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２３章 若你需要，我願舍棄所有
因為暫時僻做演武場的皇家狩獵場離皇宮比較遠，沈嶸每天都得主持朝議，所以不到三更，他便匆匆起身梳洗。
楚淩霜睡得迷迷糊糊歎道：“何苦呢，大老遠來回折騰，以後夜裏別來了。”
“那怎麽成？”沈嶸憤憤踢了和他並枕而臥的洛傾顏一腳：“我不過來，這小子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
楚淩霜哼了一聲：“我若不願，誰能怎樣？”
想想這十年來的相處情形，沈嶸頹然歎氣：“也是，誰也奈何不了你。那如果你想要，會怎麽樣？”
楚淩霜臉上一熱，啐道：“不正經，不理你了。”
洛傾顏突然開口：“真惡心，你們能不能讓本少爺好好睡覺？深更半夜的打情罵俏，神經！”
沈嶸和楚淩霜對望一眼，有些心虛，原來洛美人雖然被點了全身大穴，夜裏睡覺不能亂動，可是腦子還是清醒的，剛才沈嶸狠狠踢他一腳，他肯定不會不知道。
果然，洛傾顏皮笑肉不笑的打量著沈嶸：“這一腳本少爺記下了，有機會好好還給你。你說我該踢你哪裏呢？”
沈嶸幹笑一聲：“剛才朕隨意亂踢的，你不用刻意思量，到時候隨便踢回來就是。”
“我隻怕我的腳太淘氣，一不小心踢毀了皇上你的重要寶貝，你這輩子可就完了。”洛傾顏咬牙切齒的冷笑幾聲。
沈嶸裝聽不見，早已閃身出了帳篷，在夏公公和護衛們的簇擁下，翻身上馬，趕回皇宮。
楚淩霜最困倦的時刻已經過去，便在床上繼續用自己特殊的姿勢修煉明月心法和烈陽心法。
她明月心法進境神速，因為女子天生體質偏寒，而她又是特別體寒的那種，烈陽心法卻進步不快，讓她有些急躁。
洛傾顏嘟噥道：“一個個都有病，大好的夜晚練什麽功？”
“我早點強大起來，就有足夠能力自保，不必再仰人鼻息，還能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有本少爺保護你還不知足麽？過來！”
“幹嘛？”
“解開我身上的那些大穴，我助你早日修煉有成。”
“我武功太淺，恐怕解不開。”
“都過去兩個時辰，我已經快衝開了，快點，囉嗦什麽？”洛傾顏不耐煩催促。
楚淩霜隻好起身過去為他解穴，果真如他所言，以她粗淺的真氣，竟然解開了。
她回到床上繼續修煉，洛傾顏湊了過去，托腮趴在床上看著她，一邊漫不經心將她的衣帶繞在自己手指上玩著，一邊道：“你有分心數用的定力嗎？如果有，你不妨試試明月心法和烈陽心法同時修煉，反正沈崢那家夥已經將你的這兩種真氣分別存貯在你的左右心室，你同步修煉這兩種心法，兩種真氣各循其道，各自凝煉，應該不會有衝突，不過，這樣修煉的法子太過凶險，不是特別聰慧和定力奇高的人，絕對做不到。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非瘋即廢，你敢試嗎？”
楚淩霜心思一動，沈崢讓她修煉兩種心法，已經非常不容易，洛傾顏竟然提議她兩種心法同步修煉？有這種可能嗎？
她的悟性已經夠高，也隻能兩種心法輪流修煉，卻從來不敢想象，同時進行。
看她一臉驚詫，洛傾顏笑道：“你以為無人做得到？”
“難道有人做到了？誰？”楚淩霜神采奕奕問。
這得怎樣的天才才能做到？！
洛傾顏臉上微微泛起一抹傷痛：“我娘。”
楚淩霜想起昨天他所說的母親遭遇，欽慕中不覺興起一絲悲涼：“你娘竟然如此厲害？古往今來，她恐怕是第一個做到這一步的奇才。就算是男子，也從來沒有人達到這種境界。”
“若非她聰明絕頂，心誌如鐵又澄淨如玉，她又怎麽能同步修煉兩種世間最高心法？可是她的絕頂優秀，卻成了她最大不幸的根源。我爹為了成為武學巔峰上的霸主，從小就哄騙她，所謂青梅竹馬，全部都是包藏禍心。你敢相信嗎？她遭到我爹毒手的時候，不過才十七歲，就是我如今的年紀。她在一個女子剛剛生下孩子，身子最虛虧的時候遭受最絕情的背叛和摧殘，可是她卻還是迷戀那個混蛋，縱然瘋癲了也對他念念不忘，永不怨恨。”洛傾顏越說越悲憤難平，嘴唇都被他咬破，尤不自知。
楚淩霜勸道：“別難過了，也許心底還保留一點點絕望的眷戀，總比陷入無底怨恨的深淵要好受一些，你娘也許不是太執迷看不透，而是在瘋癲狀態下一種下意識的自我保護救贖，她寧願相信自己還是愛著他，也不讓自己因為悔恨所愛非人而更痛苦。”
“是嗎？”洛傾顏一怔，他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深思過，他總是恨母親太執迷太傻，卻沒有想過，自欺欺人也許能減輕一些痛苦。
