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225章
楊犀見她有備而來、勝券在握的模樣,豈敢有拒絕之意。
「嗯。」他含笑點了點頭,「聽你的。」
周沉魚就知道這一次他肯定不會拒絕了。
兩人並肩同行,緩緩走入熱鬧的街道,分外惹眼。
楊犀避開前面擁擠的行人,目光落在她右手上,「這麼久了?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周沉魚直接捲起衣袖,露給他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有些地方的傷疤都脫落了。等它們全部掉完,我的手就好了。」
楊犀看著癒合的傷口,滿意地笑了笑,才想起:「對了,沉魚,你想吃什麼?」
吃什麼?
周沉魚剛才瞎晃悠的時候,她早就有答案了。
那一日在府衙,為了慶祝錢如山被捕這一大樂事,陳童生原本提議大家一起去吃個暖鍋,說是只需在沸水中投入食物,燙它幾個來回就能吃了。
五六個人圍坐在熱氣騰騰的暖鍋前,各自燙著自己想吃的食物,又能聚在一起聊聊天,自是最適合冬天這個季節了。
當時陳童生說了出來,她就想到了這不就是打邊爐嘛?
只不過那會兒,大家看見山莊搬出的那些骸骨,全都嚇得沒了胃口,這個提議就此作罷了。
今天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呢?
周沉魚露出笑容,「楊犀,天氣這麼冷,我們就去吃打邊爐吧?」
「打邊爐?」楊犀疑惑地蹙眉,「沉魚,何為打邊爐?我在清水鎮這麼多年怎麼未曾聽過這個?」
「你當然不知道了。不過,你跟著我去了就知道了。」
周沉魚故意在他面前賣了個關子,楊犀拿她沒轍,順從她跟去了店裡。
直到去到了清水鎮一家有名的暖鍋店前坐下,他才明白。
跟店小二點完了菜,楊犀看著坐在對面的丫頭,無奈笑了笑,「沉魚,這明明是暖鍋嘛。你怎麼叫它做打邊爐啊?這是哪裡的說法?」
「這個嘛……」這是若干年後的叫法了。
周沉魚捧著茶杯,正想著怎麼給楊犀解釋,卻看見一個臉龐有些熟悉的大爺朝走來。
大爺臉上帶著笑意,眼神和藹,看著是個極容易相處的人。只是這會子她臉盲症又犯了,愣是想不起來這位大爺叫什麼,是怎麼認識的。
大爺一步一步朝著他們這邊走進,周沉魚實在記不起在哪裡見過他,怕鬧了笑話,便放下杯子,先揚起甜美的笑臉,看能不能糊弄過去。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大爺竟是跟楊犀打招呼的,並不是找她的。
「楊犀,怎麼這麼遲才吃午飯啊?又忙你的公事了?」
楊犀聞聲,扭過頭,看見小七的叔父坤叔站在身後,忙站了起來,「坤叔,原來你也在這裡?可曾吃過東西了?要不跟我們一起。」
「我吃過了吃過了。」坤叔擺擺手,按住了他肩頭,和藹笑了笑,「你公事繁忙,好不容易吃上,不必管我。只是這位姑娘是?」
說完,老頭子帶著八卦的笑意看向周沉魚,先是愣了片刻,看著周沉魚愈發燦爛的笑意,疑惑的眉宇舒展開,露出一副我早已看穿的過來人的笑意。
「哦哦哦哦,我記起來了,我記起來了。楊犀啊,原來你上一回托我到這姑娘這裡買野鹿,是這個意思啊。」 買野鹿?
周沉魚看著老頭子,去集市賣鹿肉那幾天的經歷湧出腦海,正是眼前這個老頭子買了其中一隻野鹿,還是高價買的。
她還以為佔了個大便宜。
原來他是楊犀安排的人……
事情過去許久,楊犀早已忘了此事,現如今突然猝不及防地被人提起,他緊張看向對面,掩飾道:
「坤叔,那是我命小七辦的事情,只為犒勞底下的弟兄們,沒有別的意思。」
坤叔難得瞧見楊犀這番模樣,笑了笑,「楊犀,我還有些事情需得料理,你們小年輕待在這裡慢慢吃啊。我先走了。」
「……」楊犀看著坤叔離去,回過神,對上周沉魚浮起笑意的眼眸。
暖鍋還沒上桌,他的臉已經有些熱了。
周沉魚撐著下巴,直勾勾打量他,「楊犀,我說我怎麼記得這個坤叔呢?原來他那天來我那兒買野鹿,是你安排的啊。還好今天遇見了坤叔,不然我還被蒙在鼓裡呢。」
楊犀垂了垂眸,坦誠看向她,認真解釋道:
「沉魚,那日我說要買下那頭野鹿,你卻不肯賣給我。我不得已才想了這個法子,沒有別的意思。」
她當然知道他沒有別的意思。
他這麼正經,能有什麼意思嘛?
只不過念在她救了他一次的份上,他想幫幫她罷了。
周沉魚睜著明眸,看著他過分正經的模樣,偏不認這個解釋,故意逗逗他。
她驚訝地眨了眨眼,質問他:「楊犀,你覺得我會信嗎?」
話一出口,對面的男人頓時睜大了眼睛。
周沉魚支著下巴,挑眉看向窗外,「哼,我看著你平時正正經經的樣子,還以為你跟錢如山這種成天飲酒作樂,混跡於煙花巷柳之地的花花公子不一樣呢。沒想到你竟然也要吃鹿肉補身子,跟他們也沒什麼區別嘛!」
「沉魚,我沒有。」
楊犀情急立馬解釋,情緒全寫在了臉上。
周沉魚抑制住笑容,將信將疑扭過頭,「真的?你真的沒有騙我?」
男人急上眼了,「我真的沒有!」
周沉魚聽著他後面這句加重了的語氣,生怕她真的有誤會了他什麼的。
看著他萬分著急的模樣,她再也忍不住情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楊犀看著她,臉色怔住,有些茫然。
周沉魚揚起明媚的笑容,卷了卷耳邊的碎發,看著他,戲謔道:
「楊犀,可你明明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家裡又沒有娶新娘子,平時還不喜歡去那些煙花巷柳之地,你就真的不想嘛?」
不想?
什麼?
楊犀看著周沉魚,想著最後那句話,坐在那兒怔了半晌,疑惑的眼神漸漸清醒過來,瞪大了眼睛,一抹滾燙的血色頓時從脖子蔓延到臉龐,本就敏感的耳垂更是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