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第217章
江景走到周沉魚跟前,眼睛微眯,細細打量她臉上的神色,「真是好完美的一個計謀啊!都說最毒婦人心,今日我果然見到了!」
什麼玩意兒?
周沉魚無語地蹙起眉頭,還以為她聽錯了。
她抬眼看著他,揪住他最先的那句話,疾聲斥道:
「江先生,照你話里的意思,大家受了欺負,默默隱忍不發聲,這就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我受了欺負鬧到這裡,不是因為我要奮起反抗,而是我專門要陷害錢如山?請問這是什麼道理?如果錢如山沒有做這些壞事,又何至於淪落成階下囚?」
「我不惜犧牲自己的清白,也要逼迫錢如山下獄?這種話聽著就更荒唐了!你問問在場的任何一個女子,試問有哪個女子願意拿自己的清白,願意拿自己的後半生,去設計如此圈套?沒有吧?」
「可是錢如山呢?錢如山乾的那些喪心病狂的壞事,可都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有幾件事情是假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大傢伙兒一聽這番話,語氣激烈地罵起來:
「是啊,是啊,這是什麼道理?難道我們忍著不出聲,這便證明錢如山是對的?」
「如今好不容易有個丫頭站出來,反倒是咱們的錯了?」
「就是就是,怎能這麼說?他反倒還有理了!他怎能這般?」
寶玉站在李秀菊的身邊,瞧著周圍反應激烈的百姓,大多都和自己一樣,如此看來,那江景所言也並非合情合理,甚至荒謬至極。
寶玉笑了笑,激動地握起拳頭,大聲怒罵道:
「就是就是,怎麼能這麼說,還要不要臉了?我原以為江湖上所言訟師乃是訟棍,不過都是隨口一傳,信不得,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種人為了掙幾個銀子就顛倒黑白,罔顧事實,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李秀菊看著言辭激烈的寶玉,平常她都是能忍讓便忍讓,只是事到如今,再要忍下去,怕是要走到頭了。
她緊緊抓著寶玉的手,怒眼瞪著前面的幾人,跟著罵道:
「良心被狗吃了!干這麼多缺德事,也不怕遭報應!」
眾人見有人出頭,個別憤憤不平之士,也跟著怒罵:
「說的沒錯!」
「他們錢家不就仗著有幾個臭銀子,不就仗著有一些勢力,逮著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欺負。這種日子真是受夠了。」
「說的好,這種日子咱們真是受夠了。今日若是不給周姑娘,不給咱們一個說辭,我們就堵在府衙,哪裡也不去了!」
「對!今日一定要給周姑娘,給咱們一個合理的說辭!否則,我們可咽不下這口氣,絕對不能!」
寶玉握拳舉手,怒喊:
「嚴懲錢如山,還我公道!」
「嚴懲錢如山,還我公道!」
「嚴懲錢如山,還我公道!」
周沉魚聽著大家整齊劃一的喊聲,一眼看到站在人堆里極其耀眼的寶玉,忍不住揚起唇角。
沒想到這小子平時那麼不靠譜,今天乾的事情卻是十分漂亮。
她真想給他豎一個大拇指。 站在人群外的小七,默默的留意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看了一會兒實在站不住腳,著急走下石梯,跑向不遠處的師傅,有些不理解道:
「師傅,周姑娘正在裡頭與江景錢如山對質,您卻為何守在這裡啊?」
楊犀綳著臉沒說話,單手持刀,目不斜視看著正前方空無一人的大道,忽覺耳邊有鐵蹄踏板的聲響,他嗓音低沉喃道:
「小七,你可否聽見有馬蹄聲?」
「馬蹄聲?」小七耳朵里儘是剛才在府衙的怒罵聲,這會子什麼也聽不進去:「師傅,周姑娘與江景對質,她一個弱女子豈非是他的對手?您快想想辦法吧!難不成我們真要眼睜睜看著錢如山再次逃走嗎?」
「駕駕駕!」
鐵蹄踏板聲由遠及近,愈來愈清晰。
楊犀一動不動盯著正前方,不過片刻,一輛凌晨就出發的馬車從城外疾馳駛進,正朝著他的方向趕來。
楊犀陰沉的眼神底下頃刻掀起駭浪,「她還是來了。」
——
周沉魚冷眼看向面無表情的錢如山,再看向助紂為虐的江景。
江景輕蔑地移開視線,面向眾人,讓人恨得牙痒痒怒道:「你們以為喊的大聲,就有理了?在府衙論罪,凡事都得講究證據二字,沒有證據,說再多亦是無用。」
江景已知事態不妙,不想繼續掰扯下去,憤怒的轉過身,畢恭畢敬面向座上方的官員:
「大人,周寶權所供證據,足以證明周沉魚聯手陳翠萍周晚秋謀害我家公子。但是念在她只不過是一名女子的份上,只要就此作罷,我家公子願意放她一馬,再不追究發生過的事情。」
他不追究?
可不見得她不追究啊!
周沉魚可笑地看著這人,然而下一秒聽見坐在上頭官員的話,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他說:「嗯,江景,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什麼?
有道理?
周沉魚難以置信的睜開眼,直勾勾的看著坐在正前方的人,心裡有一萬匹曹尼瑪奔過,就在這時,身後擁擠的人群傳來一聲急促而又熟悉的語調。
周沉魚順著大家的目光,齊齊地看過去。
只見楊犀大步流星走進來,身旁還攜著一名身穿紫衣的女子。女子長相年輕貌美,跟她一樣年紀,但是眼神卻如死魚的眼睛,看不到一點神采。
錢如山看著離得越來越近的女人,原本悠哉閑適的眼神頓時驚恐瞪大,氣急敗壞怒罵道:「賤婢,你來幹什麼?趕快給我滾回家去!」
紫衣女人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俯視錢如山,這一刻,空洞的死眼蹦出決絕的殺意。
楊犀眼見錢如山撲過來,一腳將他踹翻在地,領著女子上前,冷聲道:「大人,這名女子聲稱是錢如山的妾室,她有與本案有關的冤情要訴!」
坐在明鏡高懸牌匾下的官員看著楊犀,嘴角揚起一抹不為人知的弧度,謙和的目光一下變得銳利起來,「噢,是嗎?我這裡正僵持不下,她來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