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３９章 瘋狂折騰，最終抉擇
漠櫻難以置信的冷笑道：“洛九天，你忘了曾經發過的誓言嗎？”
“我至死不忘，可是，我也不能不顧自己的兒子。”洛九天閉了下眼睛，又霍然睜開：“我永遠觸不到你的心，這樣卑微的追隨於你，我已經厭了。你以後想怎樣，我都不再過問，我隻提醒一句，收手吧，莫讓自己將來追悔莫及。”
“追悔莫及？哈哈……”漠櫻淒然欲絕，癲狂大笑起來：“我永遠不會後悔！洛九天，你所有的深情不悔都是裝出來的，你和你爹，都是一樣的負心人！我不會讓你好過！你不在乎我了是嗎？很好！”
她一揚手，一劍狠狠砍在自己手臂上，鮮血四濺。
“夫人！別這樣！”曾昊驚恐欲絕撲過去奪她的劍，她身子靈動無比的向後一飄，一腳狠狠踢中曾昊的腹部。
她武功本就比曾昊高深得多，狠辣無情的出手，瞬間就讓他趴在地上疼痛得起不來。她冷冷看向洛九天，一劍又一劍砍在自己手臂上，然後劍尖一轉，對準自己心口狠狠一刺。
已經決定放手的洛九天，再也看不下去，不顧一切的一枚金針狠狠飆射而出，釘在她虎口處，奇痛無比中她手中長劍落地，他飛撲過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漠櫻，不要再瘋了！”
“你還會心疼麽？”漠櫻咬牙切齒看著他懷裏的洛傾顏：“你說過這一生心裏隻有我一個人，可是你做到了嗎？洛九天，你為了這個孽種，竟然想背叛我！你捫心自問，在傾城和傾顏之間，你的心偏著誰？你裝作最在乎我的樣子，卻將那個賤人的兒子看得比傾城重要得多，你好意思說你隻愛我一人嗎？！”
“當年不是你要我娶雲湘兒嗎？你明明願意給我，也有了幾個月身孕，卻就是不肯嫁我，逼著我娶她。她隻是我的徒兒，她才十幾歲，對我的依戀也許算不上真正的愛情，隻是年少無知的迷戀而已，可是為了娶到你，我什麽都聽你的。”洛九天悲憤又無奈的說出隱忍在心底多年的怨氣：“等她有了身孕，你依然不肯下嫁，還讓我不準再靠近她半步，更讓我在她生下傾顏十多天的時候，便將她的內力全部吸走，轉送給你，將她變成廢人，落下不治之症，甚至傷心到瘋癲。漠櫻，你為什麽一定要折騰得每個人都生不如死？”
洛九天悲憤得想掐死她，卻又舍不得，隻能心如刀絞的在心底發狠。
當年直到雲湘兒瘋了，漠櫻才抱著幾個月大的傾城，笑著告訴他，可以舉行婚禮了，她願意嫁他。
他落得最薄幸卑鄙的名聲，雲湘兒一生瘋癲，洛傾顏從有記憶開始，便恨他這個薄情絕義的父親入骨，漠櫻還是不滿足，不痛快，時不時的折騰。甚至，他毀了雲湘兒的身體和一身武學得來的內力，她並沒有真正吸納到自己體內，而是偷偷的毀棄了。
她並非覬覦雲湘兒的內力，而是嫉恨他和雲湘兒的師徒之情，似乎比當年的師父和她之間更純粹美好，她見不得任何人有任何美好的情分。
這個女人，究竟要怎樣才能消去滿身戾氣，滿心恨意？
果然，就聽漠櫻冷笑道：“她是你的徒兒，而我是你爹的徒兒，我對你爹的心意被踐踏，被辜負，我就不能看著她心願得償的那一天！我得不到的幸福，任何人都休想！洛九天，你以為我願意和你發生那種關係？你以為我願意生下你的孩子？！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不管你做什麽，都不足以抵消你爹對我的辜負！”
“我爹……其實……”洛九天話到嘴邊，再次咽下：“快將你的胳膊包紮一下。”
漠櫻完全無視自己血流如注的胳膊，冷冷一笑：“我死了，你的寶貝兒子才會開心，我和傾城，枉擔著你最寵愛的虛名，其實你心裏真正在意的人，隻有你這個兒子！別再假惺惺的做戲了，惡心！”
“漠櫻，我洛九天對你的心，可昭日月！我心疼傾顏，並非最鍾愛他，而是你和傾城對他太狠毒，你們一次次謀害他，置他於死地，他的出生本來就是一場錯誤，是我為了得到你不得已多出來的孩子，我欠他和他母親的太多，我不該多補償他一點嗎？如果傾城不是那麽像你，對他這個弟弟不是那麽心狠，一次次對他下毒手，我會厭惡她嗎？”
“厭惡她？她的狠毒尚且不及我一成，你就受不了，那你豈不是對惡貫滿盈的我嫌惡透頂？”
“不是這樣的，她是我的女兒，我覺得我有資格管教她，讓她不要那麽偏執惡毒，可是你……我能要求你什麽？我百般順著你，都無法讓你多看一眼……”
