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打情罵俏
榮艾琳咬咬唇沒說話，心裏承認唐哲說得沒錯，如果換作是她，首先想的是如何填飽肚子，隻有養活了自己，才有驕傲的資本，想當初她剛到江城，還不是扛著幾十斤的儀器跟著一幫男人風裏來雨裏去。
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要在一個地方生存紮根，那是那麽容易的事。
“你是不是很怨我？”
“怨你什麽？”
“沒有給你兩位朋友安排到滿意的工作？”
“沒有，絕對沒有，你的安排合情合理。”
“真心話？”
她拍拍胸脯：“真心話。”
唐哲輕揚唇角：“那就好，我以為你並不理解我的用心良苦。”
“嗬嗬，怎麽會。”她跟了唐哲大半年，不說完全能揣摩出他的心思，至少他的一些決定她還是能夠理解的。
“唐總，董事長來了，現在正在一樓。”
李易正突然闖進總經理室，急急的匯報。
唐哲站了起來，“跟我來。”
兩人大步流星的朝外走，榮艾琳有些無措，可能是沒料到董事長來得這麽突然，李易正提醒她：“準備茶水。”
榮艾琳衝到茶水間，按照之前李易正的叮囑，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沏了一壺熱茶，又配了一碟鬆花糕，說起這鬆花糕她就滿腹疑惑，這是她們威海的特產，唐哲的父親怎麽會喜歡如此普通的點心？
想來想去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解釋，有錢人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吃一次鄉野特產，還是挺回味無窮的。
口袋裏的手機嗡嗡震動，她拿起來一看，是李易正打來的：“準備好了沒有？董事長馬上就要到唐總的辦公室了！”
“好了好了。”
掛了電話，她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方才滿意的端起茶盤往外走，出了茶水間剛好看到一行人陸陸續續的拐進總經理室，為首的是個五十多歲的中老年男人，唐哲陪在他身旁，想必就是赫赫有名的董事長大人了。
榮艾琳深吸一口氣，隨著隊伍進到了裏麵，她徑直把茶盤放到茶幾上，麵帶微笑地倒一杯熱茶端到中老年男人麵前，畢恭畢敬的說：“董事長，請喝茶。”
中老年男人伸手欲接，目光隨意的掃她一眼，突然伸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沒有去接茶水而是改握住她的手腕，表情激動的喊道：“如尋？是你嗎？如尋？”
榮艾琳嚇一跳，連忙掙紮：“董事長，你認錯人了。”
唐立勳並沒有放開她的手，“你就是如尋，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立勳啊。”
真是欲哭無淚，什麽如尋，立勳，管她毛事啊，她向唐哲投去求救的目光，唐哲從父親抓住榮艾琳手腕的錯愕中清醒過來，疾步上前解圍：“爸，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先放開她再說。”
唐立勳手一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抱歉地頷首：“對不起。”目光依舊牢牢的鎖定她：“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榮艾琳。”
“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夏如尋的女人？”
她搖搖頭：“不認識。”
“你母親叫什麽名字？”
“祝玉葉。”
“父親呢？”
靠，查戶口啊？榮艾琳憤憤不平，表麵上卻不得不恭敬的回答：“榮文山。”
唐立勳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眼神很是失落：“像，太像了。”
“你先出去吧。”
唐哲衝榮艾琳使了使眼色，她求之不得，火燒屁股的閃了人。
麵對一屋困惑的目光，唐立勳已經恢複了正常，微笑著解釋：“嗬嗬，小姑娘長得很像我一位舊識。”
半小時後，一行人陸陸續續的出來，經過秘書室時，唐立勳的目光再次凝聚到了榮艾琳身上，直瞅得她渾身發毛，騰一聲站起來，點頭哈腰：“董事長慢走。”
唐立勳在一行人的擁護下，浩浩蕩蕩的走了，榮艾琳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卻不知在電梯門合上的刹那間，董事長對著他身邊的貼身秘書輕聲吩咐了一句：“查一下榮艾琳的背景，要詳細。”
