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０３章 百口莫辯，隻有他信
楚淩霜憂心如焚，抱著他正要想辦法攀爬上岸，忽然聽得嬌媚的女子聲音傳來：“影兒，茯苓，你說我們在這裏學跳舞怎麽樣？”
“嗯，這邊池塘的景色還不錯，雖然還不是滿月，月輝卻非常清亮。”黑衣少女傾城的聲音淡淡響起。
楚淩霜一驚，隻見七八個相當漂亮的宮女走了過來，在水邊吱吱喳喳的說笑，央求黑衣少女和茯苓將壓箱底的舞蹈技藝都傳授給她們。
那少女和茯苓知無不言，盡心盡力的傳授她們芳華齋的舞蹈要訣，幾個小宮女學得很認真。
過了好一會，其中一個小宮女感歎道：“影兒，茯苓，我們各宮的娘娘太慘了也太冤了，不但見不到皇上的麵兒，現在還都被禁足。”
茯苓驚訝的問：“為何要禁足？”
“因為除夕那晚王妃出事，她母親獲準在藥池陪伴著女兒，各宮娘娘為了討皇上歡心，就紛紛去林姨娘和沁王麵前獻殷勤給他倆送吃的，結果不但沒有取悅皇上，反而被他下令撤銷各宮的小廚房，而且沒有他的旨意所有嬪妃都不得走出自己的宮殿。”
“唉，真不明白那醜八怪王妃有什麽魅力，能讓陛下這麽狠心的對待各宮娘娘。”
楚淩霜低頭看看懷裏氣若遊絲的洛傾顏，他心髒處被石子傷得不輕，一直待在水裏不是辦法，必須趕快回去給他處理一下，而她自己因為不敢弄出聲響，一動不動的待在水裏。停止了熱身活動，體內的寒毒逐漸發作起來，讓她疼痛難忍。
該怎麽辦？現在就上岸，還是等她們離開了再上去？
她和沁王還沒有解除關係，就一直待在清璿宮暖室裏與皇上在一起，已經引發各種不堪的非議，如今要是抱著洛傾顏濕淋淋的出現在眾人視線裏，不知道還會被如何風言風語的潑汙水。
焦急萬分的思量一會，終究是擔心洛傾顏的傷，也抵禦不了寒毒的侵襲，她牙齒咯咯打顫，顧不得什麽抱著他就想爬上去。
可是寒毒發作時，渾身疼痛無力，在水中有浮力抱著他還不覺得吃力，要抱著他上岸卻完全做不到。
她隻好開口求救：“茯苓快幫幫我！”
“淩霜姐？你怎麽會在這裏？這不是洛公子嗎？你們在幹什麽呀？”茯苓驚訝的俯身跪在岸邊伸手拉她，其他宮女們見狀互相看了一眼，也伸手幫忙，將她和洛傾顏拉了上來。
楚淩霜瑟瑟發抖緊緊抱著洛傾顏，想要起身，無奈全身都痛得厲害，自顧不暇，實在無力抱他回去救治，她求救的看向眾人：“洛公子受傷了，請你們幫幫忙快點送他回清平宮寢殿。”
“好吧，看在同為走秀仙子的份上，我就幫幫你。”一直冷眼看著她的黑衣少女說著俯身作勢要從她懷裏抱起洛傾顏，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他倆身上。
電光石火之間，黑衣少女在楚淩霜唇上，下巴上和脖子上都輕輕咬下牙印。然後慌不迭的爬起來，幫著抱起洛傾顏，可是走了沒有兩步她就一腳跌倒，將洛傾顏摔了出去。
好巧不巧他的後腦撞在不遠處的尖利假山石頭上，頓時血流如注，浸透了他肩膀和後背處的衣衫，昏死過去。
楚淩霜還沒有從黑衣少女咬她嘴唇和脖子下巴的惡心中反應過來，就驚見洛傾顏血淋淋的昏迷，驚慌失措的趕緊爬過去抱住他，手掌捂在他後腦上，帶著哭音道：“茯苓，快幫我止血救人。”
