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霜作出瘋瘋癲癲的樣子,幾步就跳到他麵前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臉,歪著腦袋端詳:“你就是我的未婚夫?長得也不怎麽樣啊,一點都不好看,還沒有祭祀大人漂亮呢。”
她不知道祭祀大人冥越長什麽樣,不過這赫連梟一張刀削般瘦長的臉,五官雖然還算不錯,但是一雙眼睛白眼仁多了些,顯得陰戾煞氣,給她的感覺很不舒服,她就想當然的覺得肯定沒有大祭司好看。
赫連梟嫌惡的拍開她的手:“三小姐請自重,你我還沒有成親,不用這麽親熱。”
“讓我嚐嚐你的唇好不好吃。”楚淩霜不管不顧攬著他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拉,踮起腳尖就湊近他的唇。
大庭廣眾之下,還當著長輩的麵,這個瘋婆子一般的女孩就不知羞恥的又摸又親,把赫連梟的火氣瞬間勾起,嫌惡也達到了沸點,狠狠一掌推開她:“滾開!”
楚淩霜故意身子一個趔趄,額頭撞在柱子上,蹭破了皮,還起了一個包,鞋子也踢掉了。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不好玩,不好玩,奶奶,我不要這個壞蛋未婚夫,我要一個漂亮的,有耐心親我抱我的,我不要他!趕他出去!”
風冪尷尬的看向赫連梟,艱難解釋:“影兒還小,有些小孩子脾氣,還請世子你別介意,作為未婚夫又年長她幾歲,一切多擔待一點。”
赫連梟眉心和嘴角抽了抽,強忍著惡心,幹笑兩聲:“老元帥哪裏話,我怎麽會和一個小女子計較這些?不過,十六歲的女孩子早到了嫁人年齡,可是侄孫兒看她智力似乎有問題,莫非真像外界傳言那樣,是個智障兒?若真如此,請恕侄孫兒不敢娶她過門,這就將婚退了吧。”
他堂堂南疆國執掌四分之一大權的赫連家世子,娶一個智障兒?而且是一個不知廉恥見到男人就撲上來又摸又親的色女?傳出去別說唾沫星子淹死人,就是他自己,也要被惡心死了。
莫非一直不動聲色偷偷觀察著楚淩霜的一舉一動,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麽不妥,當下也咳嗽幾聲道:“我家世子爺其實也不是太看重女孩皮相,不過最起碼得找一個智力正常的,要不將來生下一個癡傻兒,如何承繼祖業?”
風冪欲言又止,風瑜忍不住開口:“影兒這幾天神智已經恢複幾分了,想必再調養一段時間,就能像正常女孩子一樣知書達理,雖然不能指望她像她娘親那樣建功立業,但是最起碼可以相夫教子……”
風影是風冪的嫡孫女,如果她不嫁出去,又恢複正常智力,將來風家的當家人就非她莫屬,那麽她風瑜的女兒還怎麽繼承家業?
赫連梟打斷她的辯解道:“嬸母請恕侄兒心理承受能力欠缺,消受不了這樣的女子,你們還是為她另擇佳婿吧,我和她的婚事必須立即退了。”
正哭得起勁的楚淩霜眼淚鼻涕的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稀罕你嗎?一點都不好看,肯定也不好吃!奶奶,姨母,快點退了,退了!我要找最漂亮的男人,對我千依百順的男人!”
來之前赫連梟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傳說中,說她智力雖然有問題容顏無可挑剔,他也記得小時候見過的三歲時那個漂亮伶俐的小不點,可是時隔多年相見的第一眼,她就是一頭亂發,衣裙不整,赤著腳,一臉鼻涕淚水的賴在地上撒潑哭鬧,還要什麽最漂亮的男人?!
他忍了又忍,才沒有當場吐出來,將自己腰間那塊掛了十六年的青龍佩解下來遞給風冪:“老元帥,原物奉還,請將侄孫兒的那枚赤凰佩交還。”
當年風庭拒絕嫁入赫連家,甚至連女皇出麵保媒都不肯允諾婚事,無疑是當著天下人的麵狠狠打了赫連家一個耳光,如今赫連梟堅決退婚,也算多少挽回了一些顏麵。
若非眼前的未婚妻如此不堪,他退婚的念頭也未必有如此堅決,畢竟風冪握著南疆二分之一的兵權,還是有利用價值的,可是這個風影實在惡心得他受不了,他隻想永遠都別再聽到與她相關的隻字片語,更別說再多看她一眼。
楚淩霜也毫不客氣扯掉自己腰間的赤凰佩,扔了過去:“給你的東西,我也不要。奶奶,你快點幫我重新找一個好夫婿,我要最最漂亮最最好吃的男人,他的嘴唇要像櫻桃或者糕點一樣香甜柔軟。”
赫連梟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幾乎一個踉蹌,這惡心的東西能不能不要在眾人麵前如此丟人現眼?!
他一拱手,轉身大步離去。
莫非趕緊拾起地上的赤凰佩,向著風冪和風瑜幹笑兩聲,一溜小跑的走了。
大廳裏隻剩下風冪母女和丫頭們,楚淩霜立即止住哭聲,笑嘻嘻道:“奶奶,我表演得怎麽樣?”