唐哲送走了父親後返回辦公室，榮艾琳跟了進去：“唐總，怎麽回事？董事長為什麽會……”
“認錯人了，別放在心上。”
“噢。”
她轉身欲走，唐哲喊住她：“明天有空嗎？”
明天就是周末了，她當然是有空的，隻是不能如實回答：“幹嘛？”
“如果有空帶你去看場音樂會。”
“音樂會？誰的音樂會？”
“馬克西姆。”
原本還想拒絕的，一聽是馬克西姆，丫得守不住立場了：“有空啊當然有空，馬克西姆又要到江城來演出了嗎？”
“不是，到利城。”
“利城啊？那豈不是要跑很遠才能看到？”
“我剛好要到那邊辦點事。”
“那你到底是去辦事，還是帶我去看音樂會啊？”
“有衝突嗎？事情辦完了看音樂會不是正好。”
她調皮的吐舌嘟噥：“是正好。”
“那就準備吧，明天早上八點到公司等我。”
該說的似乎已經說完了，榮艾琳卻佇在原地沒動，一眨不眨的望著唐哲，他眉一挑：“看什麽？”
“真是不可思議啊，我倆人生價值觀完全不同，竟然會有共同的喜好。”
“所以你該感到榮幸。”
“我為什麽要感到榮幸啊？就因為你也喜歡馬克西姆嗎？這世界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盲目的追星族，我喜歡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唐哲沒好氣的哼一聲：“是，我是盲目的追星族，那你呢？你又是什麽？”
“我是高尚的追求，追求心靈的悸動，追求靈魂的共鳴。”
她陶醉的閉上眼：“當他揮舞雙手的那一刻，他將要用雙手彈奏出什麽樣的音樂我心知肚明，當音樂奏響的那一刻，他將要用他的音樂表達出內心什麽樣的想法，我更是了如指掌，這種造詣，這種默契，是你們這種盲目追星族能夠比擬的嗎？嗯嗯？”
“我的天。”唐哲撫額歎息：“榮艾琳，你到底是要有多自戀，才把自己吹捧到這種境界？”
“我說的都是實話好不好？你不信是不是？不信咱們來驗證一下。”
“怎麽驗證？”
“我手機裏有一首馬克西姆的曲子，我現在打開，然後我們互相對視，誰能在三十秒之內流出眼淚，那麽是盲目的追星，還是高尚的追求，結果就不言而喻了。”
榮艾琳拿出手機，翻出音樂播放器，一首高昂激憤的曲子奏響了，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唐哲，一秒，兩秒，三秒，隨著音樂進入到高潮，她的眼眶漸漸濕潤，就在眼淚即將落下的瞬間，唐哲突然撲哧一聲笑得前呼後仰，結果差點落下的眼淚一股腦兒全縮了回去，氣得榮艾琳直跺腳：“喂喂，你笑什麽啊？我們是在驗證誰先流淚，又不是驗證誰先笑！”
看著她一張清秀的臉龐憋得透紅，唐哲笑得愈發不可收拾。
“你還笑，還笑。”
她伸手掐他，掐得凶他笑得凶，榮艾琳淚奔了：“有那麽好笑嗎？”
牙一咬，喜歡笑讓你笑個夠，伸手就去掏他的腋窩，掏著掏著自己也笑了，一時興起玩得不亦樂乎，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直到身後突然傳來：“咳咳。”的聲音，她猛一回頭，頓時傻眼了……
宋美娜氣質高雅的站在門邊，臉上的表情冷若冰霜，榮艾琳小心肝兒狠狠的顫了下，她真是活膩了，這麽沒分沒寸的跟唐哲瞎鬧，現在被公認的未來的唐太太撞見，那還能有好果子吃？就算有好果子吃，她能吃得完？吃不完怎麽辦？隻能兜著走了……
“有事嗎？”
唐哲正了正西裝，目光並不淩厲的掃向宋美娜。
“恩。”
她優雅的點點頭，款款向前，經過榮艾琳身邊時，溫和的說：“可以把上個季度的銷售報表拿一份給我嗎？”
“好，好，我馬上去拿。”
榮艾琳沒想到她會用如此親切的態度跟她說話，而這還是她進公司到現在，宋美娜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她想，若不是今天在唐哲麵前放肆的行為，或許自己還是不會被注意的吧。
至少，不會被宋美娜注意。
拿了報表，榮艾琳重新走進總經理室，唐哲和宋美娜已經坐到了沙發上，正麵對麵小聲地交談著。
“宋經理，這是你要的報表。”
“謝謝。”
宋美娜微笑著伸出手，笑容明豔動人，如花綻放。
有一種女人，任何時候都光彩照人，如行雲流水般讓人賞心悅目，宋美娜的自若襯得榮艾琳覺得自己就像是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拘謹陳列。
她默默的轉身出去，默默的帶上房門，然後，默默的開始自我檢討。
以後，不可以再這麽放肆，就算再怎麽覺得跟唐哲之間沒有距離，也不可以像對丁峰那樣沒心沒肺，沒有了袁碧欣，還有宋美娜，沒有了宋美娜，後麵還有數不清的鶯鶯燕燕，唐哲本身就是一條混濁的河，她又何必要去淌這混水。