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強體
好像突如其來的,賀青浣就接到了一個消息。
“小姐,咱們家二小姐的婚事恐怕定下來了。”馬嬤嬤笑眯眯的對賀青浣說道。
賀青浣一愣,這是好事兒啊。不過,為什麽馬嬤嬤專門跟自己說這個,八成跟她有關係的吧。
果不其然,馬嬤嬤接下來道:“接下來,就該輪到小姐你相看人家了,小姐啊,過些時日,二夫人會帶您多出門走動,到時候若是有您中意的人家,你一定不要害羞,自己說出來,咱們女人嫁人可是一道坎兒呢,萬不能因為抹不開臉麵,把下半輩子給害慘了。”
賀青浣哪裏是抹不開臉麵,她的臉都要黑了。
馬上過年,她翻過年也才十一好嘛?
而且,她更關注的也不是自己的婚事,卻是賀青波的。
“二姐說了誰家?”賀青浣問道。
“二小姐跟朱國公府上定親了,說的是長房嫡子,在整個家族裏行二。”
朱國公府在京城是非常低調的人家,賀青浣在外麵也有時間了,還沒見過朱家的人長什麽樣子呢。但既然是國公府第,又是王氏精挑細選的,必然不會太差。
她好奇道:“那二姐見過朱家老二麽?”
“什麽朱家老二,現在已經下定了,以後,就要叫二姐夫了。”忽然,窗外想起一個笑嘻嘻的聲音。
接著門簾一線,卻是賀青淽進來了,她眼睛忽閃忽閃的,說道:“二姐瞞的咱們好辛苦,剛才我去她屋裏,她還凶我呢,叫我別亂說話。”
照著賀青波的性格,肯定是害羞了,才會這樣。
“我們去看看二姐。”賀青浣道。
到了賀青波的房裏,賀青波臉還紅著,像是麵上罩了一團火燒雲。賀家姐妹圍著她轉,非要問朱家的情況,她們心裏都門清,依賀家的情況,是絕對不可能盲婚啞嫁的,賀青波必然跟那個朱家二公子見過麵,並且雙方都還挺滿意的。
賀青波被逼了半天,才說道:“是見過一麵,人生的很白,但不如咱們家的男孩子好看。”
最重要的是,他很貼心,當時他們是在湖上亭子裏見的,天上下著渺渺細雪,賀青波進來的時候,亭裏的欄杆梁柱和頂棚中,都通著銅管,亭下有個小火爐,裏頭燃著木炭,看起來不起眼,但隻要不刮大風,亭子裏的溫度,比外麵高得多,既風雅又暖和。
賀青波沿著長廊跟人一起走來,裙角拖著的雪進來便化了,濡濕一片。雖然她沒露出鞋子,可是,那朱二公子卻猜到了,他叫人添了兩個暖爐上來,給她烤腳。這行為,真的打動了賀青波的心。
但是,自己心動的理由,是不會告訴妹妹們的,她含糊了過去,賀青浣跟賀青淽已經都笑得不行了。
賀青浣道:“看來,咱們要給大姐姐備嫁妝了。”
她剛說完,係統提示音就響了起來:【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宿主,請在你二姐賀青波成婚前,親手製作一套嫁衣,嫁衣必須使用至少五斤重量的純金金線,完成後,獎勵天賦抽取機會一次,請宿主加油。】
賀青浣整個人都不好了!
係統是要她做黃金甲麽!
誰家嫁衣全用金線繡啊,除了金線,不得有布料,不得有其餘的配色刺繡,這麽下來,一身衣服十幾斤重,做出來是當鎧甲穿的麽?
但是這可是獎勵天賦抽取機會啊,賀青浣根本舍不得拒絕這任務。
上次抽到的音樂天賦,好用到令人發指,而刺繡天賦,她雖然還在學畫畫的地步,但是自己私底下試過針,哪怕沒人教,也能似模似樣的繡出來東西了,甚至比她底下幾個丫鬟都做的好看呢。
也不知道這回能抽到什麽天賦。
既然任務已經下達了,賀青浣便對賀青波道:“二姐姐,我決定好給你送什麽嫁妝了,我現在在學刺繡,你的嫁衣我承包了。”
賀青波是知道賀青浣學刺繡事情的,不由得點點她腦袋:“你畫花樣子跟配色那關還沒過呢,讓你給我做嫁衣,我得等到下輩子了。”
“那我讓二嬸加快速度教我唄。”賀青浣鬼頭鬼腦的說道。
她說到做到,當天就去找了王氏,說了這件事。
大女兒的婚事定了下來,王氏很開心,對賀青浣的態度比平時還要好的多,將她抱在懷裏,就跟她還是小孩時候一樣,道:“哎呦,我們阿浣對姐姐真是好。你學畫畫也有時間了,今天我就教你幾樣針法吧。”
說著,她隨手拿了繡繃和針線,給賀青浣教了簡單的幾樣陣法。
有天賦就是不一樣,賀青浣一看之下,就明白其中的訣竅是什麽了,她接過繡繃,依葫蘆畫瓢的快手繡起來,隻是寥寥幾下,竟然就融合了王氏教給她的幾樣繡法,在繡繃一角繡出來一從蘭草。
王氏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賀青浣的手法無比嫻熟,看起來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動針,而像是這麽做了千百次一樣。而且,她繡的那蘭花雖然針法簡單,也沒用上幾色線,可是就是看著有一股不一樣的韻味。
她拉著賀青浣,問道:“是不是你從別人那兒學過繡花?”若是真的,八成是家裏的下人們教的,她可要好好緊緊她們的皮了,繡花耗眼睛,她們家姑娘,絕對不能年紀小小,眼睛就毀了。
賀青浣搖搖頭:“沒人教我啊,我就是腦子裏覺得這樣好看,就這麽繡了。嬸嬸,我覺得好奇怪,為什麽我腦子裏想得好好的東西,畫出來就是不對勁兒,可是繡出來卻能跟我腦子想的一模一樣呢?”
