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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笛塤相抗,隔世重逢

  細若牛毛的雨絲,不知道何時變大,成為嘩啦啦的驟雨,寒風嗚嗚,黑雲低沉,幾乎要覆蓋整座往生宮苑,在極度的強壓下,雷電開始轟鳴閃滅。


  沈崢取出笛子,吹奏起五年前他和明影聯手譜寫的那首相見歡。


  “亭亭秋水芙蓉,翠蕤中。應是三生有幸,與君逢。


  天機山,雲錦亂。思無窮。縱隔銀河猶解、共滄桑。”


  清亮的笛聲響起,熟悉的旋律,刻入靈魂的相思,劃開楚淩霜混沌的意識之海,億萬道淩亂的怨念影像一點點幻滅,星空下,小女孩和少年一個水中,一個岸上,望月聽笛吃蓮子潑水打鬧的情形,越來越清晰的漫過來。


  一尾美人魚般的雪身綠鰭綠尾奇異絕美生靈,在滂沱大雨和漫天雷電中一個漂亮無比的飛旋擺尾,颯然而來。


  瞬間就變作一個白衣綠裳的絕美女子,她的長發微微蜷曲,發色,眉毛、瞳仁和眼睫毛都是新綠色,皮膚則如雪如玉,五官精致得像精靈,眉心一顆血紅色的睡蓮印記,唇色很淡,弧度極美,一雙眼眸美得驚心動魄,似天真無邪不染煙塵,正是多日不曾現身的靈妃溯寐。


  她如雪玉般的纖纖小手捧著翠玉所製的塤,在風雨雷電中如美人魚般恣意飛旋遊弋,修羅王冷笑一聲,飛身疾掠而出,刀光如練,砍向那女子。


  他的武功是所有人中最好的,足以映徹暗沉天幕,形成一道數丈長的炫亮刀弧,將溯寐劈作兩半,然而,溯寐卻如一道迅疾無比的繚繞電光,倏然從刀影下脫困,逃逸到高空。


  修羅王豈會罷手?立即足尖一點屋脊,淩空幾個飛旋,淩厲刀影追向離地麵十幾丈的溯寐。


  沐流雲方禦天等人也仗劍飛向雨中,追襲那透著邪氣的女子。


  溯寐始終沒有中斷過吹塤,而且塤聲越來越幽怨邪惡,似乎在召喚地底惡靈似的,她眼底滿是嗜殺之氣,在空中圓轉如意的飛旋躲閃,同時足尖輕點,合著自己的塤聲淩虛禦水,跳起離月成殤骷髏舞。


  隻聽卡啦卡啦之聲不絕於耳,青石板地麵紛紛碎裂,被一個個什麽東西頂起,片刻之後,無數枯骨從地底爬起來,向楚淩霜的臥室走去。


  遠處,那些死去的蛇群,也化作了枯骨或者腐肉黏連的死屍,更遠處,不知道何時被屠滅的野獸們,也都白骨森森或者腐肉淋漓的從地下爬起來,動作僵硬卻一往無前的往宮苑方向而來。


  眾人無不驚駭至極,真沒想到傳說中的死屍枯骨會聽從塤聲的召喚,湧向楚淩霜所在的屋子。


  塤聲再變,這次那些行動遲緩的枯骨腐屍們突然抽風一般,身子一陣哢嚓嚓爆響,疾若閃電揮拳踢腿瘋狂撲向臥室。


  偌大的屋子轟然倒塌,沈崢抱著楚淩霜飛身掠上最高的那處屋脊,在漫天雷電風雨中,讓她靠在自己懷裏,繼續凝神吹奏《相見歡》笛曲,融合著強沛真氣的笛聲,形成一層層無形的音波,將溯寐的離月成殤塤聲阻擋在外。


  剛才房屋倒塌的瞬間,沈崢抱著她飛離床榻躲避枯骨們的襲擊時,笛聲曾經中斷了那麽一會兒,楚淩霜的意識就再次被塤聲控製,身上的黑蝶印記越發恐怖滲血,直到笛聲再度響起,熟悉的旋律在她腦海深處激起層層漣漪,才讓她重新擺脫了溯寐的製禦。


  修羅王沐流雲等人刀劍連璧,大開殺戒,無數枯骨死屍應聲倒下,然而,這往生宮苑原本是帝都郊外最大的亂葬崗,也是屠殺大批量罪犯和俘虜的刑場,已經堆積了數百年的各種死屍,在歲月剝蝕下,塵沙掩埋下,不知道有幾萬還是幾十萬的屍骨層層堆積在此。


  離月成殤塤聲不斷,對骷髏們的召喚便不會停止,眾人斬殺的枯骨死屍越來越大,卻快不過更多的骷髏從地底下冒出來的速度。


  碎石翻湧,塵沙滾滾,成千上萬的白骨前赴後繼,越聚越多,所有房屋全部它們夷為平地。


  眾人已經招架不及,不得不壓縮陣線,將不會武功的墨熏和阿古拉,昏迷不醒的洛傾顏,還有專心吹笛護著楚淩霜神智的沈崢護在中間,被刀劍劈碎的枯骨在他們四周形成一道方圓十丈,高達數米的圓形巨坑,襯著漫天雷電,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沈崢本來就在南疆天牢裏受盡各種酷刑,滿身是傷,一得到楚淩霜出事的消息便顧不得大功將成,放下手頭的一切大計越獄逃出帝都,萬裏迢迢日夜兼程趕來。一天一夜耗損真氣救治楚淩霜,內力已經透支到了極限,此刻用笛聲抵禦溯寐的塤聲,全憑決不能讓楚淩霜死去的執念咬牙死撐。


