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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月下劍舞,笑赴羅網

  沐流雲一劍橫壓,催馬靠近,聲音低沉了幾分:“風影,十九天未見,你就沒有想過我嗎?”


  “我……沐流雲,我已經是百裏瞻的王後,為了保證我南疆不受侵犯,我必須對他誓死效忠。很抱歉我曾經虛心假意裝作對你有那麽一點點動心,其實我心儀之人隻有……”


  沐流雲打斷她:“想要順利出關奔赴蒼鷺和談,今晚便留下陪我。別誤會,我絕無冒犯之意,隻想與你多待一會兒。”


  “沐流雲,我不想再繼續騙你!”


  “無妨!若不陪我一晚,風影,我不會放你去蒼鷺!”


  “一旦蘊沛與蒼鷺達成聯盟,沐流雲,你知不知道會打破你苦心孤詣營造的大好局勢?你放我出關是自掘墳墓,值得嗎?”


  “放你一馬,未必便是自毀長城,縱然是,我也絕不後悔。”


  他是真的淪陷,還是別有用心?楚淩霜略一思忖,拚盡全力廝殺百餘招,與他邊打邊向戰陣之外衝去,然後一前一後遠離了眾人視線。


  且打且逃,直到離開兩軍作戰百裏之遙,在一處背風的沙丘後麵,楚淩霜一躍下馬,坐了下來。


  沐流雲也飛身下馬,將水袋和馬鞍上的一個大包裹遞給她:“餓了吧?”


  “多謝。”楚淩霜打開包裹一看,裏邊是好幾樣熟食和精致糕點,還有一件精美華貴的厚厚紅狐皮披風,顯然是讓她禦寒之物:“你是有備而來?”


  “對!蘊沛後宮裏的各處密道都已經被百裏瞻封死,你平時又不能擅自離宮,我沒有任何機會可以見你。這次你出使蒼鷺,算是見你一麵的好機會。”沐流雲為她披上披風,坐在一邊凝神看著她。


  他的細心和尊重,讓她非常不自在,仇敵最好應對,唯有一份真心最難招架,辜負有愧,卻又不能接受。


  她如坐針氈的吃了些熟肉和點心,又喝了點水,沉默了良久,才有些不安的沒話找話:“你怎麽不吃?”


  沐流雲一笑:“我不餓。你緊張什麽?這一點點慌亂,可是害羞了?”


  楚淩霜咳嗽兩聲:“怎麽可能?沐流雲,你真是太自信,也太傻。”


  “自信那是因為我勢在必得,這世上還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傻是因為你太美好,讓我寧願飛蛾撲火。”


  楚淩霜幹笑兩聲,不自然道:“你太高看我了,其實我有很多瑕疵。”


  “瑕疵?在哪裏?”沐流雲微笑打量她。


  “我已經和兩個男子有染,我的胸也停止發育,最要命的是……”她臉色從羞紅難以啟齒轉為蒼白痛苦,歎氣道:“我不會來月事,恐怕永遠不可能受孕。”


  沐流雲身子猛地一顫,震驚萬分。


  她和容遠以及沈崢有過肌膚之親,這件事早就傳遍天下,他並不是特別在意,他自己就已經和皇後貴妃有過好幾次親密關係,他並非不能接受她的過去。


  至於她小得可憐的胸,那也不算什麽,她最吸引他的又不是她的身材,他喜歡她清美靈雅的容顏,思慕她無人可及的才情,隻想得到她的真心。


  可是,若不能孕育子嗣,他就不得不慎重考慮這致命的缺憾。


  作為國君,他絕不可能沒有子嗣,否則他一手建立的國度就會在他暮年分崩離析,陷入不可預知的動亂中,很可能導致滅國之禍。


  見他陷入長久沉默中,楚淩霜釋然一笑,躺了下來。


  沐流雲思量了很久,道:“你才十六歲,暫時沒有月事也不算致命傷,隻要延請名醫好好診治調養,總會有起色的。”


  “我自己的醫術就相當不錯,我曾經嚐試過很多種藥物,都無法改變自己的身體狀況。沐流雲,我真的不適合你。”


  “沈崢呢?他知不知道這個?”


  楚淩霜點點頭,他不禁笑了一下,用力將她攬入懷裏:“他既然可以接受,我為何要被這個瑕疵嚇退?一定會有辦法改善你身體的。”


  雖然隔著厚厚衣物,不會肌膚相觸,楚淩霜也嚇了一跳,臉色一白,顫聲道:“沐流雲,別這樣!”


  沐流雲出手如電,在抱住她的同時,便已經出其不意點中她的好幾處大穴,讓她無法掙紮,他低聲道:“我不做別的,隻是想這樣抱著你。”


  楚淩霜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死命咬著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沐流雲的情緒平複下來,看著她唇上沁出的血珠,歎口氣:“風影,我不想對你用強,可是我真的很想抱抱你,我現在便解開你的穴道,請你不要掙脫我的懷抱好嗎?”


  “何苦呢?”


  “能遇到一個讓我動心的人太不易,我不想錯過。”沐流雲解開她的穴位,埋首在她頸項處,深深嗅著她馨香的氣息。


  “沐流雲,你和你妹妹流雪都太傻,你們的身份不該這樣執迷的。”楚淩霜身子緊繃,小心翼翼尋找話題,想要打破這曖昧氛圍:“我想聽塤。”


  “塤聲哀淒蒼涼,不適合我今晚的心情。”


  “可是我很想聽,還記得那晚蘭沁殿中我合著你的塤聲起舞的情形嗎?”