楚淩霜轉移話題開玩笑道：“太聰明的女子往往最不幸，洛美人，你提議我像你娘一樣兩種心法同步修煉，是不是期盼我落得和她一樣的下場？”
洛傾顏看了她一眼，認真道：“絕不會！醜八怪，如果有一天需要吸取對方的武功，我也絕不會像我爹一樣，犧牲女人，我會將自己的一身功力給你。”
楚淩霜本來隻是一句玩笑話，想轉移他的悲傷，卻不料他會說出這樣一番不祥卻暖心的話，她笑道：“傻瓜，你這麽瞧不起我，怎會甘願自毀來成全我？”
“隻要你需要，我沒什麽不能舍棄的。我也不是瞧不起你，是你這張臉燒傷得實在太嚴重，太破壞美感，我怎麽看怎麽惡心。”洛傾顏有些茫然失神：“為什麽我比較在乎的人，都變得這麽醜？我娘又瘋又醜，你也醜得令人發指，真是悲哀，枉我洛傾顏隻愛最美麗的事物。”
楚淩霜除了一聲嗬嗬，還能說什麽，她也不想變成醜八怪，她也有女孩子的矯情愛美之心，可惜，形勢所逼，不得不自毀。
當下也不再和洛傾顏繼續廢話浪費時間，她凝神修煉心法，按照他的提議，摒除一切雜念，靈台空明，兩種心法同時隨意念而起，嚐試著同步修煉。
看著一道冰藍色，一道淺緋色的淡淡氣流從她眉心處和雙手手腕處慢慢顯現，分流上下，一點點延展開去，洛傾顏暗自喝了聲彩，果然是天才！
她竟然真的做到兩種最高心法同步修煉！
他再也不敢出聲，怕驚擾到她，全神貫注的凝視著她，一旦她有支撐不住，走火入魔的跡象，就施以援手。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到了五更天時，楚淩霜臉上開始沁出細密的汗珠，兩道截然不同的氣流有些紊亂，交纏，分界線模糊起來，洛傾顏一驚，立即手指搭在她寸脈處，將自己的修羅真氣綿綿不斷的輸送到她體內，替她疏導分流漸漸混淆在一起的淩亂真氣。
半個時辰後，楚淩霜終於脫離危險，她虛脫般睜開眼睛，低聲道：“謝謝，我真是太笨了，差點斷送小命。”
洛傾顏指頭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數落道：“不是太笨，是你太心急，你性子就不能別這麽急躁嗎？天才如你，還不能沉住氣，你非得夢想一步登天？你以為別人都是白癡？人家修煉十幾年達到的功力，你妄想短時間內趕超，你對自己未免太苛求，也太不將別人瞧在眼裏！”
“我哪有瞧不起人？”楚淩霜嘟噥。
“還不承認？你覺得沈崢、沈嶸、慕容羽和我，都不如你天賦高，我們勤修苦練十幾年的修為，你想立馬趕上並且超越？你這不是看不起人是什麽？告訴你，如果急於求成，反而會功敗垂成，一定要沉住氣，穩步前進。”洛傾顏撇撇嘴道：“瞧你一塌糊塗的刺繡水平我就知道，你耐心奇差，凡事急躁，自恃天賦過人就覺得自己樣樣事情隻要稍微努力就能驚豔世人，做事往往執著到不顧生死的拚命狀態，別忘了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真是的，隻不過大我一歲，就這樣嘮叨愛教訓人？！”
“你在明月城羅先生處，一口氣完成二十四番花信風的創作，心力耗竭昏厥好幾天的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
楚淩霜驚訝：“你一直在跟蹤我？”
洛傾顏死不承認道：“少臭美，誰稀罕跟蹤你？不小心知道罷了。”
看看時辰不早，楚淩霜不再多說，立即起身更衣，換上軍服。
洛傾顏打趣道：“嘖嘖，你越來越不介意我在旁邊，這麽利落幹脆的當著我的麵換衣？不怕我想入非非嗎？”
“滾！隔著裏衣中衣你能看到什麽？”楚淩霜憤憤踢他一腳。
洛傾顏一閃身躲開，也立即換衣梳洗：“看是看不到，不過非常引人遐想啊，懂不懂？想象的比看到的更刺激有趣。”
“不要臉！你想象到什麽了？”楚淩霜又羞赧又好奇的問。
“我想象你那裏很小，手感一定很差。”洛傾顏瞥了一眼她曲線起伏不太明顯的胸口。
楚淩霜不禁大怒，追過去打他，洛傾顏不管是輕功還是內力，都不是她能望其項背的，追得她氣喘籲籲，也沾不到他一片衣角。
氣急敗壞中，她頭腦一陣暈眩，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臉色煞白趕緊扶著帳篷中間最大的支柱站穩，隻覺心跳紊亂急促卻非常無力，一口氣憋在胸口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