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162章
周晚秋淚眼看著周沉魚，咬了咬牙，暗中下了決心，「沉魚姐，我聽你的。」
「這就對了。」周沉魚拍拍她的臉，「那你在這裡等著，我出去會會你娘。」
陳翠萍看著大門，始終不見周晚秋走出來，「好啊！這個賤種，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周寶權在一旁煽風點火，「娘，周晚秋不出來，我們就進去找！她一個大活人，還能躲哪兒去？她闖下這麼大簍子，是死是活都得找回給人一個交代。」
周寶權這番話等同於又往上拱了一把火，陳翠萍氣得捲起衣袖，用力推開門，「等我找到她，看我不扒了她的皮！周晚秋，你在哪裡，快出來！」
李秀菊在雞舍聽見陳翠萍罵聲，丟下東西，匆匆走回院子，看見氣勢洶洶的陳翠萍和周寶權，「你們這是何故？」
陳翠萍一進院子，直奔大門栓緊的雜物房，李秀菊走過去阻攔她，被周寶權一把攔住，「伯娘，我娘只是找找晚秋，不幹別的壞事。」
雜物房不見周晚秋蹤影，廚房也不見，陳翠萍氣沖沖走出，直奔堂屋裡的房間。
周沉魚關好房間，緩緩走出去，與她迎面撞上，笑道:「嬸子，可是找晚秋妹妹？」
陳翠萍礙於錢如山的厲害，看見周沉魚那刻，壓制住怒火，勉強扯出冷笑，「是啊，我知道你們姐兒兩關係好，她離開家，必是尋你去了。」
「是啊，昨晚就是在我這睡的，一整晚都在哭，嘴裡不停地喊著娘，還說什麼我知道錯了之類的話。」周沉魚輕聲細語地跟陳翠萍說，打量她的臉色，「嬸子可是冤枉了晚秋妹妹？」
「她知道錯了？」陳翠萍臉色愣了愣，周沉魚淺笑，「是啊，她人就在裡邊，已經醒了。晚秋犯了再大的錯處，也是你的女兒。想進去看看嗎？」
陳翠萍記著那句知錯了，「好，你帶我進去看看她。」
「那你跟我來。」周沉魚抿唇一笑，轉過身，走到房門前，打開，暗示了一眼周晚秋，「晚秋，嬸子來了，有什麼話想說趁早說。」
周晚秋放在被褥底下的手握緊。
周沉魚放陳翠萍進房間，走出了院子。
周寶權見周沉魚緩緩走出來，不由得忌憚她，趕緊把手收回去，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
「如何了？」李秀菊走向周沉魚，周沉魚給了老太太一個放心的眼神，「沒事。」
陳翠萍還沒出來，周寶權探出腦袋，好聲打探：
「好妹妹，我們家晚秋可是在你們這兒？」
周沉魚冷冷掃向他，「不在我這裡，難道還在你家啊？」
「！」周寶權不敢惹她，憋屈地閉上了嘴，找張凳子坐下，賴在那裡。
陳翠萍確定周沉魚走遠了，心急轉過身，見到周晚秋那張臉，火氣又不打一處來，「賤種！你果然跑到這裡來了，你以為躲到這裡，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周晚秋手掌狠狠握緊，鋒利指甲插進掌心，她含淚抬頭:
「娘……，晚秋知錯了。」
陳翠萍冷眼看著她，臉色無半點變化，「賤種，別以為有周沉魚幫你，你就以為有了幫你的人。我告訴你，你跟我認錯，沒用！我不把你送到錢如山那兒頂罪，今日我就不會離開這裡！快起來，跟我走！」
陳翠萍掀開被子，用力拽住周晚秋手臂，不顧她背上的傷勢，強行將她拉下床。 「我……」周晚秋淚眼朦朧望向陳翠萍，哽咽了半晌，反握住陳翠萍手腕，將她拽住，往日那雙柔弱的淚眼底下，第一次有了破釜沉舟的決意:「娘，我說的不是這個。」
陳翠萍露出猙獰，「我管你說什麼，總之，我今日必須把你送到錢如山那。你想死，老娘可不想死。」
「我願意認錯！」周晚秋鎖住陳翠萍冷眼，開口:「我願意聽娘的安排，為娘做事，包括錢如山要我做的那些事。」
陳翠萍雙眼放大，回頭看了看屋外，關上門，坐到床邊，吊起眼狐疑地盯著她，「你說的是真的？你不是在糊弄我？」
周晚秋摸著背上的傷痕，「娘，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不忤逆你。」
她低著頭，向陳翠萍露出屈服於挨打的惶恐不安，「只要娘不再打我，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做。」
陳翠萍看見了周晚秋臉上的神情，看了許久，她板著的冷臉終於露出苦盡甘來的笑意，笑過之後，又假模假式地透出心疼。
她伸出手，輕輕摟住周晚秋，悄悄抹掉淚，「傻孩子，你早跟娘說願意做不就好了。你早些跟娘說，娘何至於把你打成這樣啊？」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你到底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又是我唯一一個貼心的心肝女兒。若不是被逼到絕境，我怎能忍心把你打成這樣？一定疼死了吧？」
周晚秋下巴抵在陳翠萍的肩膀上，耳邊傳來陳翠萍掏心窩子的話。
此時此刻，那些話無論是真也好，是假的也罷，似乎在她心裡已經激不起任何的反應。
原來的周晚秋或許在昨夜，就已經死了。
這樣也好。
周晚秋麻木心冷地望著前方，沒有任何回應。
陳翠萍傷心的哭了幾滴眼淚，用手抹了去，假惺惺地吸了吸鼻子，鬆開周晚秋。
「娘昨夜正在氣頭上，打你打的是狠了些，走，我這就帶你回家上藥去。」
周晚秋想到那間雜亂不堪的柴房和稻草鋪的床，「娘，昨夜伯娘和沉魚姐已經給我敷了藥草，我好多了。」
「你不願意跟我回家？」陳翠萍眉毛再次皺起。
周晚秋卑微地抬頭，「娘，如今我背上有傷，天天待在家裡只吃不幹活，被嫂子看見，她定要尋我和爹娘的不是。」
「與其這樣，我寧願多留在沉魚姐姐這裡。」
多過幾日安寧日子。
陳翠萍眨了眨眼，思索一番。
一身傷的周晚秋留在這裡，不但省了他們家的葯，還能拉近姐妹兩的關係。
姐兩的關係好了，心裡的芥蒂也淺了。
到時候，辦起事情來豈不更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