僵，勾三搭四四個字，讓她羞怒萬分，可是，她和皇上在龍榻上共度一晚的事情，卻已經傳遍後宮和朝堂，誰人會信她的清白？
清白？她苦澀一笑，她的清白已經被太後的嬤嬤們毀了，還能如何證明自己？
感受到她身子的顫栗，沈崢低聲道：“不要在意，在她嘴裏沒有任何事情不是顛倒黑白。”
“謝謝你信我。”
太後完好的右手一拍桌子：“楚淩霜，還不出列？莫非你這些天侍寢太賣力，傷了身子，無法跳舞？！別以為搭上了哀家的兒子為你撐腰，就不將我這個太後放在眼裏。”
眾官員和夫人小姐們頓時竊竊私議，楚淩霜再也坐不住，起身道：“太後無須妄自揣測，臣婦受了傷，這些天一直在臥床調養，小命都快不保，何來精力伺候男人？更何況，臣婦是沁王的女人，怎麽會侍寢皇上？”
“還狡辯？你和皇上天天待在暖室裏，你娘又病著，大部分時候處於昏迷狀態，你就不知廉恥的纏著皇上不放，拚命邀寵。”
頓時噓聲一片，宴席上像炸開了鍋，嗡嗡嗡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楚淩霜怎麽也不會想到，太後竟會在這麽隆重的場合，睜眼說瞎話汙蔑她，甚至連自己兒子的顏麵都不顧及。
她真是百口莫辯，立即跪下：“太後，請不要信口開河羞辱臣婦，臣婦有夫君，怎會和皇上不清不楚？”
“如果你和我兒清白，他為何不分日夜，隻要有空，就單獨和你待在暖室裏？他有那麽多國色天香的嬪妃不去寵幸，偏要夜夜與你在一起，真不知道你有何種狐媚手段，這麽醜陋還能霸主皇上不放。你的母親出身書香世家，竟然也不知教你禮義廉恥，由著你當著她的麵迷惑皇上。”
“太後請給自己口下積德，”林舒臉色煞白，再也淡定不了：“臣婦林氏和女兒不是沒有原則和自尊心的人。”
“你也好意思說自尊心三個字？”太後咄咄逼問：“為何哀家的兒子不和自己的皇後嬪妃在一起，而是天天和沁王妃形影不離？沁王可就在雲浮宮做客呢，你們將他的顏麵置於何地？你這個做長輩的和他們共處一室足足看了五天，你是何居心？還有廉恥嗎？！”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議論聲漸漸停止，誰也不敢再妄議半個字，眾人從看笑話，到膽戰心驚。
最是溫吞無為的無骨丞相楚躍，也不禁眼神一凜，溫柔談笑的動作頓住，意味不明的看向太後。
他眼神中的警告味道，別人感受不到，因為都被他軟糯無骨的表象所惑，不知道他骨子裏是怎樣的人，太後卻心知肚明，暗自心驚肉跳。
可是想想自己的斷腕之痛，還有楚躍對她一再的冷淡，這些天不管怎麽派人偷偷召見他，他都不肯再去她的鳳安宮暗殿，她就一肚子邪火急需發泄。
宴會上的氣氛漸漸從微妙曖昧漸漸變得劍拔弩張，這種場合，太後不知避諱句句誅心的質問皇上和王妃的隱私，真是古今從所未有，沈崢和躍身份尷尬，作為夫君和父親，無法多說什麽，林舒想辯白則太過無力。
所有人將目光投向了一直神色莫測的皇上，隻聽他咳嗽一聲，略有些尷尬道：“朕可能是國事太繁忙，勞累過度，這兩年身子虛虧了，娶後納妃的那幾個新婚夜又有些緊張過度，導致此後不舉，暫時已經沒有辦法臨幸各位嬪妃。”
“噗”有人驚得一口酒水噴在了菜肴上。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不敢置信。
作為男人最難以啟齒的隱私，皇上竟然當著重臣和所有夫人小姐的麵說了出來，以後他的形象勢必一落千丈，不管他在朝堂上有多少作為，他的這個隱痛，必將流傳到外麵，被世人和後人詬病嗤笑。
以後哪個官家小姐會再夢想入宮為妃，長伴這個文韜武略模樣俊秀的完美天子？哪個大臣會再希冀將女兒送進宮邀寵來獲取加官進爵的機會？
一個帝王，縱然身上有再多光環，失去了做男人的最起碼能力，身價就會一落千丈，讓所有企圖靠近他獲取榮華富貴的佳人和臣子都大失所望。
試想紅顏易老，伴君如伴虎，既不能與他洞房，就不可能有子嗣，白擔著嬪妃的名號卻什麽都得不到，誰還稀罕入他的後宮？
太後氣得身子發顫：“你、你……”
沈嶸無地自容的將睥睨四方的目光收回，低聲道：“母後，別再作出打兒子臉的事情，辱人者，必自辱。明妃早已辭世多年，你和她的過節，何必算在她的兒子沁王身上？當眾汙蔑他的王妃，看起來是羞辱他，最後被看笑話的卻是朕，這下你滿意了？”
“好，你夠狠，為了那個賤人，你真是什麽都舍得犧牲。”太後暴怒萬分，卻不得不轉移話題，沈嶸再怎麽說，都是她的兒子，她母儀天下的一切尊榮都得仰仗著他，他要是倒了，她也會失去所有。她看了一眼遠處的楚躍，冷笑道：“楚淩霜，想證明自己不是侍寢過度傷了身子，就給哀家上台獻舞。”
沈嶸怎麽可能不舉？他身體底子比誰都好。楚淩霜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想再讓他為了替她開罪洗刷汙名而自黑自辱，便忍著寒痛折磨，起身走向十一位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