  時間無情流逝,溯寐作為活了千年的靈,縱然武功根基已經被冥越在十年前盡毀,她微薄的靈力還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何況,這方圓百裏的亂葬場,本就是她采納力量的最好源泉。邪氣越重,她能夠借用的力量就越多。


  沈崢隻是人類,還是真氣耗竭的人類,終於,再也抵抗不了永無止息的塤聲,他唇角溢出的鮮血越來越多,端坐著的身子也止不住晃動,越來越強烈的昏眩襲來,眼前陣陣發黑。真氣透支殆盡之後,腦部極度缺氧,沒有一點點力氣,也沒有足夠清明的思維,繼續吹奏笛子。


  就在他猝然倒下的瞬間,遠處傳來靈鳥清越的鳴叫,眾人無不循聲向天際望去,溯寐更是渾身一震,幾乎忘了吹塤。


  隻見風雲湧動,雷電滾滾,靈鳥背上一個白衣如雪的男子,戴著銀色月迷離花紋飾的麵具,手執玉笛而來,清冷高遠宛如神袛。


  除了功力通玄,接近於神的神月宮大祭司冥越,還能有誰?

  他的笛聲和沈崢的全然不同,空靈清冽,回蕩在天地之間,明明那麽出塵清寒,卻透著無比強勢的肅殺之意,成千上萬的枯骨宛如醍醐灌頂,又像被施展了定身術,舉步不前,齊齊仰著骷髏頭望向空中。


  靈鳥在高空盤旋,冥越目光冷冽如雪,俯瞰著神色瞬間千變的溯寐。


  兩人在空中一高一低,遙遙對望,乍然相見的喜悅,很快就退去,無盡的妒恨湧上心頭,溯寐塤聲再變,變得淒厲慘烈,竭盡全力與冥越的笛聲相抗。


  可是,她所剩不多的微弱靈力,再怎麽永無止息,卻無法和冥越抗衡,片刻之後,她的心脈便被震傷,她一咬牙,抱著同歸於盡的念頭,塤聲又變。


  啊!笛聲淩厲無情的碾壓過來,覆過天地間的一切聲音,塤聲潰不成軍,溯寐五髒六腑瞬間盡數被傷,她慘叫一聲,從空中跌落塵泥之中。


  她一倒下,那成千上萬的枯骨全部失去感應,紛紛倒地,眾人刀劍齊揮,從殘碎的骷髏之牆中飛身而出,正待歡呼,就見十二名紅衣高僧簇擁著一人淩空飛越而來。


  被他們簇擁著的男子,一襲君王衣袍冠冕,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容貌俊美無儔,正是菩提王澹台明。


  他飛落在溯寐身邊,將她抱起來,輕聲道:“愛妃,為何不聽勸,非要獨自前來?”


  溯寐渾身疼得要死,奄奄一息,聲音卻依然不減柔美楚楚的調調,淚光盈盈道:“陛下,這是我的私事,不想連累你,更不想禍及陛下的江山,今日便是我命盡之時,你走吧,不用管我。”


  “不!朕說過,永遠與你在一起,不管生死。那人便是你睡夢中也念念不忘的冥越大祭司麽?”菩提王冷冷看向靈鳥背上的白衣男子。


  溯寐一驚:“陛下怎知我心底的人是他?!”


  “你經常做噩夢,會說夢話,喊得名字不是冥越,便是風影。所以朕大膽猜測,其實你真正在乎的人,就是南疆的冥越大祭司。你對我,不過是為了尋求庇護,委屈求全而已。”


  溯寐不禁苦笑:“縱然如此,陛下也不嫌棄溯寐麽?”


  “朕為何要嫌棄你?我幫你殺了他,你的心從此便隻許放我一人,知道了嗎?”


  “他的功力已經接近於神,陛下,你們不是他的敵手。”


  “接近於神,又不是神,朕何必懼怕?愛妃,看朕為你除掉薄情之人!”修羅王放開溯寐,手結法印,默念偈語。


  那十二名身披袈裟年逾古稀的高僧也全部飛落在菩提王身後,和他一樣的動作,念起千生咒佛偈。


  他們十三人都是蒼鷺功力最強,對佛經理論最精深的神一般存在,既是師徒,更是君臣,親厚與敬畏並存,默契度無與倫比。


  原本已經倒下的枯骨們,在強大的佛偈召喚力量下,再度站起,片刻的迷茫過後,再次向修羅王他們衝去。


  靈鳥一個俯衝,從離地百丈,到懸空兩三百米盤旋著,冥越冷冷注視著這些身穿佛衣,卻施展著最邪惡傀儡術的高僧們。


  他們的咒語明麵上是佛國的千生咒,實則就是神月宮另一個旁支的傀儡術,是流於陰毒邪惡的術法。


  真正的傀儡術是控製活人意識,扭轉他們的意誌,為己所用,而那支旁支的傀儡術則是將活人的意識碾壓摧毀,變成死人,或者,將地底的枯骨召喚出來,聽從擺弄控製,攻擊敵人。


  這些被摧毀而死的殘屍,或者地底召喚出的枯骨,因為沒有生命,不懼疼痛,可以無限度的為召喚者驅使,戰鬥到身體零散得實在不成形,失去最後一點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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