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164章
李秀菊說完,趕緊把雞拎了出去。
周沉魚緩緩回頭,面向周晚秋,「你要不再多睡會兒?」
周晚秋眼神望向窗外,看見晨起的陽光照了過來,她搖搖頭,「沉魚姐,我想出去晒晒太陽。」
「也行。」
周沉魚到屋外又撿了些新的止血藥草,給李秀菊碾碎成泥,「來,昨夜敷的葯興許都幹了,現在該換了。」
「哎,多謝伯娘。」周晚秋小心翼翼解下衣服,周沉魚把院門關上,走到她旁邊。
一晚過去,周晚秋背上傷口周圍的血液凝固,皮肉開始縫合,跟昨晚血肉模糊的情況相比,看著已經好了很多。
周沉魚幫著李秀菊,把葯敷到她背上,再用布條一圈一圈綁好。
周沉魚坐在院子,看著周晚秋僅剩骨頭的背,一時間心情複雜。
昨天給她上藥的時候,她們待在房間里,光線看不清,並且周晚秋背上的傷口浮腫,沒看出她的情況。
今天她坐在院子,靠著白天的光線,倒是把她身體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十五六歲的小女孩,也到了快發育的年紀,不僅個頭小的像十歲的小丫頭,甚至都掐不出幾塊肉,瘦的跟個皮包骨一樣。
哪裡像個正值青春期發育的孩子?
周沉魚看著她,於心不忍問道:「你在家裡沒飯吃嗎?」
李秀菊冷了臉,收好桌上的東西,悶道:「她在那個家裡能有什麼好東西,平日里能給兩口飯吃就算不錯了。哪次好東西不是先輪到那兩個寶貝兒子,剩下的才給她。」
周晚秋低頭,無聲了許久,「今兒一早姐姐喂我的肉粥,是我這幾個月以來吃的第一頓肉。」
周沉魚聽著這番荒唐的話,簡直難以置信。陳翠萍、周寶財、周寶權他們一個個把自己養的心寬體胖,對周晚秋竟這般心狠,平時都這樣,也難怪會打她下死手。
李秀菊見周晚秋說著說著又要哭的模樣,停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好孩子不怕,如今伯娘家的近況好些了,以後你難受儘管上我們家。」
「嗯,多謝伯娘。」周晚秋止住了眼淚。
周沉魚看她忍氣吞聲,冷冷哼道,「得虧他們沒有養我這個女兒,誰要是敢不讓我吃肉,我把飯桌都掀了,誰都沒得吃。」
「性子愈發厲害了。」李秀菊嗤聲笑了,用手戳了戳周沉魚的臉,看見周晚秋也抿唇笑了笑,周沉魚才消了些怒氣。
今日天氣甚好,秋日的陽光穿過屋檐,射在簸箕上的蘿蔔乾那兒。
李秀菊看了看天色,站起來,抖抖身上的藥渣:「今天天氣不錯,我去菜園拔些花生回來曬,再不拔起全都要被老鼠吃了。」
「拔花生?我也要去。」周沉魚興奮站起,見周晚秋也跟著要來,命令道:「你留在這裡。」
周晚秋不安地看著她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李秀菊拿著扁擔穿過簸箕,挑在肩上,笑了笑:「你不用坐著不自在,我們把花生拔出來,在院子撥,這兒蟲子少,舒坦些。」
周沉魚戴上斗笠,跟周晚秋揮了揮手。
周晚秋看著她們走出去,才小心翼翼躺到竹椅上,手透過指縫看著秋日的暖陽,嘴角淺淺露出笑。 李秀菊走進菜園子,接過周沉魚給的鏟子,把地上的幾根雜草鏟開,露出一小片密密麻麻且莖到人膝蓋高的花生葉。
周沉魚站在一旁,看著李秀菊的動作。
李秀菊蹲下來,手握緊一根花生莖,往左右兩邊搖了搖,搖鬆了土,將整株莖葉連根拔起,最後才在根部看見七八顆帶泥的花生。
李秀菊抓緊根莖,懸在半空看了看,雖說一株花生結了七八顆果實,但其中有四五個全破了洞。
「這些老鼠真可恨,把我們的花生全給吃了,可惡。」
周沉魚懵了懵,「這老鼠還能啃地下的花生。」
「可不是嘛,原本瞧著花生還嫩著,想多種些時日,等都長好了再拔,這全給老鼠吃了。」李秀菊愁了愁,把剛才拔起的那株花生放到一旁,繼續拔剩下的那些。
李秀菊蹲在這一旁,周沉魚想著快點,撥開雜草走到花生地的另一頭。
先搖了搖花生葉的根部,把地底下的泥土搖鬆了之後,再將花生連根拔起。
她拔的那株和李秀菊的差不多,一串是有七八顆花生,可一半的殼已經被老鼠挖空,還有一半個頭小小的,殼也軟綿綿的,還能掐出水,裡面根本沒有花生。
周沉魚和李秀菊蹲在花生地那,拔了半個多時辰,把那一截的花生葉全都拔了出來,夷為了平地。
再用藤條捆起,將扁擔插進兩捆花生葉的中間,然後李秀菊將其挑在肩上,弄回了院子,帶去的簸箕根本沒用上。
周晚秋幹不了重活,拔花生的活計還是能做的,搬著椅子坐過來。
三個人坐在院子裡頭將花生葉鬆開,往中間放一個圓簸箕,一顆又一顆的花生從根部扯下,連帶著泥被扔進簸箕中。
雖說有兩捆花生葉這麼多,但除去被老鼠咬的和嫩的部分,全部加起來也不足五斤。
李秀菊把花生裝進桶里,提到溪邊洗乾淨,周沉魚看了看晌午的天色,洗過手,「我們該吃午飯了,你中午想吃什麼?」
她問周晚秋。
周晚秋抓著兩手,「姐姐,我……」
周沉魚嗤聲笑了笑,「我就不該問你,好久沒吃酸菜肉絲米線了,今天中午就做這個吧。」
「酸菜肉絲米線……光是聽著就流口水了。」周晚秋羞赧地笑了笑,悄悄跟進廚房,幫忙生火燒鍋。
周沉魚先泡好米線,切著碎肉、辣椒沫和酸菜的間隙,讓周晚秋撥好了兩顆蒜,拍碎了,往鐵鍋中下兩勺豬油,用蒜末和辣椒沫爆香,添入肉沫和酸菜,再舀入一勺冷水煮開。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菜園子撿些香菜回來。」周沉魚匆匆跑出菜園,拔了三株香菜回來,周晚秋乖乖待在廚房裡看著火,眼睛一刻也不敢眨,生怕有個疏忽,壞了一鍋的肉菜。
周沉魚懶得再開一個灶爐,等湯底煮開之後,直接下了米線一鍋煮。
李秀菊洗好花生回到院子,周沉魚做的米線也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