“小鬼頭,你也不怕傳出去有損自己形象?多丟人呐。”
“在自己不喜歡的人麵前我才不怕丟人,再說過幾天不是一年一度的鳳麟宴嗎?我隻要在盛會上奪魁,就能洗刷自己癡傻兒的汙名,到時候誰還會人雲亦雲嗤笑我?驚豔南疆還差不多。”
“你想參加鳳麟宴?”風冪和風瑜麵麵相覷,都是一臉為難:“影兒,鳳麟宴是南疆每年選撥才俊的盛會,要比試琴棋書畫和武功,甚至還會考量兵法,你癡傻了十三年,什麽教育都沒有接受過,你怎麽和人家比賽呢?咱們風家曆代人才輩出,到了你們三姐妹這一代卻一個不如一個,已經成為朝堂內外的笑柄,你決不能摻和這種宴會,給我們風家抹黑。”
風瑜點頭道:“就是,雖然淩兒和鳶兒這幾年參賽時表現不佳,但是再怎麽說,都比你這沒有任何根基的參賽要好。”
楚淩霜微笑道:“奶奶和姨母不用擔心,我這些年在輪回湖畔跟著祭祀大人耳濡目染,他在琴棋書畫和兵策史論上的造詣我多少都學了些,以前因為腦子一團漿糊什麽都理解不了,可是如今我大難不死,智力恢複,那些知識就全部在我腦子裏成形了。不信你們出題考考我。”
風冪和風瑜對看一眼,當然不可能相信她的話,不過看她可憐兮兮的眼神瞅著她倆,心裏一軟,她妥協道:“好,影兒,奶奶明天就考考你,你先回去梳洗一下,瘋瘋癲癲的像什麽樣子?”
“多謝奶奶。”楚淩霜立即開心的蹦蹦跳跳走了。
為了盡快改變自己的處境,她必須驚豔世人,讓風冪對她憐愛有家,將光耀門楣的重任寄托在她身上,隻要能得到這為位老元帥的青睞和疼愛,她在風府才有立足之地。
否則,隻怕風瑜風瑾還有風遜風謙以及他們的子女為了自身利益,一定會給她使絆子,將她逐出風家或者又像以前製造意外事故那樣讓她成為癡傻兒什麽的陰謀詭計。
當然,她最忌諱的還是做什麽大祭司的血祭品,被他吸血殘害。
隻要自己足夠優秀,相信風冪不會舍得再讓她去做什麽祭品了。
她一離開,風冪便倒:“瑜兒,叫你三妹和二哥三弟他們過來。”
“母親叫他們來做什麽?”
“商量一下出什麽題目考驗影兒呀,既然她自認為有才華,我們就考考她,如果她有那個本事,就讓她代表風家參賽,如果不行,也好讓她心服口服安心去輪回湖做她的祭品。”
“母親你還真的相信她會琴棋書畫?”風瑜撇撇嘴,一臉不以為然,卻也不敢忤逆母親,趕緊派人通知其他幾個兄弟姐妹過來商量考試題目。
第二天,楚淩霜和風淩、風鳶三姐妹在院子裏接受了風冪和風瑜兄妹幾個出的題目,一共考了四樣,沒想到楚淩霜竟然完勝兩個姐姐。
風淩和風鳶像見了鬼似的,怎麽都不相信這個結果,不服氣的要求從新來過。
一直靜靜看著沒有說過一個字的風頎忽然開口:“奶奶,孫兒倒是很看好風影妹妹的才藝,不如就將這個機會給她吧,反正淩兒和鳶兒一連參加過五界鳳麟宴,卻從來沒有奪冠過,今年就算再次參賽,也是墊底的份。”
“大表哥你胡說!”風淩和風鳶都氣得不行:“以前沒有奪冠過,那是我們兩姐妹發揮失利,今年也許就不一樣了呢。”
“如果還是你們兩姐妹代表風家女孩參賽,那我今年就退出。”風頎說完便揚長離去。
鳳麟宴每年的比賽都分為男子組和女孩組,當然女尊男卑的國度,男子組的比賽結果遠遠不如女子組重要,獎品也差得遠。
但是,不管男女隻要奪冠,都將成為南疆最優秀的少年才俊,不說前途無量,最起碼能夠擁有最優先的擇偶權利,可以當場選定自己看中的男子或者女孩。
風家這一代的年輕人裏邊,風淩風鳶風修風運都是誌大才疏,耽於享樂,唯有風頎文武兼修,在曆屆鳳麟宴上的表現都非常不俗,迄今為止參賽過七次,有四次都是男子組的冠軍。
他是風家在鳳麟宴上挽回顏麵的唯一籌碼,如果他退出比賽,風家哪裏還有拿得出手的選手?
所以眾人無可奈何,隻得同意楚淩霜代替風淩風鳶兩姐妹參加七日後的鳳麟宴。
這七天來風冪隻要一有時間就待在風影這邊指點她武功,又讓風頎抓緊時間教她琴棋書畫這些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