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第210章
而此時，兩個疾馳駿馬的人悄然而至。
「駕駕……吁！」小七騎在馬上，勒緊了韁繩叫停了馬，「師傅，我們從這棵大榕樹路徑直走進去，就是周姑娘所住的周家村了。」
楊犀闔眸眺望，不見青壯年，只有些許牙牙學語的孩童和一位行動不便的老人坐在路上曬太陽，他躍下馬，聲音沉道：「小七，我們走進去看看。」
「哎。」
小七跟著師傅迅速下了馬，牽著馬匹走進去，瞧見榕樹下的一個白髮老翁，急忙上前，屈膝蹲下問道:「老伯，你可知道李秀菊李大娘家在何處？」
老翁偏過耳朵，大聲回道:「你說什麼？」
小七又加大了音量，「老伯，您可知道李秀菊李大娘家在何處啊？」
「嗯嗯，我聽見了！我不冷，我坐在這裡一點也不冷，身上衣服厚著呢。你看我穿了一層又一層，哪裡會冷著我？不冷，一點也不冷。」
老翁笑眯眯看向他，動作手舞足蹈，嘴裡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分明是沒聽懂。
小七笑容僵在嘴邊，拱手作了揖，站直身子撓撓頭:「師傅……」
「再找找其他人。」楊犀睜眸看向周圍，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進入視線。
少年看見他，吃驚地睜大雙眸，高興一笑，露出嘴角兩顆尖銳的虎牙。
楊犀這才想起與這孩子有過一面之緣，正是當初在唐府和寶玉一起討工錢的少年。
他若沒記錯的話，應該叫做虎子。
虎子匆匆忙忙扔掉手裡的磚塊，踩著臟鞋從沙堆處滑下，一溜煙跑向這邊，「楊班頭，你怎麼來我們這兒啦？」
楊犀見他來的正好，嘴角揚起，「虎子，你可知寶玉家在何處？我有些事情要找他們。」
「知道，當然知道！楊班頭，你們隨我來。」
虎子搓搓手裡的灰塵，二話不說應下，高興地跑向前帶路，沿著村道一直走到底停下，指著枯樹前的一處不起眼的小院，「楊班頭，這裡就是寶玉的家了，我進去叫他。」
楊犀頷首，「好。」
小七把馬匹栓到樹底下，感慨道：「師傅，我早就聽說錢如山之前放高利貸給周姑娘家，逼得她們把僅剩的田產都賣了，什麼也不剩下。沒想到今日前來，這屋子周圍倒是打掃的一塵不染，你看那屋檐底下，還種著花兒呢。」
楊犀緩緩抬眸，仔細觀察著眼前的宅子，試圖想象著周沉魚在此生活的點點滴滴。
「大娘，寶玉呢？」虎子闖進院子，沖炭盆旁忙針線活的李秀菊問道。
李秀菊看他一眼，笑道:「是虎子來啦，你來得不巧，寶玉去魚塘抓魚去了，你找他有什麼事嗎？若有，你只管告訴我。等寶玉回來，我再替你告訴他。」
「大娘，我不是來找寶玉的，是楊班頭來了。」
什麼？
李秀菊動作頓住，睜大眼，「你說的是城裡的楊班頭？」 「是啊！他們人就在門外咧！」
李秀菊慌忙放下所有東西，顫顫巍巍起身，「虎子，你快帶我出去瞧瞧。」
「哎！」虎子大步跑出院子，停在門口:「大娘，楊班頭在那兒呢！」
李秀菊聽聞虎子的傳話，趕緊跟著他出來，當看見站在樹下的兩道藍色身影，彷彿在做夢那般，驚喜過望笑道：
「哎呦，真的是楊班頭你們來了！老身怠慢了，讓你們久等。」
楊犀上前，點頭致意：「老夫人，您叫我做楊犀便可。楊犀不請自來，是我們打擾你了。」
「怎會？你們一定是為我們沉魚的事奔波，是我們麻煩了你才是。」李秀菊笑得合不攏嘴，「今日我們這兒有一處魚塘放水賣魚，沉魚和寶玉跟著大傢伙兒看熱鬧去了。你們暫且先進屋子坐一坐，我這就找她回來。」
楊犀看了眼李秀菊的腿腳，蹙眉勸道:「老夫人，您腿腳走動不便，不必勞煩你。你只管告訴我們，我們去尋便是。」
小七也擔心著，「是啊，老夫人，我和師傅自行去找就是了。」
「害，你們哪裡知道在哪兒啊？還是我去吧。」
李秀菊瘸著腿往洗衣的小溪奔去，楊犀不放心，「小七，你留在這裡守著。」留下一句話，他便跟了上去。
天氣炎熱的時節，周家村人想傳到小溪對面幹活，直接抄近路，卷著褲腿踩水而過便可。
不過此法子到了冬季就行不通了，需得繞遠路走木橋。
橫跨小溪的橋乃是由幾根木頭並排而成，木頭與木頭間還留有四指寬的裂縫，稍有不慎，腳就會陷進去。
楊犀走上前，攙扶住李秀菊：「老夫人，小心。」
李秀菊停了停，欣慰一笑，看著一路荒涼的景色，喃喃地語道：「自從沉魚的爹走了之後，寶玉年紀尚小，我又腿腳不利索，我們家便是由沉魚她一個人扛起來的，故性子也要強些。她平常要是說錯什麼話，不小心衝撞了你，還望你看在我這個老太太的份上，多體諒體諒她些。」
楊犀聽出了其中的話外之音，沉眸頓首：「老夫人嚴重了，楊犀豈敢？」
李秀菊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耳邊隱約聽見熟悉的聲音，「我好像聽見她們的聲音了，不知是不是在回來路上？」
楊犀跟著老太太的步子，加快了步速往前走，走到木橋盡頭，便見到幾個人有說有笑往這邊趕。
在人群中，他幾乎是一眼看到走在身後的人，看著她的神色比幾日前好許多，嘴角不禁微微揚起。
「沉魚，寶玉！娘在這裡！」李秀菊朝這邊揮揮手，走在前頭的寶玉最先發現，激動地笑道：「姐，姐，你看那是誰來了？！」
「誰啊？」周沉魚茫然抬頭，順著寶玉的目光看去，瞥見荊棘叢旁那道如蒼竹挺立的身影，眼神頓時活了過來，焦急地跑過去。
紅梅看著對面陌生的男子，又盯著身邊寶玉和晚秋的反應，一股八卦之心油然而生，笑著打探道：
「寶玉，對面那位，是不是你們家未來的准姑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