這個王氏也不懂,明明在她看來,畫畫應該是比繡花更好掌握的技能啊。最後,她隻能歸結於賀青浣天賦異稟了。
賀青浣既然開始學習繡花,進度突飛猛進,隻是花了兩個月的時間,繡出來的東西,就已經能夠和家中幾位繡娘媲美了,她屋裏的丫鬟們,都崇拜的看著賀青浣,她們平時以伺候賀青浣為主,也練針線,可是為此吃了不少苦頭,初學的時候,手指頭都紮爛成篩子一樣,可是她們阿浣小姐好厲害,輕輕鬆鬆就繡的這麽好了,還一點兒沒有受傷。
年前二十九這天,賀青浣也不練字,也不繡花,更不練習樂器,而是坐在廳裏,時不時的朝外麵張望。
馬嬤嬤已經被她派到門前去看著了,她的丫鬟一邊給她揉肩膀,一邊道:“小姐,您放心吧,今天阿沛少爺一定會回來的。”
賀青浣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馬上過年了,按照慣例,賀青沛這樣的陪讀,是不能留滯宮中的,他們要被送回家去過年。這半年多時間,賀青沛都沒回來過,她可是擔心死自己的弟弟了,這麽小的人兒,在宮裏也不知道過得怎麽樣。
終於,馬嬤嬤帶著一身寒氣跑進來,喜氣洋洋道:“少爺回來了。”
賀青浣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跳起來,說道:“我去看他。”
一群人呼呼啦啦來到賀年平的院子裏,卻沒見人,一問,原來賀青沛一回來,先去了賀青江那邊。
賀青浣心裏咯噔一聲,也跟著去了。必然是賀青沛早就知道了賀青江的遭遇。也難怪呢,他們兩個都在宮裏,這種消息,肯定早就傳到他耳朵裏了。
到了賀青江那邊,一進門,賀青浣就聽見歇斯底裏的哭聲,隻見賀青沛抱著坐在輪椅上的賀青江的腿,大哭特哭,將整個人都埋在他的身上。
“阿沛,我有這輪椅,想到哪裏去,很是方便,還和以前一樣。你要是不信,你坐上來,我帶你去院子裏看梅花。”賀青江哄著賀青沛。
賀青沛哭的打嗝,將頭咬的像是撥浪鼓一樣,憤怒的說道:“怎麽會一樣!你不能鳧水了,不能爬山了,不能跳起來,還不能像以前那樣把我舉高了讓我去摘樹上的果子。不一樣的!大哥,都是大皇子的錯,我恨皇宮,我恨那群人。”
聽到賀青沛的話,家裏的下人們都一個個將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
賀青浣冷冷的掃視一眼這些人,對他們頷首一下,這些人立刻一個個出去了,誰知道等會兒賀青沛還會說出什麽話來。
賀青江這些天的性格其實已經好了很多,但身體成了這樣,對性格肯定是有很大影響的,他清瘦且沉默,哪怕時常會看到他坐著輪椅在家中行走,但那份淡定裏,總是帶著一份遮掩不掉的落寞。
陡然被賀青沛這麽說,賀青江的心底事難免還是被勾起來,眼眶紅了。
他們誰都不敢說出來的話,被賀青沛這小孩子講了出來。
他顫抖著手摸了摸賀青沛的頭頂:“傻阿沛,你在宮裏可不能這樣說。”
“我不會的。”賀青沛道:“阿沛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就算看起來很好的三皇子,他也是皇子。”
這時,賀青江看到了門口的賀青浣,為了轉移賀青沛的注意力,讓他回頭看:“瞧,阿浣來了,你回了家,先不去看阿浣,先來找我,阿浣可是要生氣了,她天天惦記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