  沐流雲捧著她還沒有巴掌大的精致小臉,深深凝視著她,她眼底流轉的靈動風華和戒備緊張,讓他不覺暗自一歎,隻得放開她:“好。”


  取出那隻九孔塤,他湊到唇邊輕輕吹奏起來,幽咽婉轉的塤聲響起,漫天月華星輝似乎都鍍上了一層霜雪的清寒。


  楚淩霜身形一旋,翩然從他身邊離開,合著音律在月光下仗劍起舞,劍光如練,雙眸瀲灩,她的舞姿每一次都有難以言說的精妙改變,從來沒有重樣的。沐流雲一瞬不瞬的欣賞著,驚歎莫名。


  一曲又一曲,塤聲不絕,劍舞心隨意轉,應景而生,糅合著已臻化境的絕妙輕功,和靈動夭矯的輪回劍法,也千變萬化,精美絕倫,連綿不斷。


  舞到酣處,她完全沉浸在舞和武的相通意趣裏,半闔著眸子,靈台通透,思量著更加寫意磅礴的劍道,武學修為不知不覺中又上升到一個全新的境界。


  沐流雲漸漸也看出了她將劍舞和劍道合二為一的圓轉如意化境,不覺跟隨著她的每一分變化,檢視自己武學上的瑕疵,一點點修正到最完美狀態。


  大漠的另一處,洛傾顏正懶洋洋的躺在馬車裏閉目養神,偶爾嚐一口楚淩霜精心製作的糕點,大將軍符海騎馬帶領著隊伍,滿懷期待又惴惴不安。


  作為蘊沛第一名將,他很期待一場棋逢對手的大戰,修羅王和滅世兵團的大名如雷貫耳,要是能夠和他們決一死戰,方不負他名將的稱號。


  隻是,朝堂和民間,都將滅世兵團傳的神乎其神,戰無不勝,他隱隱又有些忐忑。萬一不敵,他的老臉往哪兒擱?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洛傾顏慵懶的掀開馬車簾子,吩咐道:“符將軍,叫將士們走慢點,每隔小半個時辰換一次隊形,隔一個時辰吹一次號角,時刻搖動手中大旗。”


  符海一愣:“為什麽?”


  “憑咱們這兩萬兵馬,不夠給滅世兵團塞牙縫,故作聲勢嚇唬嚇唬對方吧。”


  “這樣好嗎?”


  “不將修羅王的主力軍都吸引過來,王後他們如何突破天都和冥嶼共同設下的封鎖線,前往蒼鷺商談結盟之事?”洛傾顏淡淡一笑:“咱們這兩萬人本來就是做魚餌用來犧牲的,將軍莫非還想全身而退,甚至打勝仗?別做夢了!”


  “你都知道了?”符海不解的問:“我是蘊沛的大將,為國捐軀理所應當,你為何明知赴死,也坦然處之?”


  “生有何歡,死有何懼?”洛傾顏淺淺一笑,抬眼望著清寒月輪:“能夠為她的理想去死,死得其所。”


  符海點點頭,立即對著士兵大喊:“緩步慢行!搖旗,換隊形,號角吹起!”


  隻聽一片無懼無畏的浩瀚回應聲,人人抬頭昂首高呼,步伐整齊劃一,可見符海平素治軍之嚴,和軍中威信之高。


  厚著臉皮賴在馬車裏的沐流雪煞白著臉,心驚膽戰問:“傾顏哥哥,我們這麽多人真的都是去送死的嗎?”


  “怕了?現在你逃走還來得及。”洛傾顏似笑非笑瞅了她一眼,懶洋洋趴在窗口望著明月,也不知道此時醜八怪到了哪裏,有沒有通過天都大軍的封鎖範圍。


  “你逃,我便逃,不然,我就陪著傾顏哥哥你一起死。”


  “有病!”


  “是你讓我害病的。”


  “臉皮真厚,滾!”


  清亮如水的月色下,煞狐站在高高的沙丘上,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遠處的大隊兵馬,不久,兩個斥侯兵騎馬奔了過來。


  煞狐激動的問:“如何?看清楚了沒有?”


  “看清了,領隊的是蘊沛名將符海,還有一輛特別華麗的馬車,煞狐哥你猜裏邊坐著的是誰?”


  “誰?”


  “老大念念不忘的洛傾顏!”


  “洛傾顏?!你們看清楚了?!”煞狐激動萬分。


  斥侯兵拍胸膛保證:“當然看清楚了,真是他!他正掀開簾子和沐流雪那個小妞聊天,小的看得很清楚。”


  “太好了!”煞狐擊掌大笑:“他們有多少人馬?”


  “好像兩萬,也好像四萬,甚至更多。”


  “特麽的,到底幾萬?你小子眼睛瞎了還是腦子壞了?連數都不會數了?!”煞狐狠狠給了那兩個斥侯兵幾個爆栗子。


  斥候兵委屈的捂著腦門道:“煞狐哥,這真不怪我們眼神不好使啊,是他們的隊形有些怪,變幻太快,真的無法數清。”


  “走!咱們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老大去!”煞狐一踢馬腹,帶領著這支幾十人的小分隊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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