“你還抱著洛傾顏不舍得放下是不是？洛九天，從此刻起，你我恩斷義絕，再不是夫妻！”漠櫻長劍在沙地上狠狠一劃，楚河漢界，就此分明。
“漠櫻！”洛九天追上去幾步，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放開懷裏的兒子，在界線處停步。
漠櫻抱著試探威逼的心徹底涼了，飛身上馬，曾昊對著洛九天磕了幾個頭：“師父，我對不起你……”
“不怪你，你盡快給她處理傷勢。”
“是！多謝師父。”曾昊縱馬追了過去，可是漠櫻瘋了一般狂奔，他一時之間哪裏追得上？
跟隨著漠櫻的那些修羅城弟子，躊躇不決，不知道該追隨誰，洛九天擺擺手：“你們都走吧，保護好夫人。”
“是，弟子們遵命！”那些人立即上馬離去。
那些正在負隅頑抗與容遠的心腹護衛們血戰的蒼鷺將士，一見漠櫻他們策馬遠去，更加驚慌，潰不成軍，原本就一邊倒的戰況變成毫無反抗之力的血腥待宰。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兩千將士便全部橫屍在地。
汙血蜿蜒流淌得像小河一樣，血腥氣濃烈嗆鼻。
容遠的那些心腹護衛們沉默著將所有箭矢箭筒撿起，放在自己馬匹上。接下來還會有很多血戰，這些箭矢遠遠不夠。
洛傾顏對父親和漠櫻之間的對話一字不落全部記在心裏：“你不是為了汲取我娘的內力，利用她成就無上神功才答應娶她，害她？”
“不是，我是為了得到漠櫻，才聽從她的指示，用這種方式毀了你娘，隻因為你娘當年太孺慕我，依戀我，犯了她的忌諱。”洛九天深深歎息：“傾顏，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不怪漠櫻，也不怪傾城，都是我太貪戀她，為了一份不可能的迷戀，害了這麽多人。你希望我怎樣補償？要我以死謝罪，替漠櫻贖罪，還是……”
“不用救我！”洛傾顏原本清亮的眸子黯淡下來，將他放在他心髒處的手打開：“原來，你還是處處維護著漠櫻，你永遠都舍不下她是嗎？她的錯，與你何幹？！她做出這麽多天地不容的事情，你還在包庇她，心疼她？代她贖罪？！放我下來！”
“傾顏！”洛九天的手再度放在他心髒處，用內力替他療傷：“別亂動，等你身體複原了，我便一死謝罪。”
“你剛剛不是說要好好補償我娘嗎？就因為漠櫻不要你了，你便試圖一死解脫？洛九天，我恨你！鄙視你！你死吧，等你死了，我就去菩提王的軍營裏，或者滅世兵團那裏，供那些軍人享樂……”
“你……畜生！你敢？！”洛九天揚起巴掌就想狠狠扇過去。
洛傾顏自暴自棄的一笑：“你敢不負責任的一死了之，我就敢讓你嫌惡的這個兒子以最可恥淒慘的方式死去。”
“你究竟想怎樣？”
“爹，你又想怎樣？那個漠櫻到底有什麽魔力？！我希望你放下那個女人，回去好好的陪伴我娘，不管你當她是徒兒也好，親人也罷，隻要你能陪在她身邊，給不了她愛情我一點都不怪你，我隻求你給她該有的關心和溫柔。”洛傾顏懇求道：“我這一生，放不下的就隻有我娘和楚淩霜，你能成全我嗎？”
“好。等離開西疆，我便將你娘帶在身邊。我要追隨楚相和容遠，無法長久待在修羅城，你娘要是和我在一起，就隻能隨我轉戰四方，居無定所。”
“再飄零凶險的日子，都比她一個人囚禁在後山好得多。”洛傾顏將父親的手掌推開：“爹，你不用救治我，我現在是藥靈之身，再重的傷，都有能力自愈，要不了兩三個時辰，我身上的傷就會全部愈合。”
“當真？”
“我騙你做什麽？這張臉，我在冥嶼都城的時候曾經用劍毀過，這條胳膊，幾個時辰前也曾經割下來八九兩的肉給修羅王服用療傷，現在不是已經完好無損了嗎？”洛傾顏看著父親開心無比道：“雖然受傷的時候，和正常人一樣會很疼，但是再痛都會自行愈合。爹，變成藥靈其實沒什麽不好。”
其實最關鍵的一樣他沒敢告訴任何人，隨著魔化的深入，自愈能力固然越來越強，可是每受一次傷，身體便會更加虛弱，功力退化加劇，等他完全魔化之際，武功和生命都會消失。
從容遠連珠箭救人之際到現在，他身上的傷，就在慢慢自行修複，現在已經好了至少四成，他從父親懷裏下來，吃力的站穩向楚淩霜走去。
楚淩霜正躺在容遠的懷裏，身上裹著他的外袍，她一臉驚愕茫然的看看他，看看沙塵密布的天空，還有數百裏流沙翻湧的奇異景象，還有遍地死屍，不禁打了個寒顫：“為什麽要殺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