黑衣少女擺明了就是趁機謀害洛傾顏，順帶算計她，這些宮女們是各宮嬪妃的人，那些嬪妃們個個妒恨她入骨，她們的宮女自然也不會對她有好顏色，她現在唯一可以指望的隻有茯苓。
茯苓是蓬萊洲的高徒，醫術自然非同一般，立即蹲下來冷靜快速的在落傾顏腦後穴位上疾點一遍，止住狂湧的鮮血，然後上藥包紮，邊忙活便看著她問道：“淩霜姐，你怎麽會和他一起待在水裏？啊呀，你的唇和脖子還有下巴上為什麽會有這麽明顯的吻痕？竟然是用咬的？”
楚淩霜還沒有回答，就見沈崢和沈嶸以及方禦天、厲冉和夏公公等人找了過來，一見到這情形，無不臉色驟變。
沈嶸大步上前，死死盯著她的唇還有脖子，狠厲暴怒的目光在她和洛傾顏身上不斷梭巡：“你在用這種方式報答他活命之恩？”
楚淩霜心裏一寒：“不是，我在水裏練功逼毒，和他什麽都沒做。”
黑衣少女意味深長的一笑：“這麽冷的天，你泡在水裏練功，洛公子還貼心的在冰水裏陪著你，你們的思維可真是奇怪。”
“什麽奇怪？分明是做得太激烈，根本就不知道冷了。”一個小宮女別有用心的信口開河。
“就是呀，看剛才她和洛公子的動作那麽猛烈，幸好是在水裏，出汗了也看不出來，還能洗掉做過的證據。”
楚淩霜臉色倏然慘白，繼而羞怒飛紅：“我明明隻是在練功，再說洛傾顏心高氣傲，隻喜歡美麗的東西，他怎麽可能看上我這張臉？”
“說不定你魅惑人的手段了得，洛公子擋不住你的誘惑。”小宮女戰戰兢兢的反駁道：“不然為何這麽多身份不凡的男子都被你迷得團團轉，皇上喜歡你，沁王也對你動心，連傳說中的芳華齋精神領袖容小公子，也親自為你和洛傾顏設計一套情侶衣衫，還有《情定三生破陣舞》，洛公子更是為了讓王爺解毒救你，不惜將自己的血給王爺食用，九死一生。”
楚淩霜的心沉到了穀底，沈嶸太過偏寵她，已經被所有嬪妃和太後嫉恨，現在這些宮女就趁機惡意汙蔑，她任何辯解的話都會顯得蒼白無力，甚至適得其反，她隻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茯苓。
茯苓猶豫了一下，道：“我們來的時候，淩霜姐抱著洛公子正準備上岸，我什麽都沒有看到，他們應該隻是單純的練功，沒有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沈嶸鐵青著臉，一直沉默。
楚淩霜不敢抬眼去看沈崢，他恐怕也不信她和洛傾顏吧？
不信就不信，他都要娶黑衣少女了，她和他什麽都不是，何必在意他信與不信？她在心底苦澀的冷笑。
算了，何必待在這裏供人展覽，她問心無愧無須在乎別人眼光！咬咬牙，她用盡全力抱著洛傾顏想起身，用力太猛，心脈處的舊傷被撕裂，疼得她眼前一黑，就要摔倒。
一雙溫熱的手臂扶住她，待她站穩後，便接過洛傾顏，她抬眼一看，是沈崢，不禁鼻子一酸，他難道相信她？
她想問，眼角餘光看到黑衣少女唇角的冷笑時，她還是作罷。那少女成了他心目中的影兒，她還對沈崢抱什麽幻想？
“洛傾顏是洛九天唯一愛子，他的醫術已經盡得真傳，在刺骨的寒冰池中練功逼毒，應該是他告訴你的法子吧？”沈崢看著她倔強沉靜隱隱含著淚光的眸子，靜靜開口道：“原來我和皇上救治你的方法，都錯了。你是要繼續練習，還是回去休息？”
楚淩霜心裏一暖，他竟然明白她，相信她，無須她多做辯解，他就設身處地完全明了緣由。
隱忍多時的淚珠啪嗒滴落下來，她強忍住酸痛，微微一笑：“我想繼續在這裏修煉，麻煩王爺帶洛傾顏回去救治。”
“好。”沈崢正要抱著洛傾顏離開，黑衣少女忽然臉色一變，捂住心口彎下腰，冷汗布滿額頭，痛苦呻吟道：“好痛，難受死了，哥哥，我受不了。”
沈崢一驚，正好沈嶸臉色陰沉的示意夏公公將洛傾顏接過來，他立即大步過去抱起黑衣少女：“影兒，你先忍忍，我這就帶你回去救治。”
黑衣少女疼痛得啜泣不止，被他抱在懷裏大步離去，趁人不留意的時候，她趴在沈崢胳膊上回頭看向楚淩霜，眼底浮現一抹挑釁的得意笑容。
楚淩霜冷冷的回以一笑，懶得與她勾心鬥角玩弄這些小伎倆，走到池邊飛身入水，繼續修煉烈陽心法。
沈嶸淡淡下令道：“將胡言亂語誤導視聽的兩個宮女帶去慎刑司處決，不肯出麵辟謠居心叵測的宮女重責三十大板。傳諭六宮，即日起，任何嬪妃或者手下的宮女太監膽敢再信口傳播謠言給沁王妃破汙水，朕必定重重懲治，罪及家族。”
那兩個穢言汙蔑的宮女嚇得魂不附體想要討饒，被侍衛狠狠幾個巴掌打得口鼻出血，臉頰腫脹，僥幸隻被杖責的宮女們暗自慶幸不已。
當她們都被拖走時，沈嶸擺擺手，示意不相幹的人全部離開池塘，隻留下浣雪和四名心腹侍衛。
四周安靜下來，他走到池邊問：“你打算整夜待在池子裏嗎？”
“嗯。”
“你生氣了？”
“我為何要生氣？”
“你在怪我剛才不相信你。”
“你信不信與我何幹？皇上，外邊太冷，你還是回去吧。”楚淩霜冷冷道：“你不是處置了那些宮女嗎？謝了。”
“朕不放心你的安危，在此陪你。”
“你要真的不放心，派幾個信得過的侍衛守在這裏就是，不用自己受凍熬夜。”
“淩霜，待在露天的寒池裏練功，既不雅，又比較危險，不如我帶你去一個清靜又安全的地方修煉。”
“這裏就很好。謝皇上費心了。”
沈嶸壓抑著怒意，俯身將手伸給她，命令道：“上來！”
母親和沈崢都在皇宮裏，楚淩霜不敢激怒沈嶸，與他四目相對僵持了片刻，她不得不低頭將手遞給他。
沈嶸一把將她拽出水池，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她身上，抱起她快步返回寢殿，讓她換了一身幹淨衣裙，然後帶著她去了儲存冰塊供夏天使用的巨型冰室。
一塊塊碩大的方形冰塊，讓整個冰室寒氣四溢，嗬一口氣都被凍結，裏邊又幹淨又寒冷又幽靜。
楚淩霜讚道：“果然好地方！既避免濕身難堪而且傷身，又不受人打擾，隻要有幾個可靠的侍衛守在暗處保護就可以。皇上，如此你可以安心回去休息了。”
“不，我就在這裏陪著你，你修煉你的，我睡我的。”說著他便盤膝而坐，閉上眼睛入定休息。
寒氣森森的冰室，對於身體無恙的正常人沈嶸來說，待久了有害無益，會損傷身體，楚淩霜心裏五味雜陳，好言好語勸他離開，他恍若未聞，隻是閉